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名聲初起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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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衣著普通,長的也普通,是那種混在人堆裏就找不到的主。可是隨隨便便往路中間一站,一股氣勢卻逼麵而來,我頓時有些透不過氣的感覺,心中一凜。
我向那人一抱拳:“我們趕道,還請這位先生讓路則個。”那人用一隻眼睛將我從上到下打量一番,卻不開口。我瞧他滿臉都是暴戾之色,看來不是個善類,所以才敢一個人攔住我們的路。
我看他的神色,心裏也有幾分氣,便示意小戚小顧,從他身邊繞過去。小戚向來莽撞,伸手便朝那人身上推去。那人一側身,小戚沒處使力,頓時一個趔趄。這小子咦了一聲,愣勁上來,伸手又是一下。
那人便又是一個側身,小戚這回力使大了,一個沒站住,向前便衝了好幾步。他回過頭來抓抓腦袋,臉頓時紅了。
那人一個冷笑:“果然不過如此,我今天也不予你們為難,趕緊將兩萬兩銀子留下去吧。”我嚇了一跳,倒不是被他說話的口氣,而是因為聽到這兩萬兩銀子。我朝姓張的看去,隻見他臉上雖沒什麼顯露,眼皮卻不住顫動。
看來銀子的事竟是真的,難怪路上這麼多人起念頭。什麼重要的事物隨身帶著,感情還是大宗東西放在棺材裏混淆視聽。我說這驢子拖口棺材怎麼總是走的這麼吃力,感情棺材裏放的是萬兩銀子,那可真夠這倆倔驢累的。
我瞟了姓張的一眼,向那人淡淡一笑:“先生說笑了,你看看咱們這架勢,這麼多銀子也沒處放去啊。先生恐怕是聽岔了傳言了。我們還要趕路,還請先生行個方便。”
那人冷哼一聲:“鏢頭不用裝腔作勢,你看看這車軸痕跡便知,何必在明人麵前說暗話。”這話聽得我一愣,早就聽說厲害的盜匪光看車子行人走路時揚起的灰塵便知道鏢車上裝了什麼貨物,我還道是人家傳出來唬人的,沒想到竟是真的。
我看姓張的並沒有什麼表示,也就隻能我自己出頭了。總之鏢是不能丟的,那人家的要求也自然是不能滿足的。嘴上說話於事無補,最終還是靠武力來解決問題。
縱觀天下大事,喝酒必汾汾酒必喝,凡是能用嘴解決的多半不是大事,隻用嘴解決的也絕對稱不上什麼大事。凡是解決不了的問題,一旦動用武力,無論對錯,不管是滿足了的誰的需求,便必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天下太平。失敗的便縱有不滿,那也是無可奈何了。
反正就是動手,這人之前避開小戚兩下推手的身法倒是很厲害,不過就憑這兩下,卻也瞧不出什麼來,總要交過手才知道。說是沒什麼好說的了,接下來的話就交給拳頭說去吧。
說著便呯呯砰砰打將起來。
恍然大悟的透徹讓我打的尤為輕鬆,對方的一招一式在我眼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確是個很了不起的對手,多半也成功打劫過很多鏢客商隊,但是似乎他今天過不了我這關。
名牌大學的優勢這時候顯露出來,雖然我在學校裏好不出色,但是那種學校的氛圍使你不得不勤奮努力而不至於落在大部分人後麵。我就是這麼一個人,沒什麼天分卻刻意努力過。所以我有著一顆普通人的心卻有著普通人很難企及的堅實基礎。或許剛開始顯得稚嫩,但是經過一定時間的磨練,慢慢的就會發出應有的光芒。
並不是我往自己臉上貼金,事實就是如此。
我的對手臉色慢慢變了,很明顯我的表現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這時候我沒空去注意姓張的表情,但是據小戚後來告訴我,他的臉也非常生動。小戚說他當時非常想加入戰團,卻沒有機會插手,而小顧也及時的用眼神阻止了他。
多日來的屈辱一朝爆發,我從我的對手那裏看到了我的鬱悶,我冷靜而又機敏的化解他給我帶來的威脅,果斷而又狠辣的給與他來自我的威脅。感謝全真學院的所有導師,在這一刻我不是一個人,丘處機譚處端孫不二與我靈魂合體,我成了不可戰勝的神。
那人越打越是氣餒,我卻越打越是勇猛。這一戰,徹底讓我在姓張的麵前得以重新抬起頭來,讓我為民除害的大俠名頭得以閃亮,讓我們大俠鏢局除暴安良的口碑名副其實。
好吧,雖然這隻是我這麼認為而已,但是隻靠自己的能力解決了這麼一個所謂比較強悍的對手,這件事情對我來說,無異於一個裏程碑。他是我在無數挫折之後第一次的揚眉吐氣,所以至今記憶猶新。
我幾乎要感謝這個人,雖然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人這一輩子會遇上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人,卻不是每個人你都會記住他的名字。這人似乎報過名號,卻也似乎沒有進行自我介紹。但名字隻是一個代號,我記住的是那個人,與名字無關。是那個人的長相,那個人的語言,那個人的動作。我能夠記住的是所有對我有幫助的人,不管是朋友還是敵人。當然,也包括這個姓張的,跟申魯他們幾個夥計。
那人消失的跟來時一樣突兀。我打敗了他,我想我這次是保住了這兩口該死的棺材,這兩口讓我丟了比我命更重要的麵子的該死的棺材。我發誓我從此以後再也不接這麼倒黴的生意。
我的聽覺突然無與倫比的好,我清楚的聽到伏在路旁草叢樹叢中間傳來的聲音,他們在對我的功夫表示敬畏之情,他們在惋惜這次不能搶到如此大把的銀子,他們在互相推卸責任,他們在譏笑對方的膽怯。這些聲音十分令人愉悅,我嘴角上揚的弧度表現了我心中無與倫比的快樂。
天氣很好,我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