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想過好日子，就把他殺了。”
    冷的有些刺骨，窗外除了風聲什麼聲音都沒有。
    因為是深夜，所以沒有人關注到這間小平房裏的這番殘忍的對話內容。
    但屋內，還有一個人，一個清楚知道對話中的“他”就是自己的人。
    沈慟沒有再繼續聽下去，本來隻不過是擔心自己母親會冷想把自己並不厚的被子抱給母親，也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談話。
    【這個冬天是最冷的吧】
    沒管是不是在深夜，也沒管自己發過去的信息對麵那個從未謀麵的人會不會回應自己，沈慟隻是看著聊天界麵。
    他沒聽自己母親的回答是什麼，也不想知道那個同母親說話的人是誰。
    如果自己的死真的能換來母親的好日子，那也算死的有價值了。
    作為一個很小便沒了父親的人，沈慟自己也知道，自己拖累了母親挺久的了。
    哪怕平日裏母親看起來一點都不愛自己。
    渾渾噩噩的熬到了天亮，沈慟一晚上沒睡，當然，也沒等到自己發最後一條消息的人的回應。
    “小慟，醒了嗎？”
    母親從八歲後第一次敲自己的門，也是八歲以後第一次這般叫自己。
    哪怕是知道今天自己就會死，沈慟還是有了少於的眷戀。
    “媽，我醒了，馬上就出來。”
    沈慟沒有睡覺，連衣服都不用重新穿，隻是簡單的整理了下後便出了門。
    四腳都有些不穩的桌子上，擺放著從來都不曾見過的豐盛的早餐，還都冒著熱氣。
    沒有問他們怎麼能吃得起這些的，沈慟隻是想著，如果自己的死能給母親以後得每頓都不愁，每晚都不冷，那也算是自己回報了她吧。
    “媽，您多吃點。”
    看到母親碗裏也有粥，沈慟才放心又給母親舀了點。
    從沈慟坐到椅子上吃飯後，沈慟的母親就一直沒有說話。
    好不容易有的短暫的溫暖，沈慟也不想那麼快的就消失，所以一口一口吃得很慢。
    “小慟，媽讓你過了苦日子，媽對不起你。”
    好像是從父親離開以來他們母子二人第一次有這樣的對話的機會，沈慟竟然在母親的語氣裏聽出了愧疚與不舍。
    “媽，是我拖累了您。”
    沈慟低著頭，沒有去看母親的表情，他怕如果自己看到了，就會忍不住開口問她為什麼不要自己了，哪怕在自己看來，母親確實該選擇能夠改變自己生活方式的那條路。
    “不說了不說了，小慟啊，你多吃點，多吃點……”
    將自己沒有的糕點推到沈慟麵前，沈慟心裏立即就明白了。
    “謝謝媽。”
    終於抬起了頭看向自己的母親，眼裏沒有任何的不對勁，隻是帶著對母親的敬愛的眼神笑著接過那份精致的和他們的家格格不入的糕點。
    沈母被這個眼神刺到了心，好像從那個男人背棄離開後，自己就沒有把這個孩子當做孩子來看，就連學費，都是他自己出去賺的。
    如今這身高，大概有十八九歲了吧，這十年來，自己就現在才這麼認真的看過他。
    “別……”
    話都還沒說完，沈慟便已經大口的吃下了那個糕點，雖然是笑著吃的，但是吃的樣子多少有些狼狽，就像是害怕別人從自己嘴裏奪走一般。
    “媽，謝，唔，謝謝您，這真好吃。”
    沈慟嘴裏還含著糕點，吐字不清的道。
    他看著母親驚訝悔恨的表情，那一刻他想，母親終於不會被自己拖累了。
    “小慟，孩子，媽對不起你。”
    這是沈慟昏過去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自己母親說的話，帶著哭腔，好像也還有什麼濕暖的東西滴在自己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