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真相大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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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前,文心苑。
馮梓見皇上走了,沐浴完和衣上床,朝裏側身躺下。半個時辰的光景,還朦朧未眠,突覺身後窸窣動靜,豎了耳朵警覺著。
身後黑衣人朝馮梓逼近,正要舉起匕首向馮梓刺去,忽聽他大叫一聲:“姚蘇哥!”,一道身影便從窗外飛將進來,打掉了黑衣人手中匕首,順勢劃傷了他手臂。與姚蘇幾個來回,黑衣人已經體力不支,加上馮梓又叫來侍衛將其團團圍住,結果逼無退路。
姚蘇反剪其手,抬腳往其膝後一踹,黑衣人腿上一軟,跪倒在地、束手就擒。
馮梓上前一把拽下他的麵紗:
“陳公公?!”
“竟是你!”
姚蘇也是一詫。
“你如何知道老奴要來?”
“哼,早就懷疑宮廷裏有內奸,沒想到是你!我剛和皇上用完膳,你就通報雨貴妃請皇上喝茶,大晚上莫名其妙喝什麼茶?我早就懷疑那個魏宇珂,當然…”
“當然就找來蘇妃在此埋伏將老奴擒獲?哈哈哈哈~~”陳公公打斷馮梓,仰天冷笑道,“沒想到是我吧?”
“老實點,捉的就是你!”
姚蘇加緊了手上的力度,捆住他雙手雙腳。
“不錯,我和蘇妃早就計劃借魏宇珂打草驚蛇,故意暴露自己,請君入甕。隻是沒想到,引出的竟會是你!這個就潛伏在皇上身邊的毒蛇!”
“哈哈哈~~我是主謀怎麼的!現如今我落入你們之手,無話可說。要殺要剮隨便你!”
“哐~~~!”
門被我一腳踹開,一進門我便被眼前一屋子人的陣仗震住了。姚蘇一臉訝異的看向我,馮梓見是我卻是一副悲憫的神色。我顧不得其他上前一把抓住他,上下摸著:
“你沒怎麼樣吧?啊?可有哪裏受傷?”我摟緊他,“謝天謝地,你沒事…”
“你…知道了?”
馮梓推開我,小心地打量我的神色。
我一咬唇:
“宇珂招了,說他義父今晚要殺你,嚇得朕…”
“陳公公就是他所說的義父?!”
“什麼?!”
我這才注意到地上跪著的黑衣人,竟是陳公公!
我難以置信的搖頭:
“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麼是你陳公公,你在這兒幹什麼?”
“哼!”
陳公公什麼都不說,冷哼一聲偏過頭去。
馮梓拉過我,歎口氣低聲說道:
“我們也沒想到他在你身邊伺候多年卻…上次暗殺你,這次行刺我…都是他計劃的…他利用了雨貴妃…”
聽到這個事實,一時間我心裏五味陳雜,竟哽咽住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
“事到如今,有什麼好說的,下旨賜死吧!”
“你真當朕是傻子嗎?!至少跟朕解釋一下啊!!你是朕先母的心腹,後來又是父皇欽點伺候我的,做了朕多年的得力助手,為什麼如今…”
“呸!我是先皇後的心腹,可不是你的!你根本就不配當她兒子!你這個雜種!”
沒想到陳公公說到這越說越激動,剛想撲騰著站起來,被姚蘇一把掌扇了回去:
“當心你的狗嘴!皇上也是你罵的?皇上,趕緊下旨宰了這無法無天的奴才!”
我聽得渾身一顫:
“什麼意思?你這話什麼意思?”
“好,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你根本就不是先皇後之子,是皇上微服時在外留的野種!當初皇上顧及與皇後的夫妻情義,沒將那賤女人接回宮,誰曾想她竟懷了龍子!皇上起先不知情,一年多以後因為又念及那賤女人再去看望,卻不見了蹤影。好不容易尋到她親戚,才知她難產,生產時一命嗚呼了!!哈哈哈~~蒼天有眼啊!結果呢,皇上竟把那孩子直接抱回宮,過繼成皇後之子!還擺著那麼多皇子不選,想都不想就立你這野種為太子!這叫皇後顏麵何存,情何以堪?!多次相勸,皇上心意已決。皇後心灰意冷…就…就上吊自殺了…你!都是你這個狗雜種害的!都是你!”
我被他嗬斥得倒退幾步,腿一軟差點坐到地上,結果被人從身後攙住,沒有倒下。回頭一看,竟是宇珂,他不知何時跟來在門外站了多時,想必這番話也都聽到了。
我頹然的甩開他,艱難的邁步向前,癱坐在椅子上。
“義父!您這是何苦…”宇珂跪倒在陳公公身側。
“你這個不肖子!從頭到尾都是你告的密壞我好事是不是?你幫那狗皇帝,你愛上他了是不是?!”
我的身體一僵,下意識抓緊了椅子把手。宇珂開始哭訴:
“義父,您可從未告訴珂兒謀殺皇帝的真正原因啊,您隻是一味告訴珂兒他不是個好皇帝…可是珂兒無論是用眼睛看、還是用心去感受,都覺得他不像您說得那麼不堪!”
我感覺到宇珂的眼光掃向我,見我不回應他,繼續幽幽的說:
“他孤獨、他善良、他多情、他溫暖…珂兒本就不忍…您現在卻告訴珂兒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上一代的恩怨,您為‘死去的人’要奪走‘活著的人’的幸福!要是宇珂知道真相,就是死也不會為您做這事!”
宇珂略一平靜,接著道:
“您是一心護主沒錯,可這不是先皇的錯更不是現在皇上的錯啊!先皇是因為愛與愧疚才做出如此決定,您當時就應該勸皇後寬容些,即便不原諒也斷不該尋死!而皇上,從小就沒了生母,被瞞了二十幾年也就算了,怎麼也是您看著長大的,您怎麼忍心。。。”
“好了!夠了!通通給我閉嘴!!把他們給我帶下去押入死牢!”
我實在不想聽下去,打斷他們。房裏頓時靜的鴉雀無聲…陳公公無言,宇珂也傻在當場,馮梓最先反應過來,跪倒在我跟前:
“皇上息怒!陳公公幾次三番謀害皇上,死罪難免;可馮梓聽出,雨貴妃對此並不知情,隻是被奸人利用,罪不當誅啊!請皇上三思…”
“皇上!”
姚蘇也跟著跪下。我心下一軟:
“將雨貴妃…打入冷宮,陳公公押入死牢,擇日問斬!還愣著做什麼?!”
一群侍衛被我罵得趕緊動作,宇珂被他們發狠拉起。我忍不住望向他,本就瘦弱的身子此時更像風雨中飄搖欲墜的葉子,仿佛隨時都會隕落、化作塵土消逝不見…隱約中我看見他眼角滑落的淚珠,眼神裏有愛憐、有心痛,就是沒有求饒的神色。
我偏過頭不再去看他,因為我怕我會受不了衝上去攔下他…但是,皇命已出。
夜,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