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樣？不會有事吧？”
    老醫生捏捏胡子，收回搭在脈上的手：“夫人情況還算穩定，老夫開些安胎的藥，服下了會好些。”
    “安胎？”明玉愣了愣。
    “公子還不知道麼？快三個月了，這次是動了胎氣，若再來個不小心，孩子也別想要了。”
    “我知道。雪梅，你隨大夫去取藥。”
    “舞兒，醒醒。”
    “我聽到了。沒事，你不用擔心我。”緩緩睜開眼睛，“我六歲那年，母親死了，十八歲，我所有的親人都與我別離。我遇見你。你卻離開了我，我上了戰場。我二十一歲，最好的朋友離開了我。”
    “舞兒。”
    “明玉，人從生下來開始，就和身邊的人不斷的別離。有一天，自己也會走。生死，我已經看得很淡了。但是，明玉，你要相信我，我對你的感情沒有變。正是因為我不斷的在失去。所以，我能做的，隻有更好的把握現在所能擁有的。公主大婚後，我們就回府。”
    “舞雩，如果你傷心，就哭一哭吧，不要留在心裏。”
    別過頭，淚水劃下。
    是的，既然已經如此。她會好好活下去，還有這個孩子。她不算得一個很幸運的人。但她的孩子要過得最好，不要爭奪，不要別離……
    不要他太出色，隻希望平平靜靜的讓他過一輩子。
    “舞雩姐姐，你來了。一個人？”錦婷撲上前摟住她，“我好想你哦。”
    舞雩淡淡含笑。
    “舞雩。”文賢也笑笑，“錦雲在前院，你去麼？”
    “人多，我也就不過去了。看到你們在一起，我很開心。文賢，錦婷小孩子脾氣，你要讓著她。”
    “那是當然。”錦婷揮揮拳頭，“他敢欺負我。”
    拂拂袖子，“你們如今也不容易，女孩子總是不要太凶悍了。年輕是鬧鬧是好，可是在一起要這麼多年。”
    “舞雩。”文賢頓了一下，“我聽說，風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舞雩臉色不變。
    “你們說什麼真不真的？”
    “錦婷，你去看看皇上，我和舞雩說些事。”
    “哦。”
    沏了盞熱茶，遞給她：“你這個人啊！太倔強。我不了解明玉，但相信你的眼光。風玥很辛苦，皇上也是。離夜說，你沒有立場去勸他。我很理解。對於風玥，你總是有遺憾的。皇上還年輕，沒有孩子，底下的人也不著急，再過幾年就不一定了。我知道，要你去開口很難。你也要為你自己想想。沒有皇子，儲君便是晉王，晉王是你。”
    舞雩抬頭，她忘記了。所謂晉王……
    “不……”
    “你要選擇，還有，為了你的孩子。女孩子也好些，若是個男孩，他也是晉王。”
    “我是個女人，女人怎麼可能是稱帝呢？文賢說笑了。大臣不可能同意的，更何況我不是皇室血統。”
    “怎麼說呢？既然大家已經接受你這晉王是女兒身，那更進一步也可以。皇上若真心要做什麼，大臣也阻止不了。你是女子，也不是尋常的女人。你的孩子也尋常不了。”
    “可是……”
    “錦雲要來了，想想說點什麼吧！他總那樣也不是回事。我知道，很多事情，要你去說是為難你了。可是，你的話，他一向最聽。還有太後的事，一擱半年多，你也總得表個態了，戰是你打的，人是你抓的，總了一個結。”
    “好。我會盡力。也算，我最後為朝廷做點事。”
    當時，的確是那樣想的，最後做點事，就再也不管，眼裏隻關心明玉，和這孩子。隻是，後來的事情竟然那樣發展，實在是料不到。
    也許，真的有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