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四兒，我回來了。”忍足一跨進診所就把皮包望沙發上一扔，隨即整個人重重躺在這已經破了個大洞的沙發上。
    “我餓了，飯菜做好了嗎？”雖然四兒的飯菜的樣子實在是有些不敢恭維，味道到也還吃得下去，在出診之後已經餓得前胸貼後堂的忍足更是沒有挑剔的精力。
    “四兒！我餓了。”忍足眼巴巴的朝裏麵大聲叫道，這丫頭又發什麼脾氣了嗎？天知道自己最近根本沒有玩什麼醫患緋聞了。媽的這破洞躺著還真不舒服，那天定然叫四兒把這縫起來，雖然她的針線做得歪七扭八，不過忍足覺得總比被這破洞咯著的好。
    沒有人應聲，忍足勉力坐起大聲叫道：“四兒，你在不在？應個聲吧！”難道四兒不在？那豈不是意味著自己要吃泡麵了？
    木製的樓梯傳來高跟鞋的落地的聲音，忍足愕然的盯著款款從樓梯拐角走下的美女，隻見四兒身穿一身銀灰色的修身及膝短裙，烏黑的雲鬢高高挽起，本就精致的五官輕點妝紅，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成熟女性的美。
    “四兒？你今天是怎麼了？打扮得這樣漂亮？”忍足的視線一下落到四兒修長勻稱的雙腿上，她那穿著一雙米色露趾高跟涼鞋的雙腳顯然是精心修飾過，指甲上塗著白色的梅花圖案。從來沒有見過四兒這樣具有女人味的打扮，忍足驀然驚覺，原來昔日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
    四兒微微一笑，笑容矜持而得體，這讓忍足有種不太適應的感覺，這樣的四兒好象不認識一樣的有點陌生。
    “侑士，你覺得我這個樣子怎麼樣？”四兒微笑著看著忍足一個轉身站定問道。
    “很漂亮，不過你確定要穿成這樣給我做飯？”忍足眉頭一皺問道。
    “當然不會，廚房裏有泡麵和開水，你自己看著辦吧。”四兒搖頭說道。
    “四兒，穿得怎麼這樣成熟？你有約會嗎？”忍足摸出一支煙來，邊點上邊問道。
    “我穿得成熟？你以為我還小嗎？都快二十五歲了。”四兒沒好氣的伸手奪下忍足手上的煙大聲說道。
    “嗬嗬，這才是你的樣子啊。”忍足微笑著伸手毫不客氣的一扯四兒高聳的雲鬢，頓時這精心盤製好的頭發散落著滑下，烏黑的頭發披瀉在半露的香肩上，忍足眼睛不由得一亮，原來這個丫頭真的風韻不錯啊。
    “忍足侑士！”四兒怒聲叫道，漂亮的杏眼大睜！這可是她辛苦盤了一下午才做好的最滿意的發型啊！
    “柳生小姐，你好。”一個男子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忍足瞥眼看去，隻見一個身著黑色西裝、個子高大、相貌英俊看上去非常斯文的青年男子正捧著一大捧白色的鬱金香花束站在診所門口，那男子一直看著四兒的眼睛全是驚豔。
    “黑崎君，你好。”四兒不好意思的伸手整理下散落在額前的發絲，微笑著輕聲招呼道。
    這就是她的約會對象？看這一身並不招搖卻絕對是上好質地的名牌西服，這人定然是個家教良好的世家子弟。什麼時候四兒和這種人來往了？忍足斜靠在辦公桌邊，邊摸褲包裏的煙邊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這個正鄞勤的把手上的花束送給四兒的男人。
    “柳生小姐，你今天好漂亮。”黑崎邊發動車邊凝視著身邊的四兒，情不自禁的誇讚道。
    四兒撲哧一笑，杏眼一瞪道：“難道黑崎君的意思是說昨天的我就不漂亮了？”
    “不，不是這個意思！請不要誤會。”黑崎連忙聲辯，隨即看著微笑的四兒訕訕說道：“其實柳生小姐什麼樣子都很漂亮。”
    他說的是實話，昨天樸實裝束依然顯得那樣美麗的四兒全然讓他不相信這是柳生世家的千金小姐，而今天全身散發著女人的柔媚的四兒又是別有一番風情。
    四兒輕輕一笑，在車子啟動的時候，眼睛不由得看向診所，忍足侑士，對於你來說我究竟是你的什麼人？
    鑰匙剛插進匙孔，門支嘎一聲自動打開，橘黃色的燈光從門縫裏瀉出。四兒一怔，推開門。隻見沙發上躺著的正是忍足，辦公桌上擺放的是狼藉的杯麵、筷子、撕裂的包裝袋等等殘物-----
