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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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進來。”一聲清澈,仿佛命令一般的話從艙內傳來。
聽到無情的命令從內室傳來,擋在艙門口的金劍和銀劍也隻好閃過身子讓出位置。
“鐵大哥,請進。”
捧著有些礙事的被子,看著金劍和銀劍那恭敬的動作,鐵手靦腆地低著頭走進船艙。
“你們先回去吧。”還是那麼清澈的嗓音,卻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金劍和銀劍互相對視一眼,動作敏捷地踏出船艙,然後關上艙門。
本來就有些不好意思的鐵手在看到兩人離去之後,更加感到一股熱氣從胸口處一直冒到臉上似的,熱得打緊。
金劍和銀劍已經回去各自的船艙了,那麼他就是。。。。。。就是跟師兄兩人獨處。。。。。。
一思及此,本來就低垂的頭更加地往下垂去,而且似乎還有一直站下去的念頭。
“鐵大爺,鐵大爺。”剛剛才跟別的船夫交完班的老船夫一出船艙,就立刻準備回去被窩裏大睡一覺,可是。。。。。。
這走道本就不大,鐵大爺你還捧著這麼一張被子卡在這,這分明是那些官差常說的什麼,對,阻道!!
聽到船夫的叫喚,鐵手猛地從思緒裏回過神,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抬腳側了側身子,讓出位置讓老船夫過去。
老船夫立刻快步走向前,可是才剛走了沒幾步就又退了回來,疑惑地盯著還站在原地的鐵手看。
“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本著捕頭的職責,鐵手詢問道。
可是那老船夫並沒有回答他,隻是疑惑地看好久好久之後,才把視線收回。
見此,鐵手心頭的好奇更深了。
“沒,小兄弟,夜涼,你也早點歇著吧。”老船夫說完,悠悠地離開了。
他半夜來給師兄送被子,難道真的這麼怪嗎?
“你打算在外麵站一個晚上?”室內又傳出清澈如昔的聲音。
“來,來了。”抬腳踏進船艙,鐵手還不忘轉身把門關上。
×××
艙內有火盆,盆裏的柴枝燒得噼啪作響,一陣鬆香味從那顏色已經開始變黑的柴枝發出,那淡淡的鬆香味布滿了本就不大的船艙,混合在呼吸裏,讓人仿佛從心裏暖起來一般。
油燈亮盈盈地在桌上燃著,無情坐在桌旁的毛毯下,眼神毫無波動地看著手裏的卷軸。
船艙本就不大,所以裏麵也沒有擺放多少東西,比起自己的房間,師兄的房間看起來好多了。
所以,站得雙腳有些僵硬的鐵手在觀察完這帶有淡淡的鬆香和那冷然的香味的房間之後,才發現,無情的房裏東西是很多,有師兄每次出行都會帶的筆墨紙硯,還有別很多零碎的東西,問題就是,並沒有可以讓他坐的椅子。
於是,從小就被鐵大叔教導做人要有禮貌,不能擅作主張的鐵手隻好繼續站著,看著無情那沉思的側臉。
盡管師兄不愛笑,可是那出塵的氣質還是騙不了人的。
因為很少出神捕司,所以師兄的皮膚不像他和冷血那麼黑,其實也不能算黑,隻是不太白。另外,他有留意過,師兄隻穿白衣服,就連綁頭發的發帶也隻用白色的發帶,有時如果離得比較遠,那發帶綁在師兄那墨黑的發上,有著說不出的刺眼。
其實,有時他真的很想告訴師兄,其實他不僅穿白衣服好看,穿別的顏色的衣服,也會很好看的。
可是,每次當他把話說到嘴邊時,隻要一看到師兄那看起來空無一物,可是卻又像是有很多話要說的雙眼時,他的心就會“咯噠”一聲,然後本來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就會忘得一幹二淨了。
想到這,鐵手略帶失望地歎了口氣。
但是,他卻沒發現,本來埋首於手中卷軸的某人已經回過神了,而且還把他剛剛的舉動全數落在眼裏。
“要晾被子?”無情放下手裏的卷軸,淡淡地出聲。
“啊?”顯然還沉浸在自己剛剛的思緒裏的鐵手不解。
“那不是遊冬聽說你要出航,所以特地連夜給你縫的?”他還記得鐵手當時捧著這被子高興得差點哭出來。
一聽到無情提到被子,鐵手才想起自己半夜來打擾無情的原因。
“對啊,是遊冬給我做的,可是。。。。。。其實我也不是很怕冷,所以這被子就借給師兄你好了!”邊解釋邊走到無情的床榻旁,鐵手動作熟練地把被子鋪上,然後這才回過頭,對無情露出一個讓人不忍拒絕的笑。
看到鐵手的舉動,無情本來沒有任何情緒的臉上,似乎多了那麼一點難以察覺的失落。
那不自然的情緒雖然才在臉上停留了不到一會兒,可是一向看似懵然,可是卻自認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無情的鐵手怎麼會忽略掉那一瞬即逝的失落?
