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幫飯桶！！東西怎麼到現在還沒弄到手！！！”說話的是一個看似書生氣濃厚的成年男子，但由於過度的憤怒讓他原本有些蒼白的臉龐染上一層急躁的紅暈。
    “總……總經理！”遠遠站著的手下膽怯的回答，“這次派去的人被發現了……所以……不過下次！！”
    “沒有下次了！！來人！給我把這個無能的飯桶拖出去！！！不準他再靠近薩米亞半步！！”米耶奈一把摘掉眼鏡往某個倒黴鬼身上砸，“你在搞什麼？！！為什麼每次都找這種低能給我？存心想害我得高血壓是不是？！！”
    完美躲過預料中的眼鏡，米耶奈的貼身秘書法西斯笑得如沐春風。
    “總經理……其實我們派去的人都是業內數一數二，而且曝光度相當低的人……至於為什麼每次都失敗……”法西斯看了看被拖出去的手下，“問題應該出在納西澤那邊了。”
    “你說的都是廢話！！誰都知道納西澤的董事長不好對付！！你不是叫法西斯嗎？！怎麼一點法西斯的腦子都沒遺傳到？！”米耶奈氣急敗壞的叫到。
    此時，尋聲而來的董事長——米耶奈同父異母的哥哥休斯敦滿臉嚴肅地走進門，聲音中有著抑製不住的不滿。
    “米耶奈！！你以為公司是可以隨便讓你胡鬧的地方嗎？！”休斯敦走到米耶奈跟前，“說過多少次了？要任性可以，在家裏隨便你怎麼鬧，但這裏是‘薩米亞’！！不準你這麼亂來！！”一家之長的魄力就是不一樣，幾句話就說得米耶奈除了噘嘴，再也不敢說一個字。
    “已經派過去5個人了……都是沒到1個月就被趕出來……”米耶奈可憐巴巴地說道，“納西澤大批量招收員工的好時機還有3天了……以後再要進去就難了……”
    “我知道。”休斯敦摸摸弟弟的頭，“反正這次的設計企劃不一定要有納西澤的文件，可以暫緩。”
    “……”
    “好了，放過阿吉吧，這個助手很不錯的。”休斯敦示意警衛放開涕淚滿麵的助手，轉身對法西斯說：“你該學學怎麼安撫受害者了……”後者回以一個燦爛笑容，看得休斯敦移不開眼睛。
    眾人離散後，米耶奈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好勝心強的他實在難以忍受屢屢失敗的挫敗感。突然，他就像想到什麼似的，立刻從沙發上蹦出來。
    “阿吉！給我把納西澤目前為止錄用的員工資料查出來！”心中暗自慶幸還好休斯敦把阿吉留下了，不然可沒人像他那樣辦事效率超高。
    不過多久，阿吉果然雙眼紅腫地把資料送了進來。
    “咳咳！把鼻涕擦擦……這個……幹的不錯……沒事了……出去吧……”米耶奈雖然不承認錯誤，但隨手遞去的紙巾已經說明了他的悔過之心。阿吉破涕為笑，說了聲謝謝後開心地離開了。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法西斯在一旁自言自語，“衝動是魔鬼啊……”
    “你說夠沒有？過來……我發現了一點問題……”米耶奈指著電腦屏幕上被列出的所有納西澤新近員工的照片，“你有沒有發現這些照片有什麼共同點？”
    法西斯看了一眼，立馬轉頭凝視米耶奈，嚴肅地說道：“原來……納西澤的董事長喜歡總經理這樣的斯文敗類啊……”
    薩米亞是當今世界最大的遊戲製作公司之一，尤其以戰爭類遊戲著稱。表麵上，這個以開發遊戲為主業的公司其實接受著國際軍火研發的機密任務。在遊戲開發的過程中，薩米亞把軍火設計，威力檢測都編入遊戲中。
    普通人以為自己玩的是一款異常逼真的遊戲，但其實，了解薩米亞的人都通過薩米亞的遊戲來了解正在研發的軍火情況。正因為是遊戲，以薩米亞為主力的國際軍火集團才可以在世界和平組織的嚴格審查中一次又一次的逃脫。
    當然，薩米亞負責的業務不光是軍火開發，隨著公司的越發壯大，它的經營方向越來越多樣化，情報搜集也成了薩米亞的隱藏業務範圍之一。
    2080年4月16日下午薩米亞董事議會廳正以“新遊戲開發”問題為借口召開機密會議。
    “介於我們派去的人都被掃地出門，而那些被錄用的人都有這樣的共同點。所以……”米耶奈看了一眼董事長哥哥，“這次由我去！”
    “嗬嗬”董事會元老皮斯凱冷笑道，“米耶奈總經理以為這是搬家家酒的遊戲嗎？說白點這就是臥底，是間諜。如果被發現了，你知道對薩米亞的影響有多大嗎？”
