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和好吧……”少年快步追上麵色不愉，緊步往前走著的年輕男子。但男子根本就不與理會。“好啦好啦，我承認我剛剛不應該說那樣的話。可是這說得沒有錯嘛，那個人確實太奇怪了。能讓人的傷口瞬間愈合，卻一點靈力的感覺不到。而且也美得太可疑了，明明是個男人卻有那樣的相貌……”
    “大不了……現在給你道歉。你這人哪有點大人的樣子，和任性的孩子差不多嘛……”少年不滿地嘟囔著，低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踢起石子出氣。久久得不到回應的少年，越想越覺得不痛快。幾步竄到男子麵前，怒氣衝衝地吼道：“你到底想怎樣？我不是已經那幺誠心地道過歉了嗎？”
    “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緋霧。”男子頭也不回的說。
    “說來說去，你就是要坦護那個不男不女的家夥了？”少年的火氣更盛了。
    男子堅決的背影給了他答案。
    “我原來還以為你和夜輝的感情有多深呢，也不過如此啊。這麼快就有了新歡了？也是，比起人長得不錯，脾氣壞得一塌糊塗的夜輝來說，那個叫緋霧的才更合你的味口吧？那樣的你叫他往東他絕對不會往西。不過可惜，他不是流民，要不然，用血盟栓在身邊，應該是件相當美妙的事了，對吧？不過這樣的影奴誰會舍得讓他受傷呢？要是那漂亮的臉蛋弄花了，就太可惜了……“
    苛林口無摭攔的亂說一氣，不巧正好踩到了月迷的著火點上，月迷雖不至用靈力和一個孩子較勁，但不發生流血事件而達到目的的方法多的是，比如針對對方的弱點，溫柔的插上一刀。當然，這中是打個比方。月迷隻是那不聽話的小孩掛到最高的一棵樹的頂上，就很成功地讓對方丟盔卸甲了。苛林先是自己在樹上叫罵著，後來罵著罵著，就不罵了。閉著眼，啞著嗓子，說些有的沒的，最後隻剩下鳴鳴的哭聲了。無所不懼，走到哪裏禍害到哪裏的小魔頭終於有點這個年齡該有的脆弱了。
    月迷見目的達到了，就把他從樹上“取”下來了。溫聲問道：“告訴我你是怎幺認識夜輝的，我就原諒你。”
    “真的？”苛林淚眼汪汪地反問道。
    “我從不騙人。”月迷一臉慈愛。
    “那好吧，姑且信你一次，暫時原諒你一會兒……”苛林把眼淚一抹，精神煥發了，“那時夜輝還隻是一個小不點，愛笑，愛鬧，真是人見人愛的孩子啊……哪像後來那樣別扭。你別瞪我，我可沒說謊。這個軀殼原來的主人可不是我，在曼提你們還打過一架，別說不記得了。想當初我還是一個威風八麵的守護靈，被萬千信徒虔誠供奉著。沒想到，因為一個臭小子，害我到處去遊蕩。有一天，來了一個人。他長得美得不似真人，舉手投足親切又優雅。你知道的，身份地位高的禦靈者對流民向來是不大友善的。所以很多流民都自原跟隨著那個人。或能你覺得我總喜歡做些火上澆油或是騸風點火的事，但那人在場的時候，我從來就離得遠遠的……”
    “為什麼？你希望我這樣問？好吧，別玩了，進入正題吧。”月迷臉上露出了不耐的神色。
    苛林看唯一的聽眾興趣缺缺的樣子，有點著急，忙道：“好好好，我不講廢話了。那時，我看出那個人並不像表麵上看的那樣。因為我可以看到人類的靈光，每個人都有一種顏色，好壞善惡一目了然。越是單純的人，靈光就越亮。比如小孩子，他們的靈光就接近純白色。越是心機深重的人，靈光就越深，比如曼提那個大家族的人，靈光都黑沉沉的一片，讓人想繼續待在那裏的欲望都沒有。但奇怪的是，我卻看不到那個人的靈光。沒有人會打自己靈光的主意的，這種東西人類的肉眼根本無法看見，就算是隱瞞身份也不會從這上麵下手。所以我猜測，那人根本就不是人類。後來，那個流民群居的小鎮不知為什麼成了惡靈攻擊的對象，關鍵時刻，那人出手相助，後來僥幸逃生的人，都成了那人的專屬。但我知道其中真正的原因。那人找到了他要找的人，靈光是七彩流光，背負著可悲命運的萬年倒黴鬼，夙靈的轉世。所有的一切其實都隻是為了找到夙靈。隻是那個小糊塗蛋根本就不知道這些，還一直把那個麵善黑心的人當然最重要的人，甚至還不惜背叛真正關心他的人，讓那個狡猾的魔頭複活，唉，這樣的絕世大笨蛋真叫人無語啊……”
    猶如一軟刀插在心口，拔不出，疼痛卡在哽嗓處，喊不出，咽不下。眼眶酸脹得要命，可就是連一滴淚也落不下來。怨也好，恨也罷，本來就已分不清明，這下子越發的渾沌起來。隻是在胸口處，有個曾豁開的地方，汩汩地滲出濃得化不開的悲傷。月迷習慣性的將這些情緒隱藏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隻是麵色如常地問道：“這故事還真是離奇啊，可是你說的這些，我一個字都不信。“
    “你……好吧，算我看錯你了，原來隻知道你很遲鈍，現在才明白，你才是最無情的。”
    “說到無情，你也沒有權利說我吧，你明明有很多機會告訴夜輝實情的，但是你不但沒有，反而抱著看熱鬧的心情安安穩穩地旁觀。”
    “是啊，我就是喜歡看到人類痛苦的樣子，那是比什麼都要有趣的事。我不妨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知道那個被你叫做‘鳴’的人，他的靈光是什麼樣子嗎？”
    “你又想玩什麼花樣？我說過，我一個字都不信。”月迷已經走開了一段距離。
    “是七種顏色的哦，真的很漂亮啊。你又被騙了哦。所以說人類是最靠不住的，滿嘴的謊言。不過這次倒是有點教人想不透了。那樣低聲下氣的過來求我，讓我配合他，阻止你上山去。沒想到你根本就不上當。”
    “那麼他嘴裏的‘主人’應該也已經回來了吧。是不想我和那人見麵吧……如果這也是他所希望的，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滿足他。所以抱歉，你要自己想辦法上山了。”月迷轉過身向剛路過的方向走去。
    “喂，你怎麼這樣就放棄了？”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反正他唯一承認的主人又不是我，難不成要我去和那人挑戰不成？你也說過，他根本就不是人類。能在聖山上被人像神一樣貢奉著的，一定不簡單。和他作對是沒有好果子吃的，所以，我認輸。”月迷頭也沒回，搖搖手，走遠了。
    “早知道不惹這個小心眼的小子了……喂，你先把我放下來啊？”苛林在樹稍上手舞足蹈著，樣子十分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