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0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1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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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才說七夕,轉眼就到了七夕,我從石州出來也快有一個月了。
    青州城附近沒有河流,即便城外的山林間有些溪澗,也很不方便,所以一大早城中各處的人們便來到這無名湖打水回家沐浴,瞧著熱鬧,天天住在湖邊在湖裏遊泳的我也跟著湊趣一番,打了水進屋,還硬是拉著幽蘭也沐浴,幽蘭笑指著我說:“人家是用來準備晚上沐浴的。”
    我自是不依道:“那不一樣,人家要等到了晚上才過乞巧節,我們卻是白天就要過了。
    因幽蘭晚上要去醉煙閣“上班”,無法到街上去參加盛會,我拖著幽蘭和珊珊,大白天便在院子裏擺上了巧果、蓮蓬、白藕、紅菱等別處送來的新鮮水果和五子,又學著珊珊的樣子包餃子,珊珊包了三個特別的餃子,一個裏麵放了銅錢,一個放了一枚針,另一個包了顆紅棗在裏頭。
    姑娘們忙著乞巧,甘霖和子諾有些坐不住,看著我們鬧哄哄的,甘霖說:“你們玩著,我們出去走走。”我趕緊揮手讓他們隨意,愛去哪便去哪。
    餃子熟了,撈起來,盛在三個人的晚裏,吹了口熱氣,我笑道:“希望我能分到有銅錢的餃子。”幽蘭和珊珊也勺了餃子小心的嘴裏送,吃了好幾個,才聽見幽蘭“啊”了一聲,然後吐出口裏的餃子,拿出一枚銅錢來,看著那枚銅錢我懊惱的撅了嘴。
    馬上,珊珊也停了下來,拿出一枚銀光閃閃的細針,我看著自己碗裏的餃子越來越少,眼看就到了最後一個,就不吃了。幽蘭奇怪的問我:“怎麼不吃了?”
    “反正沒希望了,就算有,也隻剩下紅棗了,還有什麼盼頭?”我嘟噥著。
    珊珊嘴快道:“紅棗也好啊,也是個好兆頭。”
    見我還是不動,幽蘭直接拿過我的勺子,把最後那個餃子放到我嘴邊,我不得不張開了嘴。果然,吐出紅棗核,我十分鬱悶。
    吃到銅錢的有福,吃到針的手巧,吃到紅棗的早婚。
    想想我就不舒服了。
    倒是幽蘭和珊珊都很高興,珊珊樂道:“還好,一人中了一個彩頭。”
    吃完餃子,幾人又比賽穿針,我有自知之明,沒有參加,珊珊線穿得飛快,很快線上就掛了好幾枚針,直到珊珊穿到了第十枚,幽蘭才穿了六枚。
    放下手中的線,幽蘭道:“這樣不算,要把七枚針放到一起,一起穿,能一口氣穿七個針孔者勝。”
    那兩人便又重新比起來,隻見她們小心翼翼的把七枚針擺在一起,對好針孔,珊珊把線頭探進去,一會兒,便從另一頭出來了,開心得大笑。幽蘭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挫敗的放下手中針線。
    我趕緊把之前準備的獎品——一個鑲銀邊的胭脂扣,雙手奉到珊珊麵前,嘻嘻笑道:“恭喜珊珊姑娘成為巧手。”珊珊樂嗬嗬的接過。
    見幽蘭有些頹敗,又忙說:“人各有所長,幽蘭姑娘也是巧手的,隻是不在穿針引線,而在彈琴奏樂。聽幽蘭姑娘琴音,如聞天籟。”
    幽蘭這才展顏笑起來。
    這才像一個十多歲的姑娘嘛,不要老是那麼出塵脫俗的樣子。
    今天醉煙閣來接幽蘭的馬車來得比往常早,說是閣裏的姑娘想聚一聚,趕在開門做生意前熱鬧熱鬧,幽蘭便換了衣裳與珊珊等車而去。我洗了個澡,換上幽蘭特意為我準備的一襲杏黃女裙,叫了子諾和甘霖一起出門。
    太陽還未落下,街上已經是很熱鬧了,各種小攤擺在道旁,賣著一些精巧小物件,也有三三兩兩的姑娘漫步在石板街上,說說笑笑。此時大家都沒有帶紗帽了,一是太陽已經落下,二是今天日子特殊,姑娘們也不必遮遮掩掩了。
    與子諾甘霖尋了一家比較清靜的茶館坐下,邊吃著茶果,邊看各式燈籠慢慢升起,逐漸照亮開始昏暗的街道。
    以前都是男兒裝,每次乞巧節都隻能看著銀燕她們忙忙碌碌,今天終於自己也穿上了漂亮的女裝,有些興奮,沒坐了多久,見街上人又多了起來,便忍不住拉子諾和甘霖出了茶館。
    聽說,每年的這個時候,城東的月老廟都會有活動,販賣煙花筒,到了子時在廟前點燃煙花,若能遇上與自己煙花圖案一樣的人,便能在一年內找到自己的伴侶。我不信這些傳說,但熱鬧還是要看的,問了路,便朝月老廟走去。
    月老廟門前比大街上更是熱鬧,人山人海,人們似乎根本就忘記了不遠的石州城那邊還在打仗,抑或是剛剛經曆戰爭,大家對這個節日便更加的期盼。
    廟前的小廣場上,許多賣香燭紅繩的攤位,我看了一眼,沒興趣,便與子諾和甘霖直接走到了廟門口,卻見廟門口已經排了好長的隊,男男女女都有,男子站一條,女子站一條。見我困惑,甘霖向邊上一男子問道:“請問,這是幹什麼?”
