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夢囈，呢呢喃喃；夢囈，模模糊糊；夢囈，幻真幻假。
    這是蘇蓧茉所做過的最為離奇的一次夢境。夢中的天空布滿了悲情的含義，盡管是純淨得好像一塊藍色水晶，一塵不染。微風輕拂在每個人的臉上，帶著微醺的溫度，令人陶醉。
    從高空中俯瞰大地，一塊四方的綠色草地在各種顏色的點綴下顯得特別光彩。周圍鬱鬱蔥蔥的綠色樹木像一道完美的屏障。兩條歐式聚餐桌足足好幾米長，冒著氣泡的可樂，噴香濃鬱的奶茶，看起來誘人心魄的三角形蛋糕在白色桌子上堆起了好看的形狀。
    然而，甜美的笑容還沒有完全展露，卻轉而讓緊蹙的眉頭給占了風頭。
    一張張驚愕的麵孔連連被雙腿所牽引著後退，無數的血絲在麵前衝刺，一串串飛躍過身邊，浸紅了白色的餐布，染紅了翠綠的草地。
    那個人飛身在自己的麵前，伸出他的大手，一臉的冰冷眼神。
    那個人站在他的身後笛聲連綿，灑盡萬般忠誠。
    那些個孩子，那些個無辜人類。那些個不應該出現的場景，那些個，不應該出現的表情……一一在最後的夜幕裏畫上了句號。
    “啊！——”聲音猶如陡然間放大的音唄，在靜靜的黑夜裏驚醒了一些人。
    隱約從睡夢間醒來，微微張開眼睛，看見黑黑的周圍，那些人便不以為然的繼續睡覺了。
    而在蘇蓧茉的房間裏，蘇蓧茉被自己所做的夢給嚇得不輕。
    她快速地坐起身來，按下離自身最近的燈光按鈕，一盞油黃色的燈光瞬間照亮了整個粉紅係調的房間。
    蘇蓧茉穿著米黃色的睡裙，額頭的汗水跟劉海參合在一起，讓蘇蓧茉整個人看起來極為疲憊。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似乎剛才的夢境已經讓她感到什麼叫做恐懼了。
    蘇蓧茉伸手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起身來到衛生間。
    偌大的蘇家裏，隻有蘇蓧茉一個人穿著毛茸茸的鞋子在房間裏走動著。
    她打開衛生間的燈，日光燈照亮了整間衛生間，她抬起頭來，想去拿放在那裏的幹淨毛巾，可是……就在蘇蓧茉伸手拿毛巾的同時，她無意間看到置在毛巾旁邊的那塊大鏡子裏麵，居然映照出一麵陰森的麵孔！蘇蓧茉頓時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自己大叫。她瞪大了雙眼看著那麵大鏡子，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去麵對那個麵孔。
    “嗬嗬嗬……”隻聽得血淋淋的麵孔在鏡子裏嗬嗬笑著，一點點，漸漸地消失。
    又是夢嗎？蘇蓧茉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痛！”不是夢，會痛！那麼，剛才的那個女孩子，那個在鏡子裏嗬嗬笑的女孩子……是誰？
    蘇蓧茉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好累，可是，她又不敢再睡下去，她害怕自己還會夢到那麼恐怖的夢來。於是，蘇蓧茉回房拿出一件寬大的棉質大襖，穿在了身上。她還是穿著那雙毛茸茸的拖鞋，一個人走到了蘇家的客廳裏，客廳上，有柔軟的紅色沙發，她走了過去，打開電視機，端了一杯熱奶茶，坐在了紅色的沙發上。
    本該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可卻由於害怕而一個人獨自安靜的坐在偌大的客廳裏，電視機裏正播放著無聊的肥皂劇，蘇蓧茉手捧著熱熱的奶茶，孤零零地看著。
    一個小時過去……奶茶早就喝完了，電視裏的肥皂劇又換了一部。
    兩個小時過去……蘇蓧茉差點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三個小時過去……蘇蓧茉抬頭看看時鍾，已經是4點鍾了，家裏人還在沉沉的睡著。“唉，我也好像睡啊。”蘇蓧茉小聲地呢喃了一句。
    “那就睡吧。”突然，在蘇蓧茉的身後有一個異性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在黑夜裏像黃鶯一樣好聽。他說話的時候，有輕輕的風吹動蘇蓧茉的耳朵。
    “咦？！”蘇蓧茉被那聲音嚇了一跳，這麼晚，明明是所有人都在睡覺了，那麼會是誰在跟她說話？難道又是……
    身後站著的那個人快速地伸出手來捂住蘇蓧茉的嘴巴，害怕她下一秒就會驚叫出聲。“噓！……”蘇蓧茉轉頭瞪大著眼睛看著白若。這麼晚了，他怎麼會醒來？就算醒來了，那他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就算出現在這裏了，又為什麼要這樣偷偷摸摸的？還是說，他每晚都會這樣在這個時候醒來？