    “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行？皮斯凱先生不相信我們總經理的能力？”法西斯依舊燦爛地笑著，“最新的程序似乎是年輕的米耶奈總經理編寫的哦！”
    故意突出“年輕”二字，言下之意就是：你這個老家夥幹了一輩子還沒有米耶奈來的有能力！
    皮斯凱生氣的很，但因為休斯敦在場也不能怎麼樣，隻能冷笑道：“話是這麼說，不過他們好像招的是生物製藥方麵的專業人員……總經理似乎不在行啊？”
    “那真是太可惜了，沒人告訴你納西澤這次還要招2個程序員嗎？”
    “好了！討論就到此為止吧，米耶奈可以去試試，我會叫人幫你偽造一份簡曆，明天就去麵試吧。”眼看要吵起架來，休斯敦適時開口了，“皮斯凱先生，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麼，不過薩米亞能走到今天這樣的規模，冒險精神是不可或缺的。”
    “既然董事長這麼說……那就這麼辦吧。”皮斯凱胸悶地離座走人，說實話，對於那麼年輕卻很有作為的米耶奈，他確實已經不爽很久了。
    當天晚上，休斯敦拿著偽造好的簡曆來到米耶奈的房間。
    “怎麼樣？激不激動？”休斯敦卸下嚴肅的表情，“放你去那裏可不是讓你玩的，東西到手就趕快回來。”
    “萬一我做得太出色，人家高層不讓我回來怎麼辦？”米耶奈調皮地說道。
    “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你知道，納西澤的董事長是個很神秘的人物，誰都不知道他有沒有什麼怪癖……”好似恍然大悟一樣，休斯敦捶胸道，“看來讓你親自出馬很危險啊！！算了！你還是別去了！！”
    “不要！！你就給我個機會嘛！哥~~我答應你絕對會很很很小心的！而且東西到手後就馬上回來！！！”
    “這可是你說的！”休斯敦溫和地笑著，“去了那裏你就隻是個普通員工了，要懂得收斂一下壞脾氣。”
    “明白！”米耶奈趁休斯敦毫無防備之際，一腳踢過去，於是乎，兄弟倆人便在臥室裏打鬧起來。對於明天，他們都用十足的信心去對待……
    “各位招聘會的先生小姐們，歡迎來到納西澤，你們現在位於納西澤公司底樓的水晶大廳，作為一個……”招聘負責人導遊似的介紹著，米耶奈看著周圍與薩米亞濃厚的時代氣息截然不同的環境——一株株矮小灌木叢，攀爬到天花板的藤蔓植物，頗有韻味的人造水塘……一切的景致都讓人感覺來到森林。
    “哇……就欠沒把動物放進來了……”米耶奈低喃到。
    “好了，大家可以在這裏休息觀賞。從現在開始，董事長會親自對各位進行一對一麵試，按照發給你們的號碼牌逐一進入。現在是1號！”話音剛落，一個身形矮小的女人走進負責人身後的房間，沒過2分鍾女人便垂頭喪氣地出來了。
    “2號！”
    一個稚氣未脫的大男孩走了進去，可同樣的沒到2分鍾便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越來越多的人重複著同樣的動作。有些好奇心強的人跟出去問情況，可得到的都是失敗者氣氛的白眼。
    “45號！”
    米耶奈站了起來，說實話，沒有經曆過麵試的他還是有些緊張的。打開麵試房間的門，裏麵異常黑暗。
    “請坐。”一道低沉男聲響起，“你是45號米耶奈•；潘西？”
    “是的。”
    “你感興趣的是程序員的工作？”
    “嗯。”
    “之前都沒有工作經驗，你來納西澤招聘會是純粹想碰運氣嗎？”
    “誰說沒有工作經驗就不能來招聘會？”原本昨晚看假冒簡曆的時候，米耶奈有點反對寫自己沒有工作經驗，但後來休斯敦說防止不必要的麻煩，也就隨它去了。
    “納西澤需要有精湛技藝的程序員，你明白嗎？”
    “豬都明白這一點……啊！那個……我的意思是說……”
    “我是豬？”黑暗中，看不清麵試著的表情，不過語氣中似乎透出些許玩味。
    “不是的不是的！我的意思是連豬都知道，那作為人類的我們應該更加知道了……”
    “可是你怎麼確定人類就是比豬高等的生物呢？”
    “呃……排除低能的人和超智能的豬……以我不太完全的概念來看……似乎一般的人要比一般的豬稍微聰明點……”
    “噢？是嗎……不過你看上去好像比照片上要聰明點……”
    米耶奈看看周圍的黑暗，極弱的燈光讓他這個四眼看不清麵試者的長相。