    “侑士！你弄得這樣亂七八糟的幹什麼！”四兒把手上的花束用力擲到忍足的身上，大聲叫道。
    忍足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見到站在麵前的四兒，不由得笑道：“終於回來了啊。”眼睛又再次閉上。
    “侑士？”四兒心中猛然狂跳，她湊近忍足低聲問道：“你在等我嗎？”
    忍足困倦的睜開眼睛，撫開四兒垂落在他麵上的發絲，打個哈欠懶洋洋的伸個懶腰道：“這可是四兒你第一次出去赴男人的約，雖然說有男人對你有興趣是好事，不過，我也擔心你會不會遇上壞男人，免得你姐姐說我對你照顧不周。”
    “我不是十幾歲的小女孩需要別人來為我操心等門！”四兒冷笑一聲，轉身快步上樓。
    “四兒！”忍足坐起來叫道，剛跨上階梯的四兒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如果這個叫黑澤的男人不錯的話，四兒可不要錯過哦。”
    “謝謝侑士的關心，對於這方麵我想我會比你更著急的，畢竟我也應該------”四兒話一頓，緩緩再次開口道：“另外我要告訴你，他不叫什麼黑澤，是叫黑崎，黑崎建太郎。”
    “嗬嗬，真是好名字啊。”忍足微笑著把身上的花束拿起：“四兒，你的花拿掉了。”
    四兒轉過身來，快步走到忍足身邊一把奪過花束，隨著高跟鞋踩在木製樓梯上發出的聲音停下，四兒大聲叫道：“明天我起來看見這桌子上的東西還沒有給我收拾幹淨的話，本小姐就罷工！”
    “嗬嗬，四兒，怎麼約會回來沒有好心情嗎？這麼厲害！”忍足微笑著習慣性的掏出煙來點上，卻是恍惚中記起昨天好象聽四兒提起過這個叫黑崎建太郎的人名的，當時四兒說什麼要和一個叫這個名字的人見麵，也就是相親！
    當時忍足開以為是四兒開的玩笑，有誰見過一個要約會的人會素麵朝天去的？原來還真的是去相親，而且好象這個男人沒有被四兒嚇跑，今天就來約美人了，還真是不錯。
    “那是因為我看見這裏比豬窩還髒的原因！”四兒冷冷的答到。
    “四兒。我今天好象看見周助了。”忍足輕聲叫道：“嗬嗬，不過我知道是我的錯覺，他一直就在另外的國度生活-----”不過是駕車路過不二所居住的小區，忍不住下車步行到那棟已經改建得變成另一棟建築物的公寓邊，無意識的徘徊著，被高高的圍牆遮得幾乎看不見的窗戶也是安上了鐵柵和百葉窗，恍惚中看見的人影想來不過是自己的心念作祟罷了，忍足不由得自嘲的想。
    四兒微微一怔，澀聲說道：“你不習慣這段時間沒有看見他嗎？”
    “是啊，有些不習慣。等他走了之後我才發現，其實隻要每天能看見他就好了。”忍足懶洋洋的把腳放在沙發前的坐椅上，輕笑著說道：“嗬嗬，我還真他媽的文藝呢。”
    “是的，你真他媽的太文藝了。”四兒沉聲說完，跨步繼續上樓，隻是這樓梯的高度好象一下子變高了不少似的，每跨上一步都是那樣的艱難。昨日被母親派來做說客的姐姐的話突兀的回響在耳邊。
    “我的傻妹妹，怎麼這樣聰明的你一點也不懂得爭取你的愛情？看看你，已經二十五歲了，還是在和樣苦苦守著一個不肯承擔家業的浪子不放！別這樣瞪著我，別說不能承擔家業的男人有什麼好，就是相親有什麼大不了的，一可以讓媽媽和爸爸們高興點，二可以看看忍足的反應，三來----如果他依然不在意的話，說不定你可以遇見一個適合你的人呢？”
    姐姐你不明白愛著一個人的心情，真的是隻要在他的身邊，每天能看見他就好了，我愛的不是一個繼承家業被束縛住男人，我隻是愛著這個叫這個叫忍足侑士的男人。為了他我可以試著去賭上一把！
    於是有了昨天的相親，於是有了今天的約會-------可惜這一切都是白費，柳生藍啊柳生藍，你終於還是要麵對自己的失敗了不是嗎？
    我親愛的姐姐，你說的什麼考驗其實根本沒有必要，在他的心目中永遠都隻有一個人的存在，而不是我，不過姐姐，也許你說的另一個目的也不錯，也許我會找到一個真正適合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