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風玥摟著她，吻吻她的秀發，“你有我啊！我會陪著你，一直到天荒地老。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舞兒要趕我走。”
    “呐，說不定有一天我還真那麼做。”寒紹在他的懷中毫不掙紮。
    眼合上，鼻端有這個少年淡淡的體香，就像曼珠沙華一般。
    再睜開眼，卻是冷漠的嗓音：“風玥，五蠱童子來了。”
    “看來我錯過了一場好戲。”那輕鈴鈴的嗓音不難辨出是五蠱童子。
    “五蠱童子不是閑的慌吧？還是不想守信用，專門來找本王的麻煩？”
    “不敢不敢！小童此次來不過是來找晉王借路費罷了。來京時，我是搭了永揚郡主的順風車。現在要回去了，身上一分銀子也沒有。王爺，盡管放心，小童回苗疆後會還的。”
    “五蠱童子真是愛開玩笑。我們又不是不知道對方的底細？還不如攤開說，你尋本王到底要什麼？”
    “若是我說要死，王爺信麼？”五蠱苦笑，“我來向王爺要死！”
    “為什麼？”寒紹冷靜的看著他，“世間多少人尋求長生不老。”
    “王爺求麼？王爺，你我都是明白的，又何必要笑話五蠱。我好恨啊！那個女人，剝奪我長大的權力。以童子的模樣，騙得了別人，又怎麼騙自己呢？”
    “所以，你求死？”
    風玥卻是笑起來：“寒紹，我說了。你就別找這個麻煩。五蠱，你也是明白的，像你這樣死了還有多大麻煩。寒紹還沒那個閑工夫去料理你那苗疆的破事。你一死，多少人會來爭奪你身上的蠱？那是你自己的命運。隻有你自己承擔。”
    “風公子說得也對。像我這樣，活著是麻煩。死了還麻煩。”那俏麗的小臉上是極其不匹配的滄桑。
    “風玥，有辦法解了他身上的蠱麼？”
    “目前沒辦法。”風玥搖搖頭，“寒紹，你我不是苗疆人。若有辦法，五蠱該知道才對。”
    寒紹微歎息：“活佛，這個人小童知道麼？”
    “知道，是一個很有名的和尚。你不會要我找一個和尚吧！”
    “你去找他。你求死未必是最好的出路。他能告訴你許多。你若不明白，你會一輩子後悔的。”
    “興許。”五蠱似乎鬆了口氣，轉而笑起來，“你比我想象中的人要好些。來吧，我送你幾種蠱。我也是曉得你有煩惱的。你說的出要什麼蠱，我都能幫你弄到。”
    寒紹卻隻是看著小童狡猾的眼睛：“童子一百七八十歲了還這麼天真，真好！有些東西是蠱控製不住的。你就乖乖去找活佛吧！”
    五蠱童子嬌俏的小嘴一撇：“我不是小孩。我都可以做你曾祖父了。”
    寒紹笑起來，冷豔的麵容卻如同春色一夜的榮華。低下身在他耳邊輕聲說：“其實，我原本是準備殺了你的。可是，我還有人愛我，你卻一無所有。”
    五蠱也不生氣，隻是看了不遠處的風玥一眼，依舊是低聲道：“晉王果然是七竅玲瓏心。難道不知道，他有這樣的人可以愛，也是幸福的麼？你我一樣，都有世人渴望的東西，同時要忍受其中帶來的負麵。王爺是人上人，世人敬你，也懼你。王爺已經比我幸運很多了，這點我非常認同。”
    “小童的確不枉活了這麼多年。”寒紹看向遠處。這有如何呢？她已經決定放手了。
    由於前段時間耶和國內冬會，耶律淳回了趟耶和，才回來。重到京城，除了列行公事的進了回宮，就一個勁的往晉王府竄。惹得寒紹甚是哭笑不得。
    很快，開了春，還是涼得很。距風夫人來王府已經一個月整，也就是說她拖了整整一個月。這個月裏舞雩幾乎完全收斂了冷漠，全身心的體味這一個月，每日很開心的笑，任風玥抱，有時也會回摟這個少年，無旁人時就像一般的情侶一樣生活。她明白這個天下，能對她說出那句“我愛你，所以請你不要寂寞，好不好？”的人隻有這麼一個。
    她會用心把他記住，然後請他離開。
    因為她也是隱約感覺到，她會成為他的克星，不知道有沒有動過心，也不想去考慮。不重要了，於她而言，這個少年興許太好了，要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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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玥。”
    “恩？”一盞茶擱在桌上，“什麼事？”
    “我-------自然是有事。”
    風玥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你還是決定說了麼？我還以為我們可以一直這樣假裝下去。是啊！若一遲這樣下去就不是假裝了。”
    一陣沉默。
    “風玥，你知道我要同你說什麼？什麼時候起？”
    “這一個月，你待我太好了，太不一樣。起初，我好高興，以為我終於可以代替他在你心中的位置。之後，我就明白，你不過是想在我離開前補償我。舞雩，我一直來都說，你做的決定，都是正確的。過去是，現在也是。我愛你，所以我尊重你的選擇。你放手，我不勉強。”
    舞雩很想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風玥，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點破？”
    “舞兒。”輕輕的摟著她，“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完美的夢境。我為什麼要點破？這個月是我用離開為代價換的。好好照顧自己，希望你早日找到你的良人。有一日，你需要我了，我會在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不要愧疚，在你身邊的這段日子，我的生命是從未有過的完整。此生，我最不後悔的就是愛上你。記得，有事找我。好好的。”
    “我會好的。”淚水在她的眼眶裏洶湧，嗬！她都要忘記，她也是會哭的。
    溫熱的唇印在她的額上，然後，這個世界上最懂她的少年，一步步離她遠去。
    她的世界又將回歸冷漠？依舊是她高高在上的晉王，可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頸上是風玥臨別掛上的玉墜，搖曳著微紅的光芒，狠狠的刺痛她的眼睛。
    空氣，沉重得又些難以呼吸。
    “既然不舍，為何放手？”耶律淳歎了口氣，幾步走進來。照理風玥走了他該高興才對。可是--------
    杯裏的花茶，還有隱隱的熱氣，方才的一切好不真實！就像一個夢，轉一瞬，那個傾城嫵媚的少年還會笑吟吟的出現在門口。可是，偏偏那不是夢。
    案前依舊是冷漠如初的晉王，自如的端起那花茶。若非耶律淳是親眼所見，若非是那濕潤的眼角，他簡直會以為舞雩隻是演了一場戲，或者她對風玥毫無感情。
    “我不是能給他幸福的人，何必要他留下？那養未免太自私了。”
    耶律淳苦笑，舞雩，你不知道，留在你身邊就已經很幸福了。給一個人幸福並非一定要為他做什麼。有時候接受他為你的付出，他就是最幸福的。
    舞雩，你是七竅玲瓏的心，怎麼就偏偏不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