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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情麵無表情地聽完趙構的話，說：“這個結果，我已料到。”
     無情怎會不知道，憑戚少商與顧惜朝的個性，怎麼會服從那道看似荒誕的軍令。至於他們以少勝多、殺得金兵潰敗而逃，倒還是令他驚訝不小。顧惜朝好本事，當真算無遺策、諸葛亮再世。
     趙構可沒有無情那麼安之若素，憤然道：“這不是本王要的結果。”
     無情斜了他一眼，問：“那現在已成事實，王爺要如何處置呢？”
     趙構鳳眼一眯，反問一句：“我倒是更好奇無情總捕。”
     “王爺此話何解？”
     “你完全可以書信一封傳於那個顧惜朝，可是無情大人怎麼會袖手旁觀？”
     “王爺此計，是要犧牲掉前線二十萬軍兵去換一個皇位，無情懦弱無能，實在是下不了手提不起筆。但礙於我們共同的計劃，在下也不能反對或是阻礙。旁觀才是最好的方式不是麼？”
     “妙，甚妙。”趙構皮笑肉不笑，又問，“那個顧惜朝，他是怎麼做到的？”
     “對付關外的二十萬金兵，他用火藥。”
     “哪來那麼多火藥？據說雁門關外大片土地都被炸塌陷了。”
     “顧公子自然有他的法子。”
     “那埋伏在後方的十萬金兵呢？據說全是中據毒而死的。”
     “想必顧公子算準了那夜塞北刮北風，不出在下所料，他用的定是唐門的悲回風。”
     “哦~難怪百裏無生。這個顧公子果然如傳說般的這麼厲害？倒是不好對付啊~！”趙構一開一合著折扇，“無情大人對顧惜朝倒是很欣賞？”
     無情左右晃了晃素玉笛，“準確來說，在下欣賞一切聰明的人。”
     趙構垂眸輕笑，“不知本王在無情你眼裏，可否算的上一位聰明的人呢？”
     “無情對王爺不是欣賞而是敬佩了。”
     “嗬~”趙構離開座位，青蔥玉手勾著燙金折扇背在身後，搖曳著步子離去，“今日無情大人的這句話，本王記在心上了。”
     趙構前腳走，追命後腳進。
     “大師兄，雁門關一役我們真的贏了？名利圈的消息是說殺得金兵三十萬隻剩了殘兵四萬。”
     無情點點頭，疲憊地按了按眉心。
     “我們贏了，師兄怎麼和那個妖精一樣悶悶不樂？”
     “你忘了嗎？”無情歎口氣，“那道聖旨軍令。”
     追命不甘心地哼了一聲，“都是狗屁！”
     “。。。。。。不出所料的話，立馬又會有一道聖旨下來了。”
     “那個妖精，自從給皇上下了‘空穀幽蘭’，就愈發妄肆了。這哪還是聖旨，全是他一人的胡作非為。”
     “追命！”無情突然聲音一厲，“我再次提醒你，九王爺與我們是同一陣營的。六扇門與他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即使不信他不信我，也應該信師父。”
     追命低下了頭，不再吭聲。我不是不相信大師兄和師父啊，隻是現在你們在做的事，我真的弄不明白。。。。。。
     借刀殺人拉下現任皇帝，扶助九王爺黃袍加身。大宋退居江南養精蓄銳，重新壯大，待國富民強東山再起之日，再反攻敵國收複失地一統中原。
     無情不得不承認，諸葛正我與趙構達成的協議、他們現在正在進行的這個計劃，實在是很冒險。
     所有人都懸著心。曆史風雲頃刻突變，都是纏繞在處在風口浪尖的一個個人和他們一串串的計謀之中。
     聖旨果然很快就下來了。內容是急召神龍將軍戚少商回京。
     可是無情覺得，趙構的目標應該是另有其人。而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戚少商背後的顧惜朝。
     次日，另一個大消息傳來！
     從雁門關狼狽潰逃的四萬金兵竟然一夕之間就繞道攻下了河北霸縣！
     “為什麼會那麼快攻下霸縣？”無情入九王爺府，見著趙構就問。
     趙構以扇掩笑，“方小侯爺平安無事。”
     無情自然是知道的，雖然他非常希望那不是真的。霸州這個關口，若非方應看開門接應，金國的那些軍隊無論如何都是攻不下的。
     “王爺什麼時候扯上了有橋集團？”
     “呦~這你可錯怪本王了。我何從與神通侯扯上過關係。有幸與小侯爺合作的人，無情你還會猜不到麼？”
