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雷鳴 第十三章 桃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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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吟頓時火大起來,好你個白癡弱智的唐一凡,老子剛想對你好一點,你逃得比兔子還快!老子不過就是心存歹念想上你,又不是真要扒皮吃你,怕什麼怕啊?!!
花吟氣得眉毛都歪了,可惜始作俑者已經走得連影兒都沒了,氣也沒用。消了消火兒,花吟尋思著去看看嘯峰山莊裏都來了些什麼人,好打算晚上到底找誰開刀。轉身一抬頭,就看到從小橋那邊走過來一個懷抱孩子的女人,仔細看去,才發現那原來是嘯峰山莊的莊主夫人——陳依柔。
陳依柔似乎也看到了他,兩人雖然相距不近,但是花吟看到她美麗大方的臉上立刻揚起的一抹笑意,然後對方的方向便筆直地朝自己走來。
這時候如果走開的話那就是直白地告訴對方他討厭她了,雖然他不在乎這個陳依柔對他怎麼想,但是這要是被雪汐知道的話,自己肯定會被罵死過去。陳依柔這個外表美麗的女人心裏有多歹毒,他們幾個人都知道,所以輕易之下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想到此,花吟甚至掛上他最迷人的微笑,主動向陳依柔走去。
[一大清早的,莊主夫人抱著小少爺去哪兒呢?]
花吟的親合力是他對付女人的最有效武器——水仙就算了,她在他眼裏根本不是個女人。
陳依柔在他身前站定,溫婉笑道:[一笑最近食欲不太好,大夫說可能是總在屋子裏憋著了,要我帶他常出來走動走動。]
嘯峰山莊的莊主夫人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賢良妻子,這是江湖上人人稱讚的事,花吟當初還不信來著,後來真的住下來後,回想一下,居然真的隻在那次飯廳遇到過一次而已。
[早上起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是件好事,不過要給孩子穿足了衣服,別凍到了才是。]花吟道。早年這些事傅春曉是常掛在嘴邊兒的,不過那家夥也是懶豬一條,隻會嘴上說說而已。
[已經穿足了,花公子費心了。]陳依柔微微欠身,行了個禮。
真是個知書達理又賢良淑德的好媳婦,花吟想,男人雖然喜歡放浪嫵媚的女人,但是真正要娶回家當老婆的,還是像陳依柔這樣的女人最理想——如果她的內心也像外表一樣美麗純淨的話。
陳依柔抬頭向花吟微笑一下,算是個告別招呼,抱著孩子走過花吟繼續往裏麵走去了。
花吟望著她的背影饒有興味地摸起了下巴。
抱孩子出來透氣?嗬,你當我們思雪宮的人都是江湖白癡怎麼著?那小少爺麵色紅潤,氣息均勻,哪裏像食欲不好的樣子?而且散步哪裏散不好,為何偏偏要往這隻居住江湖人的南房來走?
花吟雖然對陳依柔起了疑心,但也沒真正猜透陳依柔真正的意圖。事實上,陳依柔不過是借著散步的幌子來找蕭寒澈而已。
自從她有了身孕以後,蕭寒澈根本不再和她同屋而睡了,兩人雖有夫妻之稱,實則貌合神離,蕭寒澈不在她那住一晚是十分正常的事。但是昨晚對她來說卻是個非常不正常的一晚,她偷偷去莊外見了個人,等晚上回來後,竟從老嬤嬤那裏得知蕭寒澈也是一晚上沒有回他的寢居就寢,這難道是巧合?陳依柔就是為了確認一下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必然,而一大清早地出來探聽蕭寒澈的下落。
她知道蕭寒澈最近和鸞少虹走得很近,武林大會眾星雲集,也沒見他那次把她請出來鄭重地接待某一個的,除了這個已經不是教主的鸞少虹。
鸞少虹的寢居在南方偏東方向,陳依柔抱著孩子在對方門前繞了幾圈也沒看到蕭寒澈的影子,於是她又往西走了走,那邊應該是鸞少虹屬下住的地方,但是保險起見,自己還是去看一眼比較好。
偏西有個單房的院子,蕭寒澈不喜歡給院子起名,於是現在山莊裏除了西邊那個荒蕪了的落雪閣外,都是沒有名字的無名居。
陳依柔剛把脖子伸進月型拱門裏往院子裏看一眼,忽然屋子的門被撞開了,從裏麵趔趔趄趄滾出個人來,像是被人從屋子裏踹出來似的趴在院子裏,然後房門便被碰地一聲給關上了。
陳依柔嚇得腦袋往裏一縮,本想轉身離去的,但是腦子一閃,她覺得趴在地上的那個人的背影怎麼這麼熟悉呢?又回頭看去,那人已經坐起來了,正揉著自己的屁股,疼得呲牙咧嘴地念叨著什麼。
就說是眼熟嘛,這不是那天從房頂上落下來的叫花子乞丐嘛!
