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父母來了
    他在車右側蹲著忙活，沒看到左後方的白楊樹後出來一個人，這個人戴著棒球帽，口罩，彎著腰，蹲在車屁股那，探頭看看正在卸螺絲的尚明霄。
    尚明霄袖口卷的挺高，下手臂結實的肌肉隨著用力一鼓一鼓的，神情認真專注。
    這個人從腰後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剛要往前一衝，就感覺後脖頸一陣劇痛，隨後眼前一黑。
    尚明霄聽到咚的一聲響，白楊樹下的龜甲冬青叢嘩啦一聲。
    尚明霄拎著扳手猛地站起身，警惕的看向車後方。
    “誰？”
    上個月他在家門口遭遇持刀搶劫，警方調查後說這是買凶殺人！尚明霄就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他隨時都保持著警覺！哪裏有一點動靜他就處於戒備狀態。
    “我！”
    梁野從龜甲冬青叢裏走出來，右手還包著紗布，垂在身側，左手拎著一個塑料袋子。
    鞋子上全都是泥，有些狼狽。
    尚明霄眉頭一皺。
    “你怎麼在這？”
    到小區還有三公裏呢，可別說來夜跑！
    “去超市了。”
    梁野走到車邊，舉舉手裏的袋子，有兩盒午餐肉罐頭還有一些水果，半袋子東西。
    “小區外不是有超市嗎？”
    “貴死我了。三個蘋果二十塊，吃一口我都心疼。我就去十公裏外的平價超市買東西。錯過直達小區的末班車了，隻好坐到外環路那下車，走回去。誰知道這也太遠了，超近路走樹林子比較快。”
    梁野抱怨著放下手裏的東西捶捶腿。
    “不是有車嗎？”
    給他留了車，不開車……
    梁野抬抬右手，尚明霄這才知道自己考慮的多不周到。他的右手纏滿紗布，怎麼開車？
    留一個傷殘人員在家，還真不能丟了不管的。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你去車上休息一會，五分鍾後就能回家了。”
    “要幫忙嗎？”
    “不用。”
    尚明霄把最後幾個螺絲擰緊，梁野蹲在他身邊看著他換備胎。
    “你車怎麼沒氣兒了？好長時間沒做保養了嗎？出來的時候車況正常嗎？不覺得車子壞在這有點奇怪嗎？”
    “是有些奇怪，回頭我會調查。”
    他的車不是舊車，定期保養，功能一切正常，真空胎突然壞掉是耐人尋味。
    梁野點了點頭，看來尚明霄的警惕性挺高，不用反複提醒。
    “你這麼大個老板不請司機和保鏢什麼的？”
    “我不喜歡前呼後擁的。”
    “有危險怎麼辦？”
    “三四個人傷不了我。”
    “萬一搞偷襲呢？”
    “那不正好嗎？抓了人順藤摸瓜就能找到幕後黑手！”
    梁野看看草叢，琢磨自己是不是壞他事兒了？
    最後一個螺絲找不到了，他低頭一找，梁野也跟著找，在右手邊的腳底下看到了，梁野下意識用右手去拿，指尖碰到螺絲了，也疼的嘶了一聲，在想彎曲手指做一個最簡單的拿的動作不行了，隻好別扭的用左手去抓，遞給尚明霄。
    尚明霄也看到他的右手，很明顯右手的食指中指彎曲不行，動作很僵硬。
    “你手摔得骨折了？”
    “……恩。”
    梁野把右手舉到麵前，手指的顏色很明顯不一樣，顏色發淺，發黃，不是人的正常的皮膚顏色。
    “下樓的時候一不小心滾下去，手往地上一撐，沒想到按在台階的邊緣上，手指就撅過去了，骨折嚴重，一開始整條胳膊都是腫的，現在還不錯，隻是手指還沒恢複。”
