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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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跪了一地的人中間,聽著正堂上那尖銳高吭的聲音,九天恍然:這就是傳說中的太監了。又瞟了一眼那身著寶藍衣衫、麵無須發的大太監和他手裏拿的那張黃燦燦的“尿布”,九天點頭:那這就是那傳說中的聖旨了!
“我可憐的‘平安’啊!”平地一聲雷,打斷了九天的“自娛自樂”。她驚怔抬頭,在看到跪在第一排的祖母竟驚昏過去後連忙跑了過去。
在一片尖叫安撫混亂聲中,九天苦笑,她可從沒想到過和家人的第一次見麵會是如此的“驚心動魄”。
緊隨著父親抱著祖母的步伐進了內室,在一番診斷並得知祖母隻是一時驚憤並無大礙後九天才鬆下心來。
“王爺……李公公還在外麵等著。”石峰悄聲進屋,在看到屋裏已經平靜了下來後,輕聲對西門淵和九天道。
聞聲,西門淵下意識的看向九天,凝視了她和平時並無兩樣的臉色一會兒,平靜道:“走吧。”
“恩。”其實她根本就是沒有聽清楚聖旨所說的內容!剛才光顧著走私了,此時你又能指望她能變什麼臉色呢?
沒事找事的贏雲央!九天一個深呼吸,咬牙笑道:“公公,您剛才說這聖旨是給誰賜婚來著?”
李福泉跟過兩朝皇帝,什麼事沒經曆過,又怎會不知道大祁皇家和妃家之間的那點兒糾葛?要說他這幾十年都平平安安的過來了,怎麼現在的這個皇帝就是不能給他點安穩日子過,讓他把這提到嗓子眼的心給放回肚子裏去,好好的養養老呢。
看著眼前這素衣白衫卻透著一身慵懶貴氣的少女,李福泉強笑道:“是給您的。皇上說您已經十八歲了,是該為自己以後的日子打算打算了。這旨……”剛剛老王妃昏了過去,眾人一片忙亂,他這旨下的心裏沒底氣,也就不敢隨意插話了,所以直到現在這旨仍被他拿在手裏沒傳出去。
九天眨眼看了看那塊黃澄澄的“尿布”,又轉頭看了看她默立在一旁裝冷麵人的父親,在看到她父親嘴裏劃出“隨你”兩個字後笑了。
“這旨我接了。”
“好好,老奴這就回去複旨!”李公公抹了把汗,把聖旨強塞進九天的懷裏,不待回話,轉身直衝門外,好像生怕九天反悔似地。
“公公,別忘了替我謝謝皇上!”
“是是!”李公公忙回頭作揖剛想轉身卻又被身後西門淵和九天的對話絆住了腳步。
“明天我要去祭祖。”
“好。”
“開國皇帝的幕陵是和妃家老祖宗的衣冠塚緊臨著的吧?那我就一並去了吧。”
“……也好。”
“就著跟他老人家念念當今皇上的好。”
“……恩。”
“哎,就是不知道他老人家在知道他當年留給妃家的那道死令被子孫無視後心情會怎麼樣?”
“……”
“雖然皇上也是為了我好。可是……哎,矛盾啊矛盾……”
“……”
“五天後一起去吧,西門家也該去那裏拜拜了,我這就去擬奏折,盡量趕在明天早朝前擬完……”半晌,西門王爺才冒出這麼一句話來。而後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的女兒,無聲的笑了,皇上怕是又要下旨了吧。
瞟了一眼聽完兩人的對話後又急匆匆的走了的李福泉,九天暗笑。
贏雲央這賜婚的舉動定不是什麼突如其來的衝動之舉,所以也就不可能是九天那天故意挑釁出來的結果,單從這被賜婚的人來看就能知道他這事是思慮已久且不會善罷甘休的。但,誰怕呢?就玩玩吧。
且說這賜婚予九天的夫婿,卻是帝師袁昶唯一的兒子。帝師袁昶是個全才般的人物,天文地理無所不知,尤其在政學上的才能尤為出眾,因而被先帝所信賴尊崇。但誰知膝下唯一的兒子長到了三歲仍不會說話,再加上早產導致的身子孱弱,一直用藥吊著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一命嗚呼,老來得子的袁昶因心憂多慮,在兒子七歲那年逝去。先帝憐憫,顧封其遺子為平安王爺,賜皇姓贏,名若溪,享與皇子同等待遇,照料於宮中一十一年。直到去年他年滿十八歲後才被放養出宮,賜府邸“平安王府”。
而這,才是剛剛讓老王妃驚昏過去的原因。誰又能忍心把自己的子孫往火坑裏推呢,更何況這要被推進“火坑”的人還是她心心念念了十八年的“平安”!
