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楊充容幾位姐姐的死跟我有什麼關係，找我做什麼？”顏欣蓉按捺下心中的不安，強笑道，“你們應該去找真凶。”
    “蓉妃娘娘是不是誤會了？我也隻是說，跟你談談三位娘娘的死，並沒有說跟你有什麼關係啊。蓉妃娘娘這麼緊張，莫非……”
    “君清雅，你不要血口噴人！”顏欣蓉藏在袖中的手顫抖的厲害，麵上更是白了幾分，“我跟她們根本就熟，我沒什麼可告訴你的。”
    “一同住在這清寧宮這麼多年，大家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蓉妃娘娘就算是不熟，平日裏也總該聊聊天，多少也是知道些許的。”君清雅唇角輕勾，鳳眸微眯，“當然，跟蓉妃娘娘談過之後，我自然也會跟其他幾位娘娘好好的‘談談’！”
    其他幾個妃子臉色大變，紛紛退了幾步，低下頭不敢吭聲。
    此話一出，顏欣蓉也就沒有反駁的理由，隻是臉色更加的難看。
    炎律淡淡的看了她幾眼，轉頭低聲對君清雅道：“剩下的事就交給你吧，朕去看看綰綰和軒兒。”
    “嗯！”她輕輕點頭，看炎律又對尹靖和交代了幾句便帶著小福子匆匆離開了。
    尹靖和一個大男人也不好擅入妃子的寢宮，幸好紫鳶跟清蓮兩人一直跟在君清雅身邊，他便守在了流華殿的門口等待。
    “君夫人請喝茶！”不知道為什麼，雨燕每次看到君清雅都會覺得她身上有股難以言喻的高貴感和不可攀越的疏離，明明對方是帶著笑跟自己說話，她還是會不自覺的膽怯幾分。
    “謝謝！”君清雅笑著道謝，假裝沒看到顏欣蓉難看的臉色。
    “還站著做什麼，還不退下！”顏欣蓉心中憋著火沒處撒，遭殃的自然便是雨燕了。
    雨燕低著頭，衝著兩人行了個禮，就退了下去。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顏欣蓉沉著臉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吧，蓉妃娘娘是天耀二十年進宮的吧。”
    “你怎麼可能會知道？是皇上告訴你的？”
    “這十年，哪怕我身在香澤國，金陵王朝的事情我同樣了如指掌。”君清雅緩緩站起身，手撫過桌麵，漫不經心的說道，“這個皇宮我生活了近八年，而真正讓我熟悉的隻有自己的鳳儀宮和他的龍霄殿，母後的慈安宮，還有曉芸姐姐的清影宮。”
    “你到底是誰？”
    “十八年前的你應該還是個孩子，但現在的你可不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童了。”她繼續說道，“皇宮，或許是天下女子都向往的地方，所以隻要有機會都會不顧一切的抓住。可是，在我看來，它困住了天下的女子，埋葬的每個宮中女子的美好跟青春。踩低爬高，算計陰謀，哪怕是世上最單純的女子，如果失去了最尊貴那個人的庇佑，也會成為為了爭寵奪權的女子。”
    “離國的後宮，香澤的後宮，金陵的後宮，我看到的女子都顯得那麼美好，可同樣看到了掩在華服濃妝後的深深悲哀。”她深吸了口氣，“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幸好我有一個丞相爹爹，一個疼愛自己的母後，一個可以放棄前嫌與自己和平共處的曉芸姐姐，還有一個、一個從一開始就很寵愛很寵愛的夫君。”
    “你是來跟我炫耀的嗎？炫耀自己多受皇上的寵愛，多得太後的喜歡嗎？”
    “我沒有。其實如果可以，我寧願自己是出生在普通的人家，嫁一個普通的夫君，白頭偕老。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整日活在防備和算計中。”她神情悲哀，帶著一絲歎息道，“十年前，若不是真的被逼惱了，我也絕不會動手滅了江家滿門。我向來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犯人’，這也是我回來之後，那些認識我的後妃不敢耍手段的原因。可以話，我絕對不會是個心慈手軟的人，哪怕我再不喜歡。”
    顏欣蓉愣愣的看著她，心中湧出一股濃濃的哀傷，不知道是因為君清雅的這番話還是因為自己的感覺。
    “你、你到底想要跟我說什麼？”她一把將桌上的茶具揮開，對著君清雅狂吼著，“你說這些，無非是想要告訴我，我根本就不應該愛上他，根本就不應該進宮，更不應該跟你爭是不是？！”
    早在顏欣蓉將桌上茶具揮開那一刻，紫鳶一步上前將君清雅擋在了身後，清蓮也緊緊抓住君清雅的手，神情緊張的看著顏欣蓉。
    看著顏欣蓉的淚一滴一滴的落下，君清雅輕輕歎了口氣，上前伸手抹去她的淚，道：“我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你……”
    “我知道，她們三個的死跟你脫不了關係，或者說，是你暗中布置的，是不是？”
    “是又怎麼樣，你有證據嗎？更別說我爹可是當朝重臣，皇上根本就不可能殺我！”顏欣蓉冷笑著抬頭，看著她，“而且死了的三個人都是品位低的妃子，除了宋充容的父親還是個朝廷官員之外，其他兩個都隻是商賈之女，拿什麼跟我鬥！還有，玉奴她們四個低賤的宮女更是死不足惜，哪怕她是淑貴妃的貼身侍婢，也隻是個下人！”
    “你簡直是瘋了！”君清雅沒有想到她這般冥頑不靈，怒極站起身來，“我本來懷著好意想要跟你好好談談，隻要你認識到自己的錯我便不會多加追究，隻要交由皇上跟母後去辦即可。你說出這般話，真是喪心病狂到了極點！”
    “我喪心病狂？哈哈……哈哈哈！”顏欣蓉仰頭大笑著，“你說我喪心病狂？！我喪心病狂也是你們逼的！你為什麼要回來，你為什麼不一輩子都留在香澤，死在那邊？！你為什麼十年前不死？！為什麼，為什麼？！”
    “放肆！”君清雅一巴掌揮上她的臉頰，渾身滿是怒氣跟冷意，“蓉妃娘娘，看來我們是沒什麼好談的了。還有什麼話，你去刑部大牢談吧！”
    “清雅？”聽到裏頭傳來的爭吵聲，尹靖和心下一緊，一把推開門進去，“發生什麼事情了？”
    “把她帶走吧！”看了顏欣蓉一眼，君清雅揮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