勒隱明再次到醫院，就見到章家爺孫在那裏眼瞪眼，勒隱燕拿本漫畫在那裏遮著臉，眼睛骨碌碌的轉，見他進來，趕緊把他推了進去，三言兩語把事情經過說了。
    原來章曉怪章末寒打官司的事情沒有跟他商量，章末寒說不要他管太多，要他安心養病。
    “所以呢，其實說不定章曉哥被打，章爺爺就是幕後指使。”
    勒隱燕很認真的說。
    勒隱明白瞪了她一眼，走上前去：“章爺爺，要不你先回去吧，章曉這邊我來說。”
    章末寒答應了，帶了勒隱燕一起走。
    勒隱燕朝勒隱明伸出手。
    勒隱明不明所以。
    “看護費。”
    “什麼？”
    勒隱燕朝章曉努努嘴，“我可是很幫忙的照顧了他一天。”
    “他不是你章曉哥嗎？你照顧他很應該啊。”
    “應該個P，我可是替你頂了罪的。”
    “你替我頂了什麼罪？”
    “章爺爺不讓我們說什麼？”
    “哦。”勒隱明明白了，掏出錢給妹子，“辛苦了。”
    “不客氣，我明天會繼續。”
    勒隱燕收了錢，樂嗬嗬走了。
    勒隱明走過去，章曉還在生氣。
    “氣什麼，他是你爺爺。”
    “是我爺爺就可以亂來是不是？他這樣子不顧身體，又沒有跟我商量任何東西就擅自做主去打官司，根本就像當我不存在一樣。章紹涵是他兒子，也是我爸爸，不是他一個人的份。”
    “章曉，我想你爺爺是不想你涉險。”
    “白癡，如果真的出事，我逃得了嗎？”
    章曉氣不打一處來，“他跟你一樣，都是腦袋短路的！”
    “你跟你爺爺生氣，關我什麼事？”
    “怎麼不關你事？如果不是你跟我嘔氣，我回來至於一個電話也不給你嗎？如果你來接我，我就不用被人打了。”
    “說來說去，其實你就是小心眼對了。”
    “切。”
    章曉懶得再跟他辯論，瞄著他的臉看了看，拉拉他。
    “把臉轉過來我看看。”
    勒隱明不肯，章曉盯著他看，勒隱明被看得沒辦法，隻有側過臉去。章曉試著伸手一碰，勒隱明馬上抽蓄。
    章曉挑挑眉。
    “跟誰打架去了？”
    “沒，就是不小心瞌著了。”
    “磕得這麼厲害？還是你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勒隱明見藏不下去了，隻好把東西從身邊拿出來。
    “你的手表。”
    章曉接過來一看，表磕缺了一角，也不走了。
    “這麼破？”
    勒隱明有些不好意思，把表搶了過來。
    “可能是打架的時候撞到了，回頭我賠你一塊。”
    章曉沒跟他客氣，反正他的表確實是壞了，也需要買。
    “我找到他們的時候，聽說東西已經被人拿走了，追不回來。揍了他們一頓，算是替你出了氣。”
    章曉哼了一聲，“回頭他們砸了你的店不要找我賠。”
    勒隱明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問：“你不高興我替你出氣？”
    章曉回看他，“你說呢？你是生意人，有固定的生意，玩不過黑社會的。”
    “我是為了你。”勒隱明握住他的手低聲說。
    “為我就請讓自己平安，不要惹那麼多事。”
    “我會的。”
    章曉沉默著，勒隱明也不說話，一時之間，房間裏一室靜默。
    “證據沒有了，官司要怎麼辦？”
    盡管不願提起，勒隱明還是提了出來。
    章曉笑了笑。
    “誰說證據沒有了？我還留了一份。”
    勒隱明看向他，章曉眨眼。
    “我用快件給自己寄了一份，所以，就算原件被他們搶去了，我手裏還有複印件。”
    “那你幹嘛不早說？害我去打架。”
    “誰知道你會那麼衝動去打架的？”
    “切。”
    勒隱明相當沒好氣。
    “我怕這場官司贏不了。”
    章曉低聲說，這個時候，夜靜更深，他才吐露自己的擔心。
    “牽涉太廣，對方後台又硬，而且又上電視，鬧得這麼大，我怕沒有辦法收拾。”
    “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怯懦起來？平時不見你退卻的。”
    勒隱明抬眼看情人，章曉眼裏是濃重化不開的擔憂。章曉讓出一個位，坐上床去，攬住他，勒隱明嘴邊綻開一抹笑意。
    “如果隻是我自己，我不怕。可是牽連你們，我怕。”
    章曉低聲說。
    是的，縱然平時他嘴上滿口無畏，可是事到臨頭卻不能無於衷，他很想繼續硬氣，可是看著電視上對歧聲勢浩大，他開始覺得自己太小看事情的發展。
    “是怕你爺爺，還是怕我？”
    “都有。”
    “怕什麼？既然敢做了，難道還怕？”
    “我怕失去你們。真相我可以不要，但我不能失去你們。”
    “章曉，我怎麼覺得你突然之間變得很軟弱？是不是生病的關係？”
    勒隱明頭抵在章曉額頭，滿室靜寂，章曉默不作聲。
    他不是軟弱，他是心軟。
    “別想太多。反正不想開始都開始了，那就盡最大努力去做吧。”
    “我隻是覺得，這官司的原告不該是我爺爺，偵察大隊那裏，有結果的時候他們自然會出麵。現在我爺爺這麼做，無異於攬禍上身。”
    “或者章爺爺已經握有了什麼關鍵性的證據，很有把握打贏官司？”
    “證據是死的，他們可以推翻掉。最關鍵的是人證。”
    “事情鬧這麼大，有人願意出來做證嗎？”
    章曉沒說話，勒隱明奇怪。
    “怎麼不說話了？”
    “我……也是證人之一。”
    勒隱明心一緊，聽著章曉繼續說下去。
    “我爸死的時候，我在場，我媽入院的時候，我也在場。”
    “不準你去作證！”
    勒隱明捉緊他，章曉白了他一眼。
    “你欠皮痛？想讓我踹你下床是吧？”
    勒隱明很生氣，“你都傷成這個樣子，還想找死不成？”
    “這件事情本來我就脫不了幹係，哪有可能一直不出聲？”
    “你不是說你記不得了嗎？那還瞎攙扶什麼？”
    “哪有可能記不得？隻是不想記而已。”
    “什、什麼？”
    兩人眼瞪眼，章曉嘟噥著：“下意識選擇失憶，聽說過沒有？”
    “所以？”
    “所以什麼，到時我肯定出庭作證。”
    “你還隻是去找證據，就已經被人打成這樣，要是出庭作證，我懷疑你有沒有命活到那會。”
    “不至於。他們不敢那麼明目張膽的。”
    “你敢打包票？”
    “我不敢。”
    “那扯什麼淡？”
    “切。”
    兩個人又吵，勒隱明抬起章曉的臉，看到他在笑，低下頭，輾轉淺吻，章曉閉起眼睛，回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