再說西門王爺和九天應對李公公的同時,王府的下人堆裏甚至是主子屋裏都炸開了鍋。有人歎,有人憐,有人抱不平,有人念報應。但多數人的心裏還是為九天不值得,直念叨糟蹋了他們這天人樣的小姐,多好多溫和的小姐啊,怎麼剛回京就讓人給惦記上了呢?
要讓九天聽見這話,定會笑的兩眼眯成縫,得瑟的衝著戛戛顯擺:看吧看吧,你小姐我做人多成功啊,小樣的,學著點兒吧。
可惜的是,九天現在正被西門王爺領著去看望老王妃,沒空看到那“精彩”的場麵,可誰成想還沒進門就被屋裏傳出的一陣陣的哭泣聲嚇麻了腦袋。在戛戛幸災樂禍的表情下九天硬著頭皮進了屋。誰知老王妃一看到她眼淚竟掉的更凶,直招手讓她過去,含著眼淚的雙眼看的九天覺得背後的汗毛都紛紛站起來抗議時,卻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幹吼一聲“我命苦的‘平安’啊”又哭了起來,旁邊還有一群不知姓誰名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伴奏。
九天僵直著身體一動不敢動,顯然是已被這陣仗嚇傻了眼。心中不住默念:阿彌陀佛,古人誠不欺我,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九天無奈的看著哭了一屋子的人,內心狂喊:怎麼就沒有個人來救救我呢!到西門王爺那一聲:“您說不讓嫁就不嫁”的聲音響起時,九天的眼裏已經熱淚盈眶了,滿懷感激的雙眸看向她爹那張越看越英俊的臉,直瞅得西門王爺哭笑不得。
哎,要是這話由她來說,老人家還不定以為是她在哄她而後哭得更厲害呢!
看著已被勸住扶倚到床上兩眼殷切的看著她的老王妃,九天跪地,恭恭敬敬的對著老王妃磕了三個頭,“九天見過祖母,給祖母請安了。”
“快扶起來,快扶起來!”話音剛落,老王妃竟欲下床親扶,嚇得九天趕忙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而後走向老王妃,任她拉著她的手跟她念叨著這旨來的是多麼的不是時候,讓她不能現在就給她介紹家人,說是隻能等到晚宴的時候了。又絮叨了一些七七八八的零碎事情,然後不堪疲累的吩咐下人領著九天去已為她備好的院子了。
假山倚翠,綠水環繞,數不清的樓閣,道不盡的富貴,九天口中不住嘖嘖:腐敗啊腐敗……又繞過一段蜿蜿蜒蜒的走廊後才到了自己居住的院子,九天環視了一眼這秀麗古樸的庭院,在看到那擺放在蔥鬱樹木下的軟榻時瞬間沒了形象,身子一軟就把自己丟了進去。無視戛戛猛翻的白眼,她突如其來道:“其實我認識那贏若溪。”
戛戛眨眼:“認識?“
“……”
“哪兒?”
“淩國寺。”
“……他要出家?”
“……”
“那他傻不傻?”
閉上眼睛,九天的嘴角劃出一道意味深長的弧度:“不好說。”
而後哼哼:人生不過一場戲,怎麼活都是活,又怎能有那麼多的顧慮。瞻前又顧後,博弈會失去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