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69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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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達洑水鎮的驛館時,先遣部隊已經在開始那裏安排,驛館裏忙忙碌碌的生火做飯燒水,準備房間,準備馬料……
    在鎮子的大路上經過時,見到大部分店鋪都還開著門,一到安排好的房間扔下包裹,我就拉著甘霖上街了,他倒好,一直輕輕鬆鬆的一個人,什麼都不帶,連衣服都是一次性的,髒了換新的,舊的就不知道扔哪裏去了。也罷,都是他自己的,唯有這一次,是我許諾的。
    找到一家成衣店,甘霖挑了套新的白色布衣,遠沒有他之前的那套絲錦質地高檔,敢情還知道幫我省銀子了,我樂得眉開眼笑。而麵對他原來那套帶血的白衣,店員也沒有怎麼驚訝,顯然是見多了世麵。
    換好衣服出來,甘霖在牆角把脫下來的血衣點著燒了,待衣服燃盡,我們才朝驛館走去。雖然有些可惜那上好的衣服,但染了那麼多血也不可能洗幹淨再穿了的。
    回到驛館的時候,已經可以吃飯了。子諾坐在大堂裏,見到我和甘霖進來,招呼我們過來坐下,旁邊幾桌早就已經開吃了。看了眼四周,我問:“銀燕呢?”
    “端了飯菜陪小王爺在房間吃。”子諾盛了一碗蘑菇湯到我麵前說。這才細看桌上的菜,一碟筍片,一碗紅燒肉,一盤大白菜,一盅蘑菇湯,雖然不是我平常愛吃的菜,但在這樣的環境下也還算好了。
    趁熱喝了一口蘑菇湯,看著雖然不怎麼樣,喝在口裏卻也另有一股鮮味,不由連喝了兩碗才開始吃飯。一頓飯下來,身上又暖烘烘的了。
    趙銘他們挨著假沈皓鈺的房間住下,沈皓鈺和子諾便住在他們隔壁,我和銀燕一間房,旁邊又是甘霖。回到房間,打來一大桶熱水,關好門窗便舒舒服服的躺在裏麵,不一會兒,竟沉沉睡去。
    連日的奔波與擔憂,還有昨晚一宿沒睡,我現在的確格外能睡。
    “你這個傻子,快起來,水都涼了。”迷糊中有人拍打著我的臉,陣陣涼意直透我的四肢百骸。一個激靈,我睜眼卻見銀燕正揚手準備又拍下來。
    “可算醒了,水都涼了,別受寒了才好。”見我醒來,銀燕放下手,又丟了幹淨的毛巾給我,然後轉身繞出屏風。我從水中出來,馬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趕緊把水擦幹,哆哆嗦嗦的把衣服穿上。
    轉到隔壁去看子諾,銀燕也理所當然的在那裏。見我進去,銀燕又抱怨我剛剛泡澡居然在水裏睡著了,水冷了都不知道。子諾也有些不滿的看著我,我再三保證自己身體好,絕對不會得風寒,還說冷水浴更有利於身體健康。子諾輕嗤道:“就你歪理多。”這可不是歪理,是毛爺爺身體力行得出來的結論,好多人大冬天的還下到冰水裏搞冬泳呢,真沒見識。
    有了我洗澡也能睡著的糗事,今天晚上的氣氛比往常歡快多了,也或許是今天住的環境還算不錯吧,幾個人在房間裏講講話,逗逗樂子,沈皓鈺不時也能笑笑,還偶爾插上幾句。當然,大部分都是我在講,銀燕和子諾起配合作用。
    說著說著,銀燕不知怎地就在這當口提起我做雪橇的那事來了,等我反應過來要去捂她的嘴,沈皓鈺卻輕喝一聲:“讓她講。”這可是我這一生最大的醜事啊,怎麼能讓他們知道呢,但迫於沈皓鈺主子的身份,我不得不讓銀燕繼續講下去,自己捂著耳朵,當做沒聽見,但他們的聲音還是不停的擠進耳朵來。
    “你們都沒看見,那時她一個人和那麼多條土狗較勁,在路上就是不肯走……”銀燕說到這裏,似乎實在是說不下去了,一個人捂著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裏淚花都笑了出來。我心裏邊忍不住納悶,在現場的時候怎麼沒見她笑這麼歡呢?
    那樣的場景想像起來似乎真的很好笑,子諾笑得滿臉通紅,指著我說不出話來。沈皓鈺想笑,卻不敢笑得太厲害,以免又扯到傷口,嘴角不停的抽搐,模樣甚是詭異。他們笑了好半天才停下來,我也把捂耳朵的手鬆開了,能讓他們緊繃的神經在此刻放鬆一下,犧牲一下我的形象又有什麼關係呢。
    銀燕拍了幾下胸口才繼續說:“這個時候甘霖就出現了,說懷恩的想法是好的,但是那些狗不行,雪車也不行,地形也不合適……總而言之,就是說懷恩的設想在這裏的行不通的。”銀燕嘴裏說出來的這番甘霖的出場與我跟他們說的有些不一樣,正想著要怎麼圓謊,又聽銀燕說:“以為和那個甘霖就這樣分別了,沒想到在下一個鎮子的時候居然又在同一家飯館碰到,恰巧他又沒錢,我們幫他付了銀子,他便跟著我們一起了。”
    聽到這些,我暗自鬆了口氣,既然銀燕幫我圓了謊,我就不多說了。
    又聊了會兒別的,正在喝茶,卻聽見沈皓鈺又輕聲笑起來,邊笑還邊不停的看我,子諾和銀燕也跟著笑起來。我知他們又在想我和那群狗拔河的事情了,瞪了他們一眼,隻顧著自己喝茶,不再理會他們。
    好一會兒,沈皓鈺才止住笑意問:“懷恩,你怎麼可以做那樣的事呢?”