丐幫幫主念霜一邊揉著自己被踹疼的屁股,一邊不滿地嘀咕:[不就是看了兩眼你洗澡嗎,幹嘛這麼凶啊?],正要站起來去廚房找吃的的時候,突然發現大門口站著個人,正鬼鬼祟祟地看著他。
念霜眯起眼睛,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然後朝那人快步走去。
[啊啊,我以為這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哪個仙女兒呢,原來是蕭夫人。]離得遠遠的,他就大聲喊道,生怕人家不知道他看到她了似的。等走近些時,態度轉了一大圈,又像謙謙君子一樣對人家行了個禮,溫文道:[蕭夫人是來找在下的嗎?]
念霜的名字聽起來斯文又俊雅,然則本人卻是於這名字大相徑庭。不但臉上因長年累月不洗臉而積了厚厚一層黑糊糊的東西不說,連身上都因為不洗澡的關係,大老遠地都能聞到那股叫花子特有的酸臭味。陳依柔就算再想在這個人麵前保持形象,也受不了胃裏的翻攪感,連對方的臉都願多看一眼。
[呃,我隻是來這裏走走……]她低著頭,用手絹偷偷地捂著鼻子。
念霜挑起眉,興致盎然地看著她,繼續道:[蕭夫人見我都低下了頭,是不是嫌棄念霜麵部不堪入目啊?]
事實上確實是這樣,但是被人家挑明了說出來,那就肯定不能這麼回答他了啊。陳依柔隻好拿開手絹,盡量和顏悅色地抬頭看向他。
[幫主誤會了。妾身隻是礙於道德禮儀,不敢直視幫主罷了,如果這樣讓幫主不高興了,還望幫主大人大量,不要跟妾身一般計較。]
語氣謙遜又卑微,理由又是如此的冠冕堂皇,念霜心裏忍不住都為她拍手叫好了。
[原來是這樣,蕭夫人可真是個慧心如蘭的女子,連這樣微不足道的禮儀,都能恪守銘記。]
陳依柔略微欠身道:[幫主過獎了。]
忽然對方一雙手扶上了她的雙肩,陳依柔大驚失色,本能地退後一步,抬頭剛想言辭厲色地訓斥這個叫花子的不檢點時,那幫主專注的眼神震得她一驚,就沒了聲音。
怔忪時,叫花子忽然抬起手來,輕輕抹了她嘴唇一下,這一下,像悶棒子打在腦門上,立刻讓陳依柔回過神來。
[你、你住手!]她一把打開他的手,麵紅耳赤地喝道:[堂堂丐幫幫主,竟然輕薄武林盟主的妻子,這天下到底還有沒有德行道義?!!]
念霜倒是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似地輕鬆笑道:[哦?道行德義?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呢,我們丐幫就是一群連飯都吃不上的叫花子,哪裏還懂得什麼道行什麼德義?]
撕下那一層偽裝的麵具,念霜又恢複了他平時的吊兒郎當。
陳依柔氣得咬牙切齒,但她深知跟這種連字兒都不識一個的人來講道德根本是對牛彈琴,所以現下之際,還是避開這人比較好。
她深吸了口氣,壓下那股讓人作嘔的惡心感,盡量平靜地說:[即然這樣,妾身也不跟幫主計較這些了,還望幫主下不為例才是。]
抬頭瞟了那個浪蕩子弟一眼,扭頭抱著孩子走掉了。
念霜將手指上沾染的一點胭脂放在鼻下聞了聞,又撚開些看了眼暈染的紅色,神色上帶了些凝重。他抬起頭,看向離去的陳依柔的背影,嘴角漸漸彎起了個諷刺的弧度。
京城著名的桃花軒家的胭脂,從來不外賣,隻提供給京城裏達官顯貴的夫人們。蕭寒澈一心隻在武學和江湖,所以根本不會在意到他的盟主夫人哪天忽然換了胭脂,然而他卻不同,曾經流連於花叢數幾年,女兒家的腮紅哪家最正品,胭脂誰家的最名貴,那是他拿來獲取芳心的資本,所以隻一眼,他便看出了陳依柔唇上的胭脂是和他前日見到的不一樣。
但是,一向閉門不出戶的蕭夫人,為何會有這種官僚之中才能享用的名貴胭脂呢?
念霜想到了一個人,一個曾經在陳依柔做小姐時便大力追求,結果空手而歸,如今在京城當了將軍的男人。
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