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不二沒有看見惠子的身影，聽說她請了假。
    跡部笑著說她是心虛不敢來見不二，不二懶得理會他的話，雖然他有些擔心惠子，可他知道，有些時候不合適宜的溫柔對人卻是一種殘忍，既然他和惠子已經是不可能了，最好還是疏遠些的好，他隻希望時間可以衝淡一切，有一天惠子定然會忘記自己和一個真正值得去愛的男人在一起的。
    下午下班的時候，因為跡部要忙著和國外的分公司負責人開電視電話會議，不二就先一步離開了公司。
    當車子停在這小小的診所麵前的時候，毫無列外的，還沒有下車不二就聽見一聲嬌斥：“侑士，你什麼時候學會中醫搭脈了？再說搭脈的時間有這麼長的嗎？！”
    “四兒，這的確不是搭脈，隻是村上夫人說頭暈讓我看看脈象而已，幾根手指搭上去就有錢收有什麼不好？”忍足特有的帶著庸懶般的嗓音中帶著笑意，顯然他對於四兒的斥責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日本最大連鎖醫院的未來負責人怎麼會到用江湖郎中的手段來攝取錢財了？”不二笑著跨進診所。
    “周助！”正躺臥在狹小的沙發上的忍足猛然跳起來，鏡片下的斜長漂亮的鳳目中全是驚喜。他笑著說道：“什麼最大連鎖醫院的未來負責人，現在的我還不是窮光蛋一個！”
    忍足的父母對於他在外麵開診所不去忍氏連鎖醫院任職的提出的條件就是：一不動用家族資金，自己想法籌備開診所，二是隻允許他在外麵不超過五年的時間，時間一到還是要回去繼承家業，三自然是要他和四兒在一起。
    前兩條忍足倒是答應的很爽快，可對於後一條，他卻鑽空子承認可以和四兒在一起開辦診所。就是這樣忍足也感覺到很是無奈，試想有誰願意在一雙圓瞪的杏眼打量下和美麗的女病人調情？
    四兒瞥他一眼，轉身拿茶杯給不二泡茶。
    “這麼長時間沒有過來，我還以為周助怕了請我吃飯。”忍足笑嘻嘻的看著不二說道。
    “這是當然的，有誰願意破財請人吃飯？不過，對於美麗的小姐我倒是非常樂意請她吃飯的。”不二白他一眼，一邊接過四兒端過來的茶杯一邊道謝。
    “周助好偏心，重色輕友！”忍足不以為仵笑著說道。
    “周助，你和跡部君之間現在怎麼樣了？”四兒斜靠在桌邊關切的問到。忍足不由得望向不二。他和四兒是在報紙上看見跡部回日本的消息，在打電話向不二詢問的時候，才知道不二和跡部再度走到了一起。
    不二手上的茶杯微微一蕩，險些潑了出來，想到昨天晚上在枕畔溫柔求婚的男人，臉上的神色不由得蕩漾著水一樣的溫柔：“也許，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什麼！”忍足和四兒幾乎同時叫出聲來。忍足瞪著不二，嘴唇蠕動著，卻是想說什麼也說不出來，心底油然而起的空落的感覺讓他感到極為難受，終於要結束這十多年來的單方麵的愛戀了嗎？
    隨即四兒忍不住問道：“那惠子呢？惠子她知道嗎，她會同意和你解除婚約嗎？”對於千島惠子，四兒隻是見過幾麵，雖然她和忍足不是很看好不二的這段感情，可她感覺得到惠子對不二的感情是非常的執著，因為一個女人默默等待自己喜歡的男人長達五年的時間，自然是因為她非常非常的喜歡這個男人。
    “她早就知道我和小景的關係。”不二苦笑著說道。
    “什麼！”
    “你說什麼！”忍足和四兒兩人再次同時叫到，兩人忍不住對望一眼再看著不二。惠子居然早就知道不二和跡部之間的事情？！這實在是太讓他們感到意外了，可當不二告訴他們昨天惠子和跡部的通話內容的時候，兩個人更是麵麵相恃，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個女人，真是看不出來，居然這樣有心機。”忍足搖著頭低聲歎到。說實話，自認為閱人無數的忍足完全沒有想到那個一直靜靜呆在不二身邊，如果不是偶爾的走動和極少的幾句話語才讓人發現她的存在的女人居然如此有心機。
    “唉，女人本來就是讓人難以捉摸的奇怪的動物，為了愛情，什麼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是非常正常的。”四兒歎息著說道：“不過，我也讚成跡部君的話，否則一旦被動公布你們之間的感情的話，影響是非常不好的。”
