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左相，王爺醒了。”流香拍拍桌子，“你說過，會全力救王爺出來的。你的諾言，你的行動該表現出來了。”
    “我自然知道。方才，林禦醫已經偷偷派人來說過了。”
    “要不這樣吧！我偷偷進宮，把王爺弄出來。”
    “不行，寒紹功力盡失，你要從大內帶這麼個大活人出來絕對不可能。更何況……”
    “怎麼了？”
    “寒紹失憶了，她未必認得出你，不會跟你走的。弄不好，你還會丟掉性命。”
    “什麼失憶？我不太明白。”
    “字麵上的意思，林禦醫說她受了刺激，連自己是誰都弄不清楚。”
    流香怔了怔，許久，苦笑：“王爺說得對啊！皇宮還真不是什麼好地方。王爺在那裏，不高一個月，先是失去一身絕世的武功，如今，連記憶也沒了。你們到底是要怎麼折騰她！”
    “皇上糊塗了。但是，畢竟他很喜歡寒紹。在那裏還是安全的。”莫文賢試圖勸慰她，“你耐心點，總會有好主意的。”
    “狗屁！喜歡她？你開什麼大玩笑？喜歡一個人是這麼折騰的？鬼才相信！”
    莫文賢一聲歎息：“皇上畢竟是皇上，糊塗了，就想一直糊塗下去。隻是，妙心神手也要糊塗麼？寒紹說過，你是她的朋友，你隨時可以走的，再者你本是逍遙的人，不必要為她趟這渾水。而且，寒紹是女子，我一早就告訴你，你難道迷戀她到這地步？”
    流香冷笑：“都說莫丞相絕頂聰明，看來也不過如此。我們江湖中人喜歡，崇拜一個人無關他的身份、地位、相貌、性別。寒紹是個極其難得的人，我樂意效忠她，為她做事。‘千金難買我樂意’丞相沒聽說麼？再者，你們朝廷中人糊塗啊！愚昧啊！無知啊！我們可是明白喜歡一個人最好的方式是給她幸福，讓她幸福，看她幸福。寒紹這個人，我雖然和她相處得不多，也知道榮華富貴是給不了她快樂的。”
    莫文賢有些動容：“你可以偷偷進宮看看她。行事小心謹慎些，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知道。”
    皇宮，禦花園
    舞雩裹著雪狐裘，百無聊賴的逗弄著膝頭的小貓。午後的陽光很暖和，曾經那樣犀利的人也是一派庸懶。
    “舞兒？”錦雲輕輕的捂住了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誰？”
    一把打掉那雙手：“不猜也知道！”滿皇宮成天叫她‘舞兒’的還能有誰，他不厭，她都要煩了。
    “朕的皇後好大的脾氣。”
    “我才不要理你。呀！你把我的小貓兒嚇跑了！”
    謝錦雲微微一個手勢，身邊的小宮女領會，退了下去：“朕會叫人去捉。”將她抱到自己膝上，“朕在你的眼裏不如一隻小貓麼？”
    “怎麼會呢？”舞雩伸手擰擰他的臉，“你會欺負我，小貓不會！”
    撒嬌一般的語氣，動人的笑靨，隱隱的幾分狡猾。他，從來沒想過會有這樣的舞雩。更未嚐想過，記憶裏的那個冷美人，有一天也可以是他懷裏的一汪春水。
    若非失憶，也許，他永遠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吧。
    “你生氣了？”舞雩笑眯眯的，“好啦，我不要小貓了。”
    回過神來：“舞兒就要朕，好不好？”不禁摟緊了懷中的人，簡直想把她也揉入自己的血肉中。
    “疼，疼！”舞雩拍拍他的手臂，“放開我啦！”
    錦雲微微鬆開手去吻那霧朦朦的眼睛。
    舞雩掙了掙，發間的那隻精致的步搖摔落地上，千尺青雲流瀉而下，說不出的誘人。錦雲隻覺得自己的喉緊了緊。
    這幾天，他未嚐沒有試著去求歡，可是看到那懵懵懂懂的眼眸裏的抗拒，又不由得心軟。舞雩已經失記憶，他有的是時間，他能等。也許不久舞雩也能接受自己的。
    從懷中掏出那支喚做“相悅”的步搖小心的為她別上，還是抱著她：“舞兒最喜歡彈琴了，我們去亭子裏彈琴好不好？”
    “恩。”舞雩摟著他的脖子乖巧的點點頭。
    天朝的名琴不少，最負盛名的無非是莫家的‘九宵環佩’和這大內的‘塵緣’。相傳，天朝的開國皇帝與皇後就是以此琴定情。
    舞雩撥了撥琴弦，
    “舞兒？”
    十指在琴弦上舞蹈，美妙的琴音飄灑開來，如月，如風……。
    “陛下，左想莫文賢求見！”一個侍衛小聲的在錦雲耳旁提點。
    錦雲抬起頭來又不忍打攪那弄琴的佳人。
    但，莫文賢一來少不得要同舞雩說什麼。
    悄悄起身，走開。
    末了，回頭矚了一句：“讓暗衛看著就好，你們就不用過去伺候了。”舞雩不喜歡人看得緊，還是別鬧她不開心了。
    “是。”
    約莫半時辰。
    離夜開口：“皇後娘娘，回去吧！起風了。”
    舞雩冷笑，衣袂一掃，琴音驟然停止。
    離夜不由得一驚，這分明還是晉王……。
    “你再叫啊！”
    “屬下不敢。王爺有什麼吩咐？”
    “現在還沒有。”
    “那王爺有什麼打算？就這麼過下去？”
    “我異於他人，隻要磨上個把月，武功自然能恢複。我有意遠走江湖，但並不想亡命天涯，我希望謝錦雲放手。現在正好也有事處理。”
    “王爺不怕屬下告訴皇上？”
    低低的笑了聲：“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若是怕，也不會告訴你了！”
    “皇上真是錯了，‘暮悔’縱然毀了王爺的武功，但王爺的計謀絲毫不減。王爺，還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