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口說話之前，唐墨把聯西央讓上座，又行一大禮才複開口。
    “小人唐墨有幸偶遇大人。”吞了口口水，心一橫，“當時小人是因頂撞家慈，被父親大人罰去了家中莊上。小人害怕壞名聲與科舉不利故不敢明言，還望大人體恤莫要責怪小人未曾明言。”
    說完又是一躬到地。聯西央早就覺得唐墨有些奇怪，他既是家中長子身上有傷又為何不再家中療傷後才去莊上。原來這小人兒竟是頂撞了母親大人惹怒父親而得了懲罰。而這段時間的相處聯西央知道唐墨是有些不守成規但心地善良又有著這些絕世技能可見他讀書是了得，又緣何頂撞母親呢？
    “你唐家私事本官本不該過問，但你現為我文吏，表明前因也不算探你唐家笑對事。”
    這就是要他唐墨說清來龍去脈了。而唐墨要的就是聯西央問清點。他自己跑來把家裏繼母是如何用計殘害他全盤托出未免顯得他為子不孝，有辱門庭。按照明朝的風俗人情來說，做子女的是斷斷說不得父母親不是的。畢竟明朝還有著舉孝廉的做法。如果家中父不仁，母不茲傳了出去那絕對是官場上極大的障礙，小則官升不利，大則丟罷官位。哎，封建禮教害人呀！
    “小人心中有抱國之誌還望大人看此不要為難家翁家慈。”
    聯西央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小人生母與生產之時遇難辭世，家中皆由趙姨娘把持，近來家父念其辛勞便將趙姨娘扶為繼室，繼母對小人雖未視如已處但也無不妥之處。誰知突逢變故……”唐墨把之前落水昏迷說得天花亂墜，沒有直指繼母陷害他，但聯西央怎麼會聽不出話外之音。
    “所以你是說你醒來後便不記得之前的事了？”
    “是的。小人醒來後記不得是怎麼掉入水池，更糟糕的是之前念過的書都記不全了……寫字也不會了啊……哇哇哇……”唐墨說到這裏開始幹嚎，在現代積累的演技在這裏發揮得十成十。
    “我怕張媽媽她傷心，她從小帶大我，一心希望我高中狀元，可以現在讀過的書都不記得了啊……我怎麼敢告訴她啊……她在我眼裏就像親娘一樣……”
    唐墨在裏麵哇哇的哭，聯西央哪裏見過這陣仗，他的聲音把寶安招了來，寶安一把推開門就衝了進來，把哭得哇哇的唐墨扶起。長明和聯江聽聞也衝了進來。
    “寶安哥……哇……”
    “少爺……”寶安也跟著哭。
    長明和聯江你看我，我看你，這是鬧哪出？
    聯江：“堂哥，你把人怎麼了？”
    長明：“大人，…………還是心太急啊……唐公子畢竟才十六……”
    聯西央：“滾……”
    “唐墨我問你，既然你失了記憶為何能知道這些驗屍的方法？那甘油，紅外線又是怎麼來的？”
    “聯大人，不瞞各位，我落水後昏迷之間感覺自己到了一個仙境一樣的地方，有仙人在夢裏和我說的這些事。”
    “果然啊！”寶安雙手一拍，“我就說少爺醒來就有些不一樣，他之前隻讀聖賢書哪裏會這些邢獄之事啊。聯大人我家少爺雖已至此但心中大誌未改，一心要報效朝廷啊！大人明鑒啊……”
    寶安說得好，等下本少爺給你加雞腿！
    “你一心報效朝廷？”聯西央倒底不像其他人那樣好糊弄。
    “是，”唐墨說得大義凜然，“自古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科舉與我是很艱難，但我心不變，為天地立心，為生命立命，為往聖而繼絕學，為萬世而開太平。我既然有這奇緣在夢中知曉些邢獄之法，又巧遇按察使大人，這天地間的機緣自有深意。”
    唐墨想老師說得對，背一些古代名言重要時候一定能用上。但老師一定沒想到當日他讓自己背的名言在這種時候起了關鍵作用。
    “好一句為往聖而繼絕學，世人皆說這絕學乃四書五經，可誰人又知典刑法學也是聖人之絕學啊！現我大明刑法甚嚴可此乃不是長久之計啊！”
    “若民不畏死何以死懼之。”果然世間經曆的一切都不會是白廢，這一句是大學選修課《現代刑法》裏講到的。當時學校要求四年內必選一跨學院選修課，而唐墨手慢隻剩法學院的《現代刑法》了。
    “好一句民不畏死何以死懼之。點中我大明疾病所在！”
    “我唐墨有按察使大人讚同，日後定會投身其中，篤行致遠，不負韶華！”
    “好，我與你一同篤行致遠，不負韶華！”
    唐墨把手心向下伸出，聯西央一愣，唐墨一把把他的手拉過來放在自己手背上，“篤行致遠，不負韶華！”
    他又把寶安的手也拉過來，他們三人看向聯江和長明，剩下的兩人也有樣學樣把手放在了寶安手上。
    唐墨把自己的另一隻手按在了最上方用力往下一按：“篤行致遠，不負韶華！”