    “我知道，小景已經在著手辦這件事情了。”不二點頭說道：“我想應該是在最近吧，隻是我現在有些心煩，不知道該怎麼對媽媽說我和他之間的事情，還有惠子那裏，我也不想讓她過於難堪。”
    跡部說過，他們之間的事情不二感到難以向家人啟齒的話，就等到兩人攜手在公眾前亮相之後再取得家人的諒解，雖然這種先宰後奏的方式不太好，可目前也隻有這樣做了。
    “周助，你放心，有跡部君在呢，既然你們要結婚了，那自然有什麼事情都是兩個人來擔當的，我想他會考慮到你的心情作好安排的。”四兒輕瞟一眼難得沉默的忍足，沉聲勸解不二道。
    “呐，這些我都知道，好了，不說這些了，今天我請你們吃什麼呢？”不二喝口茶笑著站起來說道，雖然發現惠子對自己曾經作過的事，讓他對惠子的歉疚有所減少，可畢竟自己的快樂和幸福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對於這件事情不二不願多說。
    “好啊！正想打牙祭了耶，好久沒有吃到好吃的東西，人家現在是人比黃花瘦了。”四兒接過茶杯笑著說道。
    “你這樣說別人還以為我是什麼惡毒的雇主，連飯也沒有給你吃似的。”忍足上下打量著四兒，依然是雪膚花貌，麵色紅潤，身材不胖不瘦，正是標準的窈窕女人，那裏是什麼人比黃花瘦了？
    “哼，反正你工資一次也沒有準時、足額發給我過，這難道不是一個惡毒剝削的雇主才做得出來的事情嗎？”四兒哼聲說道，心中卻是一寬，笑嘻嘻的去洗茶杯去了。
    “嗬嗬，你們兩個真是歡喜冤家，侑士，什麼時候和四兒結婚？”不二看著四兒的背影忍不住笑著轉身問忍足。
    “什麼！咳-----咳咳----我怎麼可能和她結婚！”正吸了口香煙的忍足被不二的話驚得猛然咳嗽，眼鏡也險些掉了下來，他忙一扶正眼鏡皺眉說到，說話的時候眼睛卻是不由自主的瞟向適才四兒進去的洗手間。
    柳生藍對自己的情意忍足不是不知道，可是人的感覺就是這樣奇怪，她的確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甚至比自己交往過的大多數女人要漂亮聰明的多；可對於這安排好的未婚妻，忍足隻有兄妹之情，而沒有男女之情，十多年的相處，彼此之間早已經熟悉到對方的每個缺點和性格都是一清二楚，已經沒有男女之間交往的神秘美感所言。
    忍足曾經暗自想過如果和她在其他的場合下遇見，也許他們會有一段戀情，當然會是非常短暫的戀情，因為想來自己還是對於她的個性無法動心，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理想的情人最好還是笨一些，最好還非常敬仰自己，而四兒太聰明了，也太了解自己了--------
    不二微微一笑，正要說話，突聽得聽見自己手機鈴聲響起，而這音樂正是他特意設定的惠子來電的樂曲。不二微微一怔，隨即取出手機。
    “周助，我想見你。”惠子的聲音依然那樣的輕柔，卻是有些顯得蒼白無力，幾乎是下意識的，不二忍不住關切的問道：“怎麼了惠子？”
    不二身邊的忍足聽見惠子兩個字，不由得凝神看著不二，這個女人，居然還好意思打電話給不二？看來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真麵目已經被揭開了。
    “侑士，對不起，我不能陪你們吃飯了。”不二收起電話，抱歉的對忍足說道。
    忍足一聽，點頭卻還是忍不住說道：“周助，這個女人你還是小心些的好，有時候女人瘋狂起來是很可怕的。”
    “我相信惠子不會對我做什麼瘋狂的事的，她是個好女孩。”不二微笑著對忍足說道，忍足不認同的搖搖頭，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更何況是個即將失婚的心機重的女人。
    “周助，你要去見惠子小姐？”四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二轉頭對她點點頭，轉身告辭。
    當不二的車消失在視線中的時候，忍足回過頭來，隨即一見身邊的四兒不由得皺眉問道：“你這是怎麼了，眼睛怎麼這樣？怎麼紅得象個兔子？”
    “剛才洗茶杯的時候，洗手液進了眼睛，難受死了。”四兒白他一眼悻悻說道：“今天的大餐沒了，本小姐沒有心情給你做飯，自己想法填飽肚子吧。”說完轉身快步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