    “你那什麼眼神？我隻是路過，看到這裏有光，就過來看看怎麼回事……”白若鬆開捂著蘇蓧茉嘴巴的那隻手，解釋著。走到蘇蓧茉的身旁，也坐了下來。
    電視裏的劇情還在繼續著，電視的光也一晃一晃的。
    白若先開了話問：“這麼晚了，就是為了來看這個？”他伸手指了指電視。
    蘇蓧茉的腦袋邊劃出三條黑線，回答道：“誰會看這種無聊的肥皂劇。”
    “那你是……”
    “我做了個噩夢。”
    蘇蓧茉將視線從電視機裏移到白若的麵前，安靜的夜晚，除了電視機的光芒在一閃一閃以外，到處都是一片黑暗。借著微弱的光線，蘇蓧茉看到此刻的白若，睡醒的臉上還有一些倦意，淩亂的劉海好笑地貼在白若的額頭上，一頭散落在身上的銀色頭發柔順地披在身後，他帶著微笑也在注視著自己，這一彎明眸看得蘇蓧茉的臉頰泛起一層緋紅。
    白若看著包裹著大襖的蘇蓧茉，濃密的頭發隨意地披散著，已經驚醒的臉上完全沒有睡覺的意思。她那杯不知道多久前就喝掉了的奶茶已經冰冷得刺骨，白若看在眼裏，想到，那夢究竟有多可怕，居然可以讓蘇蓧茉堅持這麼久還不曾回屋睡覺。
    “可怕嗎？”白若問。
    “當然可怕啊！”蘇蓧茉用很肯定的語氣確定的回答。“你怎麼會這麼問？如果不會讓我感到害怕的話，那又叫什麼‘噩夢’啊？”蘇蓧茉振振有詞地說著。
    白若看著蘇蓧茉的表情語氣，突然笑了。“好吧，好吧，是很可怕的噩夢，那麼，我們的茉茉小姐可以說說你夢到什麼了嗎？”
    蘇蓧茉停住了，她不敢回憶那夢境。
    “蓧茉？”白若等了等，蘇蓧茉還是不開口。“別怕，有我在，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但若是你不願意說的話，也沒事。”
    蘇蓧茉借著電視機發出來的光看著白若，說：“夢裏的人，有銀色的頭發，有狂妄的表情，還有一顆嗜血的心。”
    蘇蓧茉說到一半，白若的表情就僵硬了。她所夢到的那個人不就是他嗎？
    兩人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了，白若先是說了句：“你夢到的那個人該不會是我吧？”
    蘇蓧茉一臉嚴肅道：“分明就是你……”這一句讓白若幹笑的臉瞬間黑了下來，莫非，她知道了嗎？“哈哈哈……看你嚇的。”蘇蓧茉伸出手拉住白若的手說：“你不會的，因為你很單純。”
    白若看到這裏才發現被耍了，可他還是擔心，擔心蘇蓧茉的夢會變成現實，擔心她所說的單純到最後會變成嗜血。白若反手抓住蘇蓧茉的手，一臉認真的說：“別再裝了，你知道的。”
    時間嘀嗒著已經是早晨5點了，再過半個小時，蘇家的仆人就會出來工作，廚房的師父們也該準備早餐了。
    蘇蓧茉原本不在意的雙眼換成了迷離……“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不知道該怎麼去做才不會傷害到任何人。我以為學鋼琴才是我這輩子最痛苦的事，可是我從沒想到過這份已經痛苦的事居然隻是另一份更痛苦的事的鋪墊……”蘇蓧茉說著，積累多年的淚水終於崩發出來，白若將蘇蓧茉擁進懷裏，任其哭泣。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白若將目光看向前方，回想起自己以往的事，爸爸的畏懼，媽媽的無奈……那麼！如果蘇蓧茉的媽媽不是人類，是不是連同他媽媽也是一樣的？
    “鷹若？”蘇蓧茉將頭從白若的懷裏抬起來看向白析麵容的白若，尖尖的下巴，一雙充滿了無奈的銀色瞳眸。
    “我想起了我媽媽。”白若說。
    蘇蓧茉坐直了身體，靠近了點白若。“白伯母怎麼了？”
    “她為什麼從來都不告訴我真相？”
    “你還不知道？”
    白若疑惑地看著蘇蓧茉，搖頭。蘇蓧茉為他解釋：“我也是聽我媽媽說的。白伯母在懷孕時早就有了白朔，但在這之前就先在小路口處撿到了你。所以你不是白家的長子。”這一解釋讓白若無法接受了，原來自己不是白家的長子，那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答案無從得知。蘇蓧茉看不下白若這樣的表情，她安慰他說：“放心吧，隻要你不願意，就不會發生任何事的。”
    “還有一件事。”“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你來蘇家之前。”蘇蓧茉說完，看了看牆壁上掛著的時鍾，已經是5點30分了，那些仆人們也該是時候起來工作了。“鷹若……哦，不，應該是白若，我們該回房間裏了，要不然被別人看到，就不好解釋了。”
    “嗯。”白若同意，兩人便各自回到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