    那人看了甘霖一眼:“外地來的吧?這是等著時辰一到,就買煙花呢,到了後麵可就沒了。”
    見人們都那麼熱衷,我朝甘霖和子諾笑道:“那我們也來試試,不過,子諾年紀小就不要摻和了,在邊上看著便是。”說著,自己走到一名紅衣女子身後站好,甘霖搖搖頭,卻還是排了隊,子諾便在甘霖旁邊站著。
    看著子諾和甘霖在一起不停的說著些什麼,心裏有微微的失落。不過也是,這些日子自己老何幽蘭在一起,他們也不太方便,且在甘霖的指點下,這些天子諾的武藝又有了很大的進步,唯有我隻顧著及時享樂,不肯居安思危,過得逍遙自在。
    排了好半天隊,我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前麵的人終於沸騰起來,踮起了腳看過去,原來是廟裏的人出來開始賣煙花筒了。人群緩緩移動,買了煙花筒的人還要到廟裏去燒香拜月老,我就納悶兒了,今天不是該拜七姐嗎?算了,反正又沒有七姐廟,月老就月老吧,都是求姻緣的,而我隻是湊湊熱鬧。
    終於輪到我,花了一錢銀子買了一個煙花筒,進了月老廟,甘霖早已等候在那裏,本來信這套的男子就不及女子多,他們那邊自然快些。來到月老像前學著別人的樣子燒香拜了拜,看到甘霖別別扭扭的樣子,終是忍不住笑道:“不要勉強了,反正隻是玩玩而已。”甘霖卻還是堅持拜完了。不知別人看到昔日的血魔今天在這裏拜月老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想想都讓人覺得期待。
    走到門外,與子諾一起往回走,才剛走上街頭便被洶湧而至的人群擠到了街邊,舉目四望,竟失去了甘霖和子諾的蹤影。待人群消散,我快步在附近找了起來,卻見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時半會兒哪裏找得到?
    走回被衝散的街口,希望子諾他們能回到這裏與我會合,等了半天也沒見那兩人的身影,有些不耐的在道旁蹲下來,撿起一根小棍子無聊的在地上畫了圈圈畫叉叉。
    埋頭苦幹,一雙精致的黑靴出現在我窄小的視野裏,還有一截大紅的衣擺,很是熟悉。抬起頭,沈澤軒笑意盈盈的臉便映著滿天星光落在了我的眸子裏。我疑惑道:“殿下,你怎麼在這裏?”這個時候他們不是應該守在石州城嗎?
