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番 第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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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過後,天氣越發的涼了,我得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感冒,被娘摁在床上躺了好些天。
這日,看看外頭陽光明媚,便爬了起來,利索利索腿腳。走到外屋,發現平日納鞋的娘和莫愁都不在,於是便上隔壁姨娘家找去。
進屋後發現平日一直在守備營的元祖也在,大夥兒看見我也頗為意外。娘趕緊迎了上來,嘴裏不斷的責備著我不在家好好休息卻出來亂跑。我強不過娘,方才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這才注意到對麵椅子上也坐了個人。
這一看有些愣了神,隻見,那人一襲緋紅的衣裳,黑綢一般的長發隨意紮在身後,其中幾縷趁著陣陣堂風頑皮的拂過他令人驚豔的臉。那張臉屬於一個男人,卻有著女人一般的嫵媚。白皙的皮膚,一雙細長的眼眸,眼神清清冷冷,目光流轉間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絲綿綿。高挺的鼻梁下兩片紅豔豔的嘟唇,令人想一親芳澤。整個人在正與邪,高貴和放浪之間忽明忽暗。
也許是我的目光過於直白,那人帶著些許不悅,些許探索的回望我。我們便這般對視著,僵持著,仿佛一場戰爭,誰也不願認輸的別開眼睛。
似乎是我們之間的火藥味濃烈到有點嗆人。元祖趕緊來打圓場,介紹到這是他的朋友,姓葉名承歡,是位行走江湖的俠客。
聽說是位大俠,我的興趣稍微提了點上來,這個在我本來世界中隻能在書裏品味的名詞,現在有機會出現在麵前,我不免又把他細細打量了個遍。與書中描繪的實在有些差別,不是說大俠都是風塵仆仆,豪情萬丈的嘛,這個人太過陰柔美貌,反倒像耽美小說裏的小受一角。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再也忍俊不住,徑自哧哧的笑了起來。
我的笑在這個時候來的過分突兀,所有人都很吃驚,娘忍不住跑過來摸摸我的額頭,嘴裏不住的說:“不會是這兩天生病,把腦子給燒壞了吧。”滿眼的驚魂未定。
我卻越發笑的起勁起來,最後直盯著那人笑出了眼淚。
葉承歡被我盯笑得有些惱了,冷笑著對元祖說:“你這個表姐倒真有些意思,竟是這般的款待客人!”
聽到他的聲音,我倒是馬上止住了笑,那聲音低低沉沉的,帶著一絲慵懶的性感,聽得人心底酥酥癢癢的。
忽然腦子裏又冒出了個念頭--這人當牛郎不錯!一想到這又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估計是我實在過分了,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元祖更是急的滿頭大汗。娘看我這樣,趕緊拉起我拖回了家。
到家後,娘一副忍無可忍的樣子,直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個小妮子,平時倒不聲不響,彬彬有禮的樣子,今個兒倒是怎麼了,成這副瘋模樣!”邊罵邊擰我。
我還是止不住的笑著,還得躲娘伸過來的毒手,這般一番折騰倒是出了一身的汗,把這幾日來的憋屈一股子發散掉,病也基本好了。
吃過晚飯,隨娘和莫愁再次來到姨娘家,看見葉承歡還在,便走過去對他盈盈行了個禮,略表下午失禮的歉意。
也許是沒想到我會這樣落落大方的道歉,葉承歡有些沒反應過來,閃了一下神後,哼的一聲別過眼去。
“真是個小氣沒風度的男人,什麼大俠,我看真真是隻大蝦!”心裏暗罵了一遍他的祖宗八輩,臉上卻若無其事的回到自己的位置,聽著兩家人又開始扯家常,實在無聊,便望向窗外的一片夜色,開始神遊四方。
感覺旁邊有道目光一直掃在自己身上,回過頭,發現是葉承歡,對著他款款一笑,他一愣,有些氣惱的由轉過了頭去。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就直接走到他的身旁,可能沒料到我有這個舉動,他驚訝的望向我,我卻不甚介意的直接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葉公子是位俠士,一定走過不少地方吧?”
聽見我的問話,葉承歡皺了下眉頭,隨意“嗯”了一聲。
“那可是看遍了千山萬水,真讓人向往。”我豔羨道,“可惜我是個女子,否則我也要踏遍這天下的山河美景。”
未想到我會來和他瞎扯這些,葉承歡頓了頓,說道;“女子也不是不可以,像雅心。”
看見我對雅心這名字一臉莫名其妙,他解釋了下:“雅心是我的小師妹。”
“原來是位女俠啊,可惜我不會武功。”
感受到我語氣裏的無奈,葉承歡有些怔忡,再看看我的樣子,撇過臉,帶著些微不耐煩的說道:“不會武功啊,你的臉確實不適合在外行走。”說完,便陷入了沉默。
聽他這麼一說,我突然變得很黯然,也沒了和他聊天的興趣。悻悻然,自己回了家,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卻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裏全是葉承歡那句“你的臉確實不適合”,越想越氣惱,索性爬起來拿了麵鏡子,照了起來。
看著鏡中那張臉,心下升起一股悲哀:“難道我的人生就這樣了?!”
此時,隔壁卻傳來一陣笛聲,我打開窗子探出頭去張望,透過那高高低低的籬笆牆隱約看見一抹緋紅的身影,迎著晚風飄飄渺渺,笛聲期期艾艾,我的心也跟著隱隱綽綽起來。
第二天起來,聽說葉承歡走了,心忽然覺得空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