    以為我想做嗎,還不是心急想快點趕到你們身邊,擔心你們的傷勢?現在居然還笑話起我來了,堅決不理會。
    “姐,我一直以為你做什麼東西都能做好的,沒想到這次……”子諾竟然也跟著落井下石。
    我又不是聖人,怎麼可能什麼都能做好?況且那些東西我都隻是有想法而已,具體怎麼做還不是要別人來操作?沒法溝通了。
    沈皓鈺揉了揉胸口說:“銀燕,你怎麼不早些跟我們說呢,說不定我的傷就好得快些了。”
    “小心傷口裂啊!”我狠狠的丟下這句話,走出房門。收回那句“隻要他們輕鬆一些,犧牲一點我的形象我無妨”,他們現在還真的得寸進尺了。
    正準備推門進自己的房間,頓了一下,還是走到旁邊準備去看看甘霖,剛剛我們在那邊玩鬧,居然把他丟在一旁,好像有些不應該。不過他也是“與狗拔河”事件的目擊者,剛剛他不在場更好,不然,說不準他會比銀燕描述得更加繪聲繪色,那我的一世英名可就真的完了。
    敲了幾下房門,裏麵竟然沒人應聲,又喚了兩聲,還是沒人應。明明點著燈嘛,怎麼會沒人呢,不會也和我一樣洗澡洗得睡著了吧。想想,就算是和我一樣的情況我也是不可能跑進去把他叫醒的,隻好收手回了自己的房間。
    銀燕肯定要等沈皓鈺睡下才會回來,我一個人手長腳長的摟了被子,香香甜甜的睡下。
    我夢見自己在柔軟的席夢思床上翻滾,卻不小心滾下床來,暗自慶幸還好是夢,不會被摔疼。伸展一下手腳,準備爬上床來繼續睡,卻猛然發現半邊身體動彈不得。驀地睜開眼睛,這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床下,被子也掉到了一邊。
    銀燕呢?還沒回來睡覺嗎?房間裏還燃著蠟燭,比睡覺前矮了很多。我揉揉眼睛,仔細看了看房間裏麵,除了我,的確再沒有別人了。這是什麼時辰了啊,銀燕居然還不睡覺。
    我穿好衣服推開房門,卻被外麵的景象嚇了一大跳。驛館裏好幾處地方著了火,熊熊的火光將暗夜照得很是清晰,房頂上,院子裏,許多人影在打鬥,卻聽不見什麼兵器撞擊的聲音,仔細一看,前來夜襲的人全都是用的長鞭。難怪我在屋子裏什麼都感覺不到。
    那麼,子諾他們呢?我匆匆推開子諾他們的房門,裏麵燈火通明,卻空無一人。他們去哪裏了,為何獨獨留下我一個?怎麼沒有人叫我?就不怕我在睡夢中被人割下腦袋嗎?
    又走過兩個房間,假沈皓鈺的房門根本就不用我推,本來就是開著的,裏麵也照樣沒有一個人。我轉身跑到甘霖的房間,衝進房裏,除了一大盆早已冷卻的水,和其他房間別無二致。
    緊緊握著短劍,我穿梭在那些打鬥的人群當中,那裏有禁衛軍,有持長鞭的黑衣人,還有拿其他兵器的黑衣人,但明顯的看得出來持長鞭的黑衣人是敵人,因為禁衛軍和其他的黑衣人把他們團團圍住,正下狠手進行殺戮。
    我遊走在他們中間,竟然沒有一個人理會我。這一刻的情景實在是詭異,我連子諾他們去了哪裏都不知道,隻覺得渾身冰涼,比我從冷水中醒來時涼意更甚。
    誰能告訴我,在我睡著了的這一會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不要這幾天就弄得我得了個什麼睡覺恐懼症,以後再也不敢睡覺。
    我還在驛館中搜尋,可除了那些正在打鬥的人,整個驛館都空蕩蕩的,沒有別的人影。再回到人群中,或許從他們這裏我可以問出些什麼。我拉出一個禁衛軍問:“其他的人呢?小王爺呢?”那禁衛軍還沒說話便被人劃破喉嚨咽了氣。我嚇得手一鬆,那禁衛軍便軟軟倒在地上。我不敢再問,靜悄悄的躲在一旁,一時不知究竟是自己先逃出去,還是等他們打完再問。
    眼見那些持長鞭的黑衣人被一一擊斃,我以為戰事已了,卻沒想到剩下的那些黑衣人在轉瞬間又將劍尖指向剛剛還和他們一起並肩作戰的禁衛軍。那些禁衛軍顯然也沒有想到,所以那些黑衣人將他們殺了個措手不及。
    直覺情況不妙,我撒腿要逃,卻被人一把擒住,迅速的點了穴道,動彈不得。禁衛軍一個個倒下,終於一個不剩,那些黑衣人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驛館,又將所有死屍堆在一起,最後放了一把大火,與先前的火勢連接起來,驛館瞬間陷入火海,而我則被他們攜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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