    沈澤軒卻沒回答我的話,隻輕輕的吟了一句:“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這還是去年與他“阿盧傳書”時寫給他的詞,他這個時候念起來,我忍不住一陣臉紅心跳。
    “如此良辰,隨我去看美景如何?”沈澤軒微微偏了腦袋,遠處的燈火映射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影,愈發沉醉迷人起來。
    “好。”我似乎已經不能思考,被眼前的美色給惑住了。
    沈澤軒微微一笑,向我伸出了手,遲疑了一下,終也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這樣醉人的夜,就讓自己拋開那些顧慮,小小的放縱一回吧。
    兩人攜手朝城門處走去,這樣的感覺,一年多不曾有過了。沈澤軒拿出令牌,守城的士兵仔細看過,將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一條縫,我和沈澤軒便從那縫裏麵鑽過。
    城外是通往雲州的官道,兩旁是大片的草地,盡頭依稀可以瞧見遠山影影綽綽的身形。漫天的星光,城樓的燈火,讓城外的世界不再是一片漆黑,沈澤軒施展起輕功,帶我快速前行,一些朦朧的影子一下子便閃到了身後。
    到一處草坡上停下,沈澤軒伸手指了指前方,點點熒光在草叢上方低舞回旋,這夏夜的精靈直可媲美天上的星光。眼前的美景,讓我的眼有些迷離起來。
    “美嗎?”沈澤軒的聲音的靜夜裏輕輕傳開,清風拂上麵頰,我深吸了一口帶著草葉香的空氣,傾聽著夏蟲的鳴叫,微微閉了眼:“太美了。”
    沈澤軒在草坡上坐下,輕輕拉了一下我的一角,微微一笑。我順勢也坐了下來,伸臂環住了雙膝,靜靜的看螢火蟲在草叢中飛起落下,任風微微吹亂了我的發。
    淡淡星光下,沈澤軒閉上了眼,身子向後一仰便躺在了草地上,臉上的神情分外溫柔:“一個多月前,晚上出城巡查的時候就發現了這裏,便想著一定要帶你來看,今天終是做到了。”
    我的眼微微濕潤了起來,這個總是很懂得浪漫的男子,總是輕易就打動了我的心,很危險呢。
    在草坡上吹了好久的風,我終是站起身來:“殿下,天晚了,回城吧。”甘霖和子諾找不到我,怕是要急壞了。沈澤軒有些不舍的起身:“這裏很舒服呢。”卻也還是站了起來,回去時,不及來時走得快了。
    利用沈澤軒的特權進到城裏,來到之前走散的街口,還是沒看到甘霖和子諾,沈澤軒便拉著我去逛街,行到一個買首飾的攤前,沈澤軒拿起一支九珠攢花簪在我發上比劃,然後輕輕插入了發髻:“還是女裝好看。”說著,也不問價錢,摸了一錠銀子拋給攤主就拉著我走,攤主樂嗬嗬的接過。我暗歎一口氣,有錢也不必這麼浪費啊。
    到了一家成衣店,沈澤軒要進去買衣服,說他來得匆忙並未帶換洗的衣裳,我隻得陪他進去。沈澤軒挑了衣服便要去試,我站在店門口等他,好一會兒也沒見他出來,街道上兩道熟悉的人影走過,我趕緊追上去,追了好一段距離,卻終究因為人多而被阻下,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頹喪的回到成衣店,還是沒看見沈澤軒,不由像店員問道:“剛剛那個紅衣公子呢?”
    “出來沒見到姑娘,怕是去尋姑娘了吧。”店員邊說邊整理一些被沈澤軒翻得有些淩亂的衣服。
    搖搖頭,再次走上街頭,人多就是不好啊,這都弄丟兩回人了。
    邊踱著步,邊細細的搜索周圍的人群,真希望一個回頭便能發現自己要找的人。舉目四盼,終在斜後方的燈樓下發現一個熟悉的紅影正背朝我負手而立,似乎正在看燈座上的題詞。
    當真是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穿過往來的人群,我快步向那紅影走去,那年的春花祭,他說,隻有這樣的顏色,即便在人群裏,也能讓你一眼看到我。
    見那紅影舉步似要離開,我忙叫了聲:“殿下!”生怕又如剛剛追丟了子諾和甘霖。
    紅影慢慢轉過身,我邁出的腳步便硬生生的停下,愕然道:“小王爺?”
    沈皓鈺麵如寒霜:“怎麼,見到是我,很失望?”
    哪裏是失望,是嚇了一跳,誰知道他也來了,還學沈澤軒穿紅衣,欺騙人家眼球。
    我尷尬的立在那裏,不知說什麼好。正僵持著,正版的沈澤軒緩步而來:“鈺,你也來了?”
    我按住額頭,怎麼又是這種局麵?卻聽沈皓鈺道:“殿下,彼此彼此。”
    邊注意著他們的談話,邊想著是不是要開溜,眼見他們在那裏“禮尚往來”客套的寒暄,我悄悄挪動腳步,打算離開這是非之地。剛剛邁開腳,卻又聽沈皓鈺說:“回去吧,已經尋了臨水的房子給你。”
    我回頭,沈皓鈺竟然滿臉溫柔的看著我,仿佛剛剛一臉寒霜的不是他。見我不說話,沈皓鈺又道:“怎麼,一個月,也玩夠了吧?”
    沈皓鈺的反常讓我怔在原地動彈不得,我能如何,主子都來了,還能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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