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收留一顆流浪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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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我和他隻是兩條異麵直線,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也不會有任何的交點。
我走我的獨木橋,你過你的陽關路。
從音樂藝術學院畢業以後,我接連找了幾份工作,都不大如意。
現在的人太挑了,去PUB當助唱歌手,還要聲色俱佳且能歌善舞。
我想自己真的該正正經經地找份工作。不然我現在隻要往街口一站,隔壁那家包子鋪的老板娘就會自動自覺地遞來一袋子熱騰騰的包子。
顏歡就老是借機嘲笑我,“就你那點小九九我還不知道嗎?想要遇到個白馬王子,談場風花雪月的戀愛,如果那王子還有倆小錢就再好不過了。可是春筱,我們不是公主,所以沒有王子為我們特意準備的水晶鞋!”
你不能否認,顏茹說的不無道理。而且她更以自己的親身經曆來言傳身教。
她做了一個五十多歲的房地產大亨的情婦,住的是山頂別墅,開的是法拉利跑車。反正所有你能想像到的貴婦生活,她全都享受過。
你和我都沒權利譴責她什麼,畢竟那是她自己的選擇。而且,她也為此錯過了一段青澀而美好的感情,難道還不夠麼?
愛情or麵包?
她選了麵包!
而我,選的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現實中連連碰壁,收獲的除了微薄的薪水還有一鼻子的灰。
人是不是在走投無路時,智商就會直線下降?有個人自稱是某公司星探,他說我可塑性強,氣質出眾,可以把我包裝成新一代超人氣偶像……說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把我誇的是天上有地下無,我便糊裏糊塗地把自己攢的幾乎全部積蓄給了他。一個騙子。
我那時真的死了的心都有,自以為千裏馬遇上了伯樂,誰知卻……不過,即使要死,也要先逼他把錢吐出來,留給盎然繳大學學費!
踏破鐵鞋,我終於在一家小賭場裏揪出了他,一個輸得精光的賭徒。當我用那把鋒利的水果刀抵著脖子時,他卻突然向我跪了下來,狠狠地磕了好幾個響頭。
於是,賭場裏便上演了一出精彩絕倫的“薄幸郎見金先負義,癡心婦臨死尚思人”的狗血戲碼。
屋漏偏逢連夜雨,因為拖欠了幾個月的房租,連人帶行李被扔到街上。
在帝都的一個姐妹的幫助下,我暫時來到一家快餐店打工,包吃包住,月薪800。
“春筱啊……你在這兒洗碗,還不如……跟著我……我會好好待你的!”正在洗碗的我,驀地被人從身後緊緊摟住。撲麵而來的,是一股難聞的酒氣。
吃我豆腐的,正是這裏的老板,一個有妻有子,腦滿腸肥的老男人。
“混蛋!”我用手肘狠狠地頂了他,他吃痛的放開我,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
這裏,已經不能呆了。
我急忙拿了行李,匆匆地逃離這裏。
一個人帶著行李漫無目的地走著,似是要尋找出這個現實的世界的出口。
單薄的襯衣,抵禦不住冷風放肆地侵襲。哪怕我再怎麼領口往脖子貼近,都無濟於事,徒勞罷了。
我有沒有告訴你,或許是同病相憐吧,自從我第一次聽到“火柴天堂”,就被它深深迷住了。
“走在寒冷下雪的夜空
賣著火柴溫飽我的夢
一步步冰凍
一步步寂寞
人情寒冷冰凍我的手
一包火柴燃燒我的心
寒冷夜裏擋不住前行
風刺我的臉雪割我的口
拖著腳步還能走多久
……”
我,活了快二十年了,算得上是已過了人生的四分之一。我剛出生不久,父親便死於一場交通事故。媽媽認定是我克死父親的,所以對我一直很冷淡,很少給我好臉色看。後來她改嫁了,便把我“送還”春家,由年邁的爺爺撫養。
在我難過時,他會唱“小星星”哄我開心。
在我摔倒時,他會生氣地拍地板幾下,然後把我抱在懷裏,輕輕地搖著。
爺爺,那樣一個慈祥的老人。給過我短暫的溫暖,卻早早地離開了我,上了天堂。
我記得他說過,我們家春筱,是天上最亮的星星。
可是爺爺,現在星星迷路了,怎麼辦?
“怎麼辦!”我抬眼一看,四周一片金碧輝煌,霓虹燈正在曖昧又不知疲倦地閃爍著。
帝都,這兩個巨大的熒光字,閃得我刺眼。
我怎麼會無緣無故走來這兒了呢?難道這天下之大,竟無我春筱的容身之所?
“骨氣小姐,你……怎麼在這?”
這個聲音,充滿磁性的誘惑,除了他,還有誰?
“我……江先生,您可以收留我嗎……”收留,這個詞語在這樣的場合下,多少顯得有些曖昧。
他抬起我的下巴,輕蔑地看著此刻落魄的我,“真想不到啊……骨氣小姐,不,現在隻能是小姐了……在家等我!”
未等我說完,便粗魯地將我塞進一輛車裏。
如果我知道這一去便是悲劇的開始,我還會不會任由他把我塞進這輛車。
他是不是瞧不起我了?
我要不要向他解釋?
解釋我的二十萬的去處?
不是我揮霍的!
……
春筱,現在下車還來得及!快下啊!
春筱,唾手可得的幸福,你難道舍得放棄嗎?你甘心嗎?難道你還要回那去受人欺淩嗎?
理智與情感在我腦裏不停地拔海,難以分出勝負。不知為何,隻要一想到那檸檬的清香,我的天平就稍向情感傾斜。
“小姐,到了!”司機大叔的語氣,略帶輕蔑。他可能想不透,年紀輕輕的,怎麼就對人生那麼沒追求呢?
輕蔑就輕蔑吧,反正我怎麼做,與你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