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難受……”一連兩天，小白都在說這句話。灰灰對著他身上的傷完全沒辦法，輕輕的舔著也都不能緩解小白的疼痛。找到的食物小白也不合胃口，偶爾稍微吃了點，也立馬就吐了出來，灰灰既心急又心疼。卻也隻能急得團團轉而沒一點解決的辦法。隻能在小白喊痛的時候挨著他，舔著他因疼痛而濕潤的眼眶。
    也許是上天非要在這時候閉上眼睛，總之，原本那隻黃色的貓告訴灰灰的最近要來的清潔工，在一天早上，灰灰依靠著小白打盹的時候來了……
    “真髒啊！媽的，非要派我們這隊來掃這條巷子，其他人也真是，一聽說這是全市最髒的，就跑得連影都沒了……”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手裏拎著一把竹製的大掃帚往巷子裏麵邊走邊罵……
    他旁邊的一個瘦小的中年男子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要不是因為做完這條巷子，會有額外獎金，我才不高興來呢……”
    “哼！”大胡子斜睨了瘦小的男人一眼。“你從裏麵開始，我從巷子口開始……中間會合……你可不許偷懶啊！小心我拿竹枝抽你！”
    “是是是……”瘦小的男人畏畏縮縮的舉著大掃帚往裏麵走……
    巷子深處的灰灰聽到外麵有騷動，就箱子裏探出頭來看。看到瘦弱的中年男人邊走邊踹地上的垃圾，還罵罵咧咧的……就知道事情不好了……忙用頭拱了拱小白的頭。小白嚶嚀了一聲，算是回應……灰灰急了……如果被那個人發現這裏有野貓……肯定會被處理掉的……它們不像野狗……可以送到動物收容所，即使去了，也沒人願意領養一隻髒兮兮的野貓……所以，一般野貓的下場就是直接打死……把屍體當成垃圾處理掉……灰灰還聽說……有些沒人領養的狗，下場就是被賣到菜市場……成為人類的佳肴……
    再次用力推了推小白，灰灰說：“如果被人發現……我和你就死定了……”
    小白睜開眼睛……聲音虛弱的說道：“我已經不在乎了……如果我就這樣一直睡下去……會不會就可以看見老奶奶了？”
    “不許睡！你一定要跟著我一起逃……不然你就真的完了……”灰灰的聲音裏多了絲緊張，因為他看到那個瘦小的男人離他們藏身的地方越來越近了……
    小白這次沒再回答灰灰……他閉上眼睛……靜靜的趴在箱子裏……
    “喂喂喂！我說，你別這樣啊……那人快來了啊……”灰灰不死心的繼續用頭推搡小白的身體，小白有點不耐煩……一口咬上灰灰的臉……灰灰嚇了一跳，雖然小白現在很虛弱，沒多大力氣，但這麼一口咬下去，害他叫了出來。
    那瘦小的男人顯然聽到了貓叫，他走近箱子，正準備用掃帚用力拍下去，直接弄死那隻貓，卻不了灰灰一下衝出來咬在那男人的虎口上……
    男人嚇了一跳的同時，用力把灰灰甩了出去……也許是灰灰習慣了打架的緣故……他雖然跌在地上，可馬上就站起來，試圖阻止男人將手探進箱子的動作……
    “滾開！”男人怒斥道。
    嗚嗚嗚——灰灰豎起背上的毛，作出攻擊的姿勢。男人撿起手裏的掃帚，狠狠的拍到灰灰身上，灰灰機靈的躲閃，一下一下……一次一次，不是打到附近的大型垃圾，發出巨大的聲響，就是打到地上，髒兮兮的泥水濺的到處都是……
    男人火大了……撿起地上的一塊磚，跟著掃帚同時用力往灰灰身上砸去。隻顧躲閃掃帚的灰灰，不小心被磚塊砸到了腦袋，男人用來投擲的力氣不小，灰灰頭上冒出了個血窟窿……灰灰疼痛的嘶叫著，男人哈哈笑著：“畜生就是畜生……怎麼肯能鬥得過我！”往地上啐了口痰，男人知道灰灰這樣子是活不下去的……他索性等幹完巷子最裏麵的活，回來的時候再處理他的屍體好了……男人這麼想著，就拎起竹製掃帚往裏麵走去。
    灰灰痛的趴倒在地上，血流的太快，沿著他粗糙的毛蔓延的到處都是，身上、前爪上、地上、男人的褲腿上。
    “喵——”灰灰叫喚著，他希望小白能聽到之後乖乖的逃跑。
    “喵……”回應他的是同樣有氣無力的叫喚……小白正晃著他雪白的身子慢慢的跑過來……
    “你來這幹什麼？！我叫你跑啊！”
    “反正這身子都沒啥力氣了……跑也跑不過他的……”小白靠著那滿是鮮血的頭趴著，乖乖的舔了舔灰灰的臉，濃鬱的血腥味立刻在他的嘴裏擴散……“其實你完全可以不管我，然後自己跑掉的……”
    “不知道啊……隻是想這樣做罷了……”灰灰的眼睛已經張不開了……呼吸一下比一下沉重……
    “對不起……連累了你……”小白蹭著灰灰的臉，完全不在乎那鮮紅色的液體弄髒了自己雪白的毛……
    “真傻……我好羨慕你……從你身上，我可以看到我不可能擁有的幸福……”灰灰其實很喜歡小白跟他說老奶奶的事情，可又害怕聽……他怕自己一旦記住了他的話……自己就會對那份不切實際的夢想抱著一絲期待……卻又矛盾的想伸手觸及那份溫暖的幸福……“希望下次再當貓，我會有個疼愛我的主人……”
    “我也希望可以得到一份屬於自己的自由……”
    ……
    兩隻貓緊緊的靠著……靜靜的……一起停止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