     無情半響沒有作一句聲。他的手緊緊地抓著素玉笛，那麼用力，手指關節都泛著白。
     趙構合上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麵，“我說神通侯怎麼會甘心放棄爭奪江山呢，原來還與完顏晟暗中勾結。不過這一次，他反倒是助了我們一臂之力。無情啊，你也不要太傷心了哦。”
     最後一句，帶著幸災樂禍的調子。
     此時方應看還是在霸縣，不過現在與他麵對麵坐著的是金國的皇帝完顏晟。
     “小侯爺，這次多虧了有你接應。朕以為你當真忘了與我大金的協約。”
     “皇上說笑了。”方應看親自為完顏晟斟上一杯鐵觀音，“皇上您百萬黃金都送到了，又給了在下起了皇誓的承諾，我有什麼理由拒接與大金國偉大的皇帝合作呢~”
     “嗯，這才對，”完顏晟讚許地點著頭，“小侯爺你不愧為一代梟雄俊傑！”
     “皇上抬愛。”方應看頷首一笑帶過，“在下不過是時務罷了。”
     方映看又轉移了話題，他問道：“不知皇上下一步要如何部署？”
     完顏晟想了一會，反問方應看，“小侯爺覺得太原、中山、河間，那個最好打？”
     方應看看了一眼完顏晟，低下了頭去，假裝思考那個問題，實則心想，完顏晟還是有些本事的，竟然挑中了這三個地方。
     “中山和河間很好攻下，不過太原，是有重兵把守的。”
     “鎮守太原的將軍是誰？”完顏晟問道。他實在想不出大宋還有什麼厲害的大將。
     “是九王爺的部下。”
     “九王爺？”什麼九王爺？
     “當今大宋太上皇第九子趙構。”
     “為何朕從未聽說過此人？”
     “九王爺也是個妙人呢。”方應看勾起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笑裏滿是挑戰的意味，“他就有那本事，在該隱忍的時候隱忍，在該鋒芒畢露時鋒芒畢露。能伸能屈。皇上不要小瞧他了。”
     “又是一個顧惜朝？”完顏晟一臉氣憤。
     “非也。九王爺沒有顧惜朝狠辣，卻也沒有他那麼較真。不易較真的人，不會固執到傷人傷己。”
     完顏晟聽完大笑幾聲，直直地看著方應看問，“方小侯爺，你且說說，這最後的贏家會是誰？”
     “在下誠然是希望皇上您一統天下稱霸九州。不過~”方應看毫不客氣地一笑，“這也要看皇上的本事了。我可是全依仗著皇上皇上呢。”
     完顏晟拍了拍掌，“小侯爺你拭目以待吧。”
     六扇門。無情總捕的小樓下，追命來回踱著步子。大師兄呆在小樓上好些天沒動靜了，一定在處理某些大事吧。要不要上去呢。。。。。。他看著手中的信猶豫著，可這畢竟是方應看來的來信啊。。。。。。到底要不要上去呢？
     “上來吧三師弟。”
     耶？被發現了？追命硬著頭皮，一個輕縱飛上了二樓，把信往房裏一丟，一個輕縱又不見蹤影了。
     隻剩他的聲音回蕩著，“不是故意打擾的啦！是你家‘覆水難收’又來信了！”
     無情接住了這第三十二封來信。他發了好久的愣。
     又是至死方休對麼？
     你到底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白可兒端來一個火盆，看著無情將一封封的信丟入火盆。
     “公子。。。。。。那個，剛到的那封也要燒掉？”都沒有拆開看過呢。
     無情搖了搖頭，一個字也說不上來，隻覺得胸口要命的堵得慌。用力一扔，第三十二封信也燃盡在火盆裏。
     黑色的灰燼，隨風飄動打著旋轉，風停了，又紛紛落下。落了一地的，灰燼。
     。。。。。。
     “金兵若敢來犯，我定於你並肩作戰。”
     “等我回來，泡柚子茶給你喝。”
     “崖餘，我愛你至死方休。”
     。。。。。。
     素玉笛置於唇邊，一曲心傷之音繞繞吹出。
     心裏泛著疼，眼淚落入肚裏，全身痛得無力氣。一曲吹罷無情倚進了竹榻裏。
     崖餘，我愛你至死方休。
     我愛你至死方休。
     我愛你。
     至死方休。
     。。。。。。。
     韶華難留，覆水難收。
     方應看，你若知我心憂，懂我何求，為何不放手。。。。。。
     大半月之後，中山、河間被金兵攻占，太原告急。
     與此同時，戚少商與顧惜朝也已回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