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銀色的頭發被木檀梳一遍一遍的梳著。銀色的瞳眸癡呆的看著再熟悉不過的亭台裏的風景。一股強烈的想法在他的心裏翻滾著。他想要出去，想去見見外麵的世界。十九年來，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卻在那個女孩出現之後……
    哢的一聲，木檀梳居然斷了？原來是白若回想起白朔懷抱著蘇蓧茉的情景。那樣的刺痛他的心靈。
    神的寵兒，清風呼喚你的醒來，大鷹帝國第九十七世大鷹白若。
    請開始繼續，你的殺戮之旅——
    萊茵醫院裏，白朔正細心地照顧著蘇蓧茉，縱使蘇蓧茉是對他如何的不理不睬。
    白朔拉起削好的蘋果皮，讓果肉展現出來。很少看得到，一個男生能把蘋果削得這麼漂亮，就像一件精雕的藝術品。
    “茉茉，吃點水果，對你身體好。”白朔溫柔的將蘋果遞到蘇蓧茉的麵前，看著她的臉孔，白朔就已經是很滿足了。
    隻是蘇蓧茉拉著被單的一角，緊緊地抓著，眼神放得好遠，好像看到了醫院的外麵。
    “茉茉？”看著蘇蓧茉發呆的表情，白朔又一次的叫。
    “你不用去上學嗎？”蘇蓧茉不是沒聽到，隻是不想聽到。
    “茉茉，我沒事，你要快點好起來，以後我送你上學！”蘇蓧茉終於搭理他了，白朔心裏很是高興。
    可隻是一下子而已，那蘋果蘇蓧茉根本就不吃。
    白朔咬咬牙，將蘋果扔進垃圾桶。
    他站起身來，蘇蓧茉依然是呆滯的。
    “茉茉，你究竟怎麼了？自從你受傷之後，連你的人也變了。”
    以前可不是這樣的，蘇蓧茉是很喜歡跟白朔站在一起的，他們就像一對金童玉女。
    可是如今陌生的對話，不就是因為白若嗎？
    既然如此……
    “茉茉。”白朔抓起蘇蓧茉的雙手在自己的拳掌裏。“茉茉，你是不是在想那個人？”
    【那個人……？】蘇蓧茉不知道白朔說的是誰，可是，她的潛意識裏，究竟在想著什麼？麵對眼前的白朔，她不是因為很開心的嗎？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了？
    “……”可是，白朔的問題卻換來蘇蓧茉的一陣沉默，畢竟，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期待或者想著什麼？模糊的記憶，模糊的畫麵……
    蘇蓧茉將雙手從白朔的手心裏抽了回來，放在白色的床單兩側。
    然而在白英高中，蘇蓧茉請病假的事情終於得以肯定。
    在此之間，同學們都猜測著一堆一堆的可能，結果原來是這麼簡單的病假？可是為什麼還要等到一個星期後才肯公布呢？
    高中走廊，上課的鈴聲將同學們一個個叫回了座位，薛紫萱卻是在等到蘇璃沫進了高三（A）班之後才進來的。最近的日子，薛紫萱就一直跟著蘇璃沫的行蹤。如果蘇蓧茉真的隻是普通的病假的話，那麼那天她又為什麼要冒充她姐姐呢？
    “璃沫，你的頭發修過了嗎？怎麼好像變短了呀？”薛紫萱走過蘇璃沫的的座位，順便有意沒意的問了一下。因為在蘇蓧茉出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蘇璃沫她將頭發的長度剪得跟姐姐蘇蓧茉一樣了呀。
    “哦，是有。”蘇璃沫被問得心裏一個疙瘩，好像做了什麼心虛的事情一樣。可事實上，她確實是做了心虛的事情。
    “嗬嗬，蘇家的人就是厲害，連剪個頭發也剪得這麼好。”薛紫萱笑著離開蘇璃沫的座位。
    蘇璃沫看著薛紫萱的背影，心裏想著，她一定是知道了或者是在懷疑什麼，自己以後可要小心點她了。
    白家。
    陽光楊灑灑的落在白家的大門口，還是早上十點鍾的時候，白爸爸從總公司回來，暴熱的天氣在白爸爸的臉上展露無疑。
    而站在白家大廳裏的，除了白爸爸之外，還有好久都沒有見麵的大公子——白若。
    “爸爸，我想去上學。”白若開口，一張委屈的臉蛋令人生疼。