可是,留意的確是留意到了,可是卻是會錯意了。
“師兄,你不喜歡?”也對,師兄一向不喜歡別人隨便觸碰自己的東西,更何況自己也沒得到他的同意就自作主張地。。。。。。
輕輕搖首,無情幹脆把心頭的不自然的思緒給忽略掉。
得到無情那無聲的回答,鐵手那仿佛被拋得高高的一顆心連忙落回到了身體裏。
此時,正準備離去的鐵手卻聽到了一聲仿佛是故意壓抑的腳步聲,而且似乎還帶著水滴落在甲板上的響聲。
他立刻警戒地看向無情,卻看見無情已經回複了原本的冷漠,一手拿起桌上的毛筆和宣紙,在紙上落下幾個秀美卻又不失蒼勁的字:早知如此。
何必當初嗎。。。。。。
用力地拍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腦袋,鐵手還真想把自己的腦袋打聰明一點。
似是料到了鐵手心中所想,無情隻是輕歎一聲,搖搖頭地把筆放下,然後對著鐵手張開雙手。
難以置信地看著無情,鐵手呆然了。
師兄在做什麼?
“我要就寢了。”無情維持著雙手大張的動作看著鐵手,一字一頓地道。俊美的臉龐上隻有一片平靜,讓人猜不透此時的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就寢?鐵手本來的疑惑轉變成失落。
啊,原來是要我走啊。
想是這麼想,可是一雙腳卻像被灌了水銀一般,沉重得緊,心裏也像被棉花塞得滿滿地難以呼吸。
可是腳步無論在怎麼沉重,踏出一步的時間也不會有多長,鐵手一邊踏出腳步一邊轉過頭強裝出笑意。
“師兄,那我就先回去。。。。。。”
“慢著。”清朗的聲音快速地打斷鐵手將要說出的話,“我說我要就寢,你去哪?”
從無情那一聲仿若帶著怒意卻又像平靜依舊的喝止響起時就已經停下了腳步的鐵手,稱不上好看的笑意就那麼僵在一張平時很愛笑臉上,讓人怎麼看都會萌生出笑意。
“啊?”思維還轉不過來的鐵手很不適時地發出疑問。
“你沒聽錯。”顯然是不想再重複一遍但凡是長了耳朵的人都能聽懂的話,但無情那平靜的表情裏卻一點兒都看不出絲毫的不耐。
又是他不對嗎?鐵手腦海裏回想著無情剛剛的話。
師兄要就寢,那他自然就應該回去。。。。。。回去自己的房間睡覺啊。。。。。。
可是師兄剛剛的話好像是不想他回自己的房間?
思及此,不知怎地,鐵手就是感到臉上一陣燥熱,頭也不自覺地地了下去。
不對啊,他和師兄大家都是男子。就算是擠在同一張床,也不至於會。。。。。。會感到害羞,況且師兄不是一向都很討厭別人跟他有過多的接觸嗎?
所以他剛剛應該是理解錯誤了吧?可是師兄話裏的意思是這個意思沒錯啊。
於是,鐵手的思維就在這兩個節骨點上來回徘徊著。可是,就算他是很樂意,也不代表就要上床就寢的某人樂意。
“我要就寢。”
靜默,還卡在死胡同裏任由思維被牆壁撞來撞去的鐵手沒聽到。
“我要就寢。”不如上一句那般毫無起伏,這一句似乎還帶著那種叫什麼,對,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啊?師兄,你剛剛叫我?”想了良久,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的鐵手終於很及時地聽到了這一聲叫喚。
眨了眨雙眼,無情定定地看著鐵手,眼波中卻無一絲一毫的感情在流轉,在一般人的眼裏看著倒覺得沒什麼,可是在鐵手眼裏看來,這可嚴重了。
師兄很淡漠,高興的時候輕輕地抿一下唇,一個淺淺的梨渦就會出現在左頰,就跟那可種在離神捕司不遠的那棵梨花樹開花時那樣子,淡淡的香氣,可愛的小花骨,在繁花似錦的春季裏雖不惹人注目,卻讓人不禁想春夏秋冬都能嗅到那清雅的梨香。
可是,一生氣的時候就讓人很頭痛了。。。。。。
世叔生氣的時候,會吃很多很多的東西來抵消怒氣;雪姨生氣的時候會專挑世叔的毛病,之後世叔就會反過來挑他們幾個的毛病;冷血生氣的時候?話又說回來,還真沒見過冷師弟生氣呢!
至於追命嘛,當然就是和很多很多的酒了!
可是大師兄生氣的時候。。。。。。想到這,鐵手不禁孩子氣地搖頭歎氣。
突然,“轟隆”一聲,船身像是被放到了搖籃上一般晃個不停,房間裏的一切都被震落到地上。
鐵手連忙走上前抱起比他輕多了的無情,正想抬腳走出去,卻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