    “那麼黑的地方，你竟然看的清楚？視力真好……”
    “如果你在公司表現好，我也可以讓你跟我一樣。”房裏的燈突然亮了起來，暴露在米耶奈眼前的是一張極盡想象都無法想到的完美臉龐，任何遊戲中的人物都無法與之媲美。由於靠的太近，米耶奈差點斷氣——連身材都那麼好，還高出自己一個頭……前所未有的壓迫感讓他一不小心跌倒在地。
    麵試者將米耶奈扶起，“你可以叫我赫蘭德，歡迎加入納西澤。”
    “……”
    “歡迎加入納西澤，怎麼了？為什麼一點都不興奮？”
    不是米耶奈不興奮，隻是眼前這個男人給他的視覺衝擊太大了！
    “我被錄用了？”
    “確切來說是要經過一個月的試用期，如果你表現好就會被錄用。”
    “噢！”米耶奈大腦還沒完全恢複運轉，就被赫蘭德推到另外一個房間裏。
    “在這裏等著，所有人都結束後我會過來。”
    門自動關上，米耶奈看著房內的擺設，不遠處一個從沒見過的生物標本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標本被浸泡在紅色透明液體中，有點像人類嬰兒，隻是背後長出的有點像蝙蝠翅膀的東西讓米耶奈覺得很詭異。
    “這該不會是新型生物品種吧？”米耶奈目不轉睛地看著標本，突然間，那嬰兒睜開眼睛，朝著容器壁張大嘴巴。占據整個臉一半的眼睛沒有眼珠，在紅色液體中顯得異常恐怖。
    “……”米耶奈站在原地不動，沒有尖叫，沒有顫抖，隻是專著地看著標本中可怕的嬰兒。
    天哪……如果把這個作為驚悚類遊戲的素材……一定會賣爆！米耶奈如是想著，他對於遊戲的瘋狂遠遠超過一般人，眼前的恐懼也就根本不算什麼了。
    “你膽子倒是很大。”赫蘭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啊！！！！”米耶奈驚叫回頭，在看到來者微露笑意的嘴角時，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要嚇死我啊？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也沒聲音……”
    “你看那個看得太出神了，當然不會發現我進來了。”赫蘭德看了眼標本，“難道你覺得我比這個可怕？為什麼你不怕它？”
    “它可怕嗎？我覺得這個很神奇耶！”米耶奈拿出相機，一雙大眼閃著晶光問道，“可不可以拍張照片？我以為隻有遊戲裏才會有這種東西！”
    “請便。”赫蘭德笑了起來，“你對這個很感興趣？”
    “是啊！我是個遊戲迷，很喜歡這種東西呢！”米耶奈從各個角度拍攝標本，“咦？招聘會結束了？”
    “沒有，交給別人了。”赫蘭德看著米耶奈，“你很特別，董事長站在你麵前都沒什麼感覺……”
    ……呀……光顧著標本了……我現在隻是個基層人員啊！……都怪休斯敦太寵我了……害的我沒大沒小的……
    “呃……我隻要專著到一件事物當中就難以分神了。”米耶奈燦爛地笑著，“董事長大人……不好意思了。”
    “不要緊”赫蘭德反倒是笑了，“專心致誌是好事，之前有過幾個程序員，工作總是分心，所以沒到試用期就被開除了。”
    ……原來是他們幾個不夠認真啊，真是的，法西斯怎麼招人的……恩！就讓我用十足的專注度來駐紮納西澤吧！
    一小時的簡單談論後，米耶奈離開了納西澤，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赫蘭德背後熟的出現一個人影——來人是個個子不高，滿頭白發的少年，因為燈光微弱看不清麵容。
    “在他眼睛裏，我看到了才能、智慧還有桀驁不馴。”少年的聲音幽幽地飄入赫蘭德耳中，卻並沒有動嘴。
    “你倒是方便，可以無聲無息地從頭看到尾，”赫蘭德接過少年遞來的一杯鮮紅色液體，“你覺得如何？”
    “不知道，你覺得可以就行了。”少年再次消失在黑暗中，就如同他出現一般毫無預感。
    ……不知道那個教米耶奈的新人得知那個標本以後會不會激動地昏過去……出現此想法後，赫蘭德一下子失笑，拿著酒杯的現場收支十分迷人，他向窗外望去，似乎想起了什麼很久遠的事情一般，眼神迷離而憂傷……
    一切都太漫長了，什麼時候會是終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