    上學……十九歲的少年，居然還未上過學校，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慶幸？也許當還在學校裏的我們還在抱怨著讀書苦的時候，卻沒有或者很少甚至隻是憐憫性的覺得那些沒有書本學習的孩子很可憐吧。不過，這也隻是想想而已呢。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沒有進白家的大廳了，白若感覺這裏好像變了樣貌，又好像沒有變？
    “不可以。”白爸爸蒼蒼的灰色頭發下，一張失去了紅潤的肉唇混濁的說著，語氣沒有很大聲，卻是不容許任何人來違抗。
    “不可以……”白若細小的聲音嚼著親生父親的話。
    難得一見的父子倆，就算過了這麼多年，白爸爸也還是不忘白若是個怪物呢。
    而他，又怎麼會因為他是他的兒子這個理由，而讓自己丟了麵子呢？麵子對於一個有錢有勢的在事業上又上了年齡的男人來說也許是相當重要的吧。
    “為什麼？有理由的吧。”白若依舊平靜的說話，他似乎就這樣一直安靜的，安靜得幾乎透明，好像漂亮的泡沫一樣，一瞬間的美麗過後，消失……
    這個時候，從大廳內側的房門裏，吱嘎一聲站出來一位溫婉的婦人。梳得整整齊齊的發鬢，高高盤起的貴婦圈圈上，用珍珠串成的珠子別著。這位婦女，便是白若的親生母親。可是，當年並沒有人可以解釋，為什麼白家會生出這樣一個怪物？還好白媽媽之後又產下白朔，要不然白爸爸的媽媽非把白媽媽趕出家門不可。
    白媽媽眼裏盈淚，用細紅筆描出唇瓣的雙唇顫抖得無法隱藏。
    【這個人的樣子，好像在哪裏見過，為什麼心會這麼的疼？】白若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居然會不認識她。
    幹淨的醫院裏，除了讓人滿心歡喜的白朔之外，就隻剩下白媽媽苦苦的抱著白若一個人在床位上哭泣——
    沒有任何一個護士願意去接待這樣一個嬰兒。
    看著妻子不知何時走了出來，白爸爸立刻叱喝著她回去。
    白媽媽被白爸爸叫得心裏一陣顫抖，緊握拳頭回避了去。
    白若看著爸爸很生氣的叱喝著那位婦人，想必，她應該就是自己的媽媽了。那位或許慈祥的女人啊，你究竟是為什麼又因為什麼會把我生出來呢？你就不知道，我過得一點都不快樂嗎？
    可是，這又怪得了她嗎？
    “爸爸……”
    “住口！這個稱呼不屬於你。”“總之你是不可能去學校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樣子。”白爸爸再也受不了跟白若的對話，扔下白若便自己回來房間。
    好吧，或許這就是他白若的命運。既然你不願意認我為子，我便也不認你為父！
    白朔第二天來到醫院的時候，蘇蓧茉已經自己擅自離開了醫院。她突然好想回到學校去，好想。
    提著一袋子水果還有一束鮮花的白朔，看著空空的床位，心裏很不是滋味。“茉茉，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啊。”
    蘇蓧茉自己走回了蘇家，大門打開之後，裏麵的仆人看到蘇大小姐回來，頓時嚇了一跳。蘇大小姐居然是自己走回來的，萬一又發生什麼事，那蘇老爺還不氣死啊……
    “大小姐！大小姐！”既然運氣不好碰到了大小姐，哪有不上去伺候的，蘇蓧茉一身剛出院的病樣惹得人可憐。純白色的紗裙讓她看起來像極了一位天使。
    “叫管家過來，我要去上學。”蘇蓧茉不慌不忙地對著仆人說。
    聽到大小姐的吩咐，女仆人立刻連連答應，便去叫了管家。
    這麼久沒有去學校了，也不知道落下了多少功課。光是鋼琴的練習就要讓蘇蓧茉頭疼半天了，再加上這些日子的課程，恐怕要熬夜了……
    蘇媽媽在客廳看見女仆匆忙的跑了進來，便叫住了她：“做事安穩一點，你跑什麼？”
    女主人的話嚇壞了女仆，她驚跳起來，看清是蘇媽媽之後，便說明原因：“回夫人的話，是大小姐回來了，現在說要去學校，所以……”
    “茉茉不是在醫院嗎？怎麼回來了？”顯然，對於女仆的話，蘇媽媽將信將疑。
    “是真的夫人，大小姐就在外麵等著管家開車呢。”女仆解釋。
    聽完，蘇媽媽離開客廳，走了出來。
    外麵的陽光被雲朵遮住，謝落了一些耀眼。
    “茉茉！”看見站在稀微陽光下站著的蘇蓧茉，蘇媽媽立刻叫住了她，好像怕她下一秒就要走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