    聯西央心中澎湃，原來當世還有人認同他的想法，酷刑對百姓無益，酷刑對大明無益。但不用酷刑又如何懲凶抓惡？現在有這樣一位能使巧技識破案情的人在一旁幫自己，那真是天助。
    聯西央房裏，聯江，聯西央，二人。
    “堂哥，這小唐公子竟是有仙緣之人啊……難道他能讓紙灰重現字跡，這不是仙人告之還有誰能知道啊。”聯江也被那”為萬世而開太平”激得心潮湧動。
    “無論他是真仙緣還是假仙緣，這兩案他都是首功，他更明白治天下不能用重法。我多次與皇上進言，但因此法為開朝先帝所創，當今聖上也不敢違背。現在那些官員哪個問案不是用盡酷刑……哎……如果人人能像唐墨那樣明曉事理我大明定能永世安泰。”
    “那堂哥就快些帶唐公子回林天縣，把那王家八口案查一查也好早日歸京，早日麵聖。隻要京城官員一改作風，哪怕皇上不改法度但上行下效，那些官員又怎麼會看不懂京裏風向呢？”
    “江弟你所言甚是呀……那讓長明準備下，我們盡快起身。”
    聯家那三人離開後，唐墨拉著寶安把之前在客棧被人下毒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寶安剛剛還熱血上頭想著要和少爺一起為民請命當個好官，現在一盆冷水倒在頭上。
    “寶安哥，你覺得是誰要害我？”
    寶安想都不想直接說，“肯定是趙姨娘啊！除了那個婆娘想害你還能有誰？”
    唐墨看寶安的表現再次認證了小唐墨生前肯定沒有仇人，那繼母嫌疑最大，這唐家是不得不回了啊。
    “少爺啊，回到家後你的吃食可不敢隨便，一定要經我手才行，不能給那惡婆娘可趁之機。”
    唐墨心不在焉的應和，一個十六歲的兒子真的值得兩次下死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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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長明就開始準備離開知波縣前往林天縣。還沒等他準備妥當，就有魯大人手下衙役帶了一人來到別府求見。來人正是唐家夫人院中得力小廝唐見。
    如果唐見早來一日那長明肯定以禮待之，但現在他們都知道了唐家那個繼母從小就苛待唐墨，更是害得他落水失憶差點丟了性命，怎麼可能再給他好臉色。
    長明從小伺候聯西央，出入王府也不過是家常事，下人們的手段長明自是清楚不過。他讓院中小廝包了些小點心給那位衙役帶回去，把唐見往小門廳一帶，吩咐他等候。
    唐見自然是奉唐家老爺之命來的，但那唐老爺肯定是聽了夫人之言才下的命令。夫人趙氏也聽說了唐墨在知波縣的種種，想著不能讓他在按察使麵前再露臉了，唐墨一旦得勢那唐家的萌蔭肯定不會落在自己的璐兒頭上了。
    長明把人往小門廳裏一丟就再了不管他了，聯江看長明一臉氣乎乎一問之下才知道是唐家派人來了。
    聯江正想去通報，長明一把拉住他，“堂少爺，這下人之事你不懂，你把寶安叫過來。”
    寶安來了之後，長明細問。寶安和長明同為小廝說話更方便，一聽唐見這個名字就罵開了。把這人平時怎麼仗著趙氏的氣焰欺負唐墨和他給一一道來，唐墨帶傷離家那日，唐見這小人那冷嘲熱諷的樣子給學了個十成十。
    長明之前隻知道唐墨在家過得不好，現在聽寶安一說才知道這家人也太不把唐墨放眼裏。告誡寶安先不要告訴唐墨，又招呼個小廝去城裏望月樓裏訂了桌酒菜，吩咐傍晚送來，又讓小廝去請魯大人晚上來別府。
    唐見等了近一個時辰也不見有人來，平時來客大多在大廳或是偏廳等。小門廳有個廳字，其實就是在門口看門下人們待的地方。現在已經入冬天氣是很涼的，小門廳裏自然是不會放置炭火的，最多隻能避風。才一個時辰就已讓唐見透心涼了。
    長明望一望天色見暗，冷笑一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來闖。唐見，來得好，我讓你見識見識王府小廝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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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明：我們聯家的人讓你欺負？哼，不打聽打聽，你長明大爺可是京城小廝界一霸。
    唐墨：我什麼時候成聯家人了？
    聯西央：o_o#
    寶安：長明，好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