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貓小九撒開蹄子瘋狂奔跑著，宮如修跟在他屁股後麵追。
    那五條尾巴隨著貓小九的移動而擺來擺去，猶如一張好畫，吸引著宮如修目不轉睛的盯著貓尾，突然那五條尾巴的中間冒出了什麼東西，宮如修加快步伐，湊上去一看，一條小小的尾巴飛快的變長，貓小九好像感應到什麼，停下來回頭看宮如修。
    “九兄弟，”宮如修指著尾巴說，“恭喜了。”
    貓小九扭著身子抱著尾巴數：“一二三四五六~~六五四三二一~~”
    心花怒放的貓小九抱住尾巴圍成球狀，在地上滾啊滾，宮如修追著那團球驚呼：“小心！”
    可惜還是遲了一步，撞上石碑的貓小九終於停了下來，揉著被撞痛的背後和宮如修聊起天來。
    “宮如修，還有三條尾巴我就能成仙啦！”
    宮如修靠著石碑坐下，臉上看不出一絲高興或是難受：“嗯，九兄弟為什麼那麼希望成仙？”
    “師傅說，娘親生前的願望是希望我能成仙。”
    “那你自己有什麼願望？”
    “我？”貓小九用爪子指著自己的鼻子，宮如修點頭，“每天都有豆花兒吃，沒事就去河裏抓魚，把常青山裏的果子吃個遍！”說著說著跳上了石碑，大吼，“我要做常青山的老大！”
    “吵死人了，還讓不讓睡覺！”一個女子的聲音突兀的出現。
    宮如修起身把貓小九從石碑上抱下來。
    女子從石碑之中飄了出來，看著宮如修懷裏的貓說：“想做常青山的老大就回你的常青山，沒事兒別在我的山寨前亂吼亂叫擾人清靜！我還要等七郎回來呢。”
    “敢問姑娘芳名是否是杜金娥？”宮如修抱著貓小九問。
    “什麼芳名不芳名的，老娘就是杜金娥，你們認識我？”
    貓小九從宮如修懷裏跳出，著陸成人：“野蠻女！你男人楊七郎讓我們帶口信給你！”
    剛才還一股豪氣的杜金娥立刻變成一個小女人，急切的問“什麼口信？”
    貓小九眨巴眨巴眼，說：“就不告訴你！”
    “你……！”
    “我什麼？誰叫你說我擾人清靜了！活該！”說完對杜金娥做了個鬼臉。
    杜金娥抬手欲打貓小九，貓小九雙手抱頭微微下蹲：“你打呀你打呀！打了我就更不會告訴你。”
    杜金娥的手緊緊的攥著，她收回手垂放在身邊，低頭靜默不語。貓小九偷瞟了她一眼，隻見杜金娥兩眼通紅，眼淚無聲的往下掉。這可讓貓小九手足無措起來：“喂！你別哭啊！”
    “七郎，七郎我一直在這裏等你，為什麼你這麼狠心一次都不回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封口信，但……嗚嗚嗚~~~”
    宮如修踢踢惹事精，遞給他一塊手帕，惹事精結果手帕幫杜金娥擦淚：“杜姐姐別哭了，七郎他不是不回來，是你的念力讓他不能靠近你。他讓我們告訴你，七郎沒騙你，七郎在陰間等你團聚。”
    貓小九擦著杜金娥的淚，霧氣隨著淚水的停止而出現，杜金娥的魂魄開始暗淡下去，直到消失。
    貓小九看著沾滿淚水的手絹問宮如修：“為什麼她要哭？之前巧姐姐和龍三公主也曾這麼哭過。”他按住胸口，“哭得讓人揪心。”
    “杜金娥哭是因為多年不見七郎，那是思念的淚水。巧姐哭是因為她相公身體不好，她擔心他。龍三公主哭是因為父王不原諒他，愛人又不能變回人，她心裏憂慮太多，那是壓抑的淚水。親情、愛情本來就是如此，既讓人快樂，又讓人痛苦。可是人們卻心甘情願的去承受那些痛苦，隻為了那一點點的甜蜜。”
    “我不懂。”貓小九愁眉苦臉的對著宮如修。
    “遇到狼群的那次，你為什麼哭？”
    貓小九指著心口，宮如修被狼群抓咬的遍體鱗傷的場景曆曆在目，他聲音不由哽咽起來：“這裏，難受。”
    宮如修捂住貓小九的眼睛，似乎單憑這樣一個動作就能讓他忘記那些畫麵一樣：“九兄弟，別想了，過都過去了。”
    風吹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貓小九安靜的靠著宮如修帶著困惑、帶著迷茫說：“我沒見過我娘親，也沒想過她，師傅總是說娘親希望我成仙，我就覺得我要成仙，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要成仙。但好像我成仙師傅就能很高興似的，所以我一定要成仙！”
    “我陪你，那些讓你難受的事忘了吧。”腦海裏卻浮現出貓小九帶淚的麵孔，那淚是為他流的，宮如修覺得他甚至還記得那淚水的味道，甜而不鹹，還想再嚐一番。可一想到貓小九那撕心裂肺的叫聲，宮如修的眉頭就打成了結，手也從貓小九眼前移開。
    貓小九剛好看到，幫他撫平了眉頭，疑惑的看著宮如修，那眼神好像在問他怎麼了。
    宮如修深吸氣，再吐出，說：“九兄弟，現在有了六條尾巴，七郎拜托的事情我們已經完成，說不定現在你長出七條尾巴了。”
    尾巴，永遠是除了豆花兒最能讓貓小九忘記一切的東西。他變出尾巴，剛打算數，被宮如修製止了，他說：“我來。”
    宮如修每數一根就把尾巴從根部摸到尖部的順毛，然後放進手裏，貓小九被順的懶洋洋，趴在石碑上。
    “幾條了？”貓小九問。
    “五條。”
    “什麼！”貓小九懶勁兒一下消散，震驚的說：“怎麼會又少了！”
    宮如修板著臉：“因為……”
    貓小九緊張的看著宮如修的口型。
    “騙你的！”原來板著臉宮如修是在憋笑，“七條了，是多了一條不是少了一條，九兄弟我逗你玩兒呢~~”
    “好啊，小小道士竟然敢騙貓大仙，看我怎麼懲罰你！”貓小九跳起死死的壓倒宮如修，咬住他的脖子：“看我咬死你！”
    “哈哈~”宮如修被貓小九的尖牙瘙的發癢，拽著他的尾巴說：“貧道知錯啦，貓大仙你高抬貴手放過貧道吧~”
    貓小九趴在宮如修身上俯視他：“不放！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我貓大仙的本事！”
    宮如修笑紅了臉，接著求饒：“求九兄弟你手下留情！”
    “哼！”貓小九再次低下頭，宮如修閉上眼以為他會咬的更狠，但事實上感受到的是——一條滾燙的舌頭舔著脖子帶來的酥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