    “左撇子？”
    “不是。”
    |“會很不方便。”
    “現在我都穿運動褲，一拉一提方便得很。”
    鞋帶都沒辦法係，梁野微微歎氣，要努力鍛煉左手才行。
    尚明霄踩了一下千斤頂，千斤頂自動的降下來，手上有些髒，梁野很有眼力見的從後備箱裏拿出一瓶礦泉水，左手舉著用牙去擰瓶蓋，對尚明霄一側頭。
    尚明霄笑了下，別看一隻手費了還有點用！每個月聘請他這錢不白花。
    他澆水，胡亂的洗洗手。
    “你不是左撇子，右手不方便，那這三天你吃飯怎麼解決的？”
    尚明霄突然好奇這三天他怎麼過的，手受傷了，吃喝拉撒都很受限。
    “去餐廳啊。你小區外的餐廳味道不錯！就是太貴！我把你留的那點零花錢全都吃了！”
    梁野丟給他一個你是不是以為我傻的打趣眼神。
    本來想拿紙巾擦手的尚明霄頓時頓住了。
    “三天你吃了兩萬？”
    他頓頓吃澳洲大龍蝦了嗎？
    “不是我一個人吃的！還有你爸媽！”
    尚明霄傻了！
    他那長年在大漠深處研發基地的父母回來了？回來怎麼沒給他打電話？
    “你走那天晚上你父母就來了，我給你打電話了，你手機沒接。秘書說你在研究大樓，研發期間不接電話。你父母很了解你的，叮囑我不用打電話催你回來，你想回來自然就回來了。冰箱裏沒東西，我手也不方便，也沒辦法做飯。”
    “我爸媽都不會做飯的！”
    “是啊，所以我們就去吃小區外的餐廳。你爸媽來了總不能湊活吃，我就點了一些比較貴的，兩天吃下來就沒錢了。”
    尚明霄不知道咋說梁野了，是誇他孝順自己父母呢，還是鄙視他奢侈呢？
    “我爸媽在家呢？”
    “在啊！不然我幹嘛買菜？我是真沒錢了，就剩五百塊了，我和我哥要錢，他還不給我，說我臭不要臉的要做替身就算了，不能倒貼你，那不顯得梁家太掉價了嗎？小區的超市那什麼有機無機的更貴，一斤牛肉二百多，我也不知道你啥時候回來，隻好舍近求遠去買菜了！”
    尚明霄趕緊收好千斤頂上車，著急想見父母。
    他有十個多月沒看到他父母了！他父母是搞航天航空的，常年在研發基地生活。從他名字也能看得出他父母的職業，尚明霄的意思很好理解，霄不就是天空的意思嘛，衝上天空啊！
    “你父母人真的很好，開朗豁達。你父母說人各有誌，他們忙的時候顧不上你。你忙起來也不用擔心他們。這兩天一直在和我說外太空的事兒，聽的我特別感興趣。”
    剛要衝出去的尚明霄一踩刹車，不能這麼莽撞的回家去。盯上梁野。
    “你怎麼和我父母說咱們關係的？”
    “我說，我隻是暫住在你這裏的一個朋友。沒有透露我是替身的事兒。但是沒有用，你媽說了，別說我是男的，我就是外星人和你結婚她都支持，物種多樣性才能構建和諧宇宙！”
    尚明霄有一對觀念非常超前的父母，同性相愛在他們看來已經落伍了，外星人和尚明霄戀愛都沒問題！搞得梁野不知道說啥。
    尚明霄知道他父母一直很另類。
    尚明霄記得他青春期發育第一次做了夢濕了內褲，他偉大的父親就給他上了一堂生理衛生課，但是課程內容有點廣泛，從青春期手淫的利與弊，到孩子是怎麼來的，再到生殖隔離，進一步討論人和外星人算不算生物隔離，能不能生出一個外星寶寶！
    他爸爸認真地的告訴他，某地區男人強奸山羊生出人臉小羊這種段子都是騙人的不要相信！尚明霄強烈表示我不想知道！
    十年前他就出櫃了，告訴父母他喜歡上營救他的那名戰士！他父母很高興兒子能享受到比巧克力更甜的愛情，同時反複叮囑尚明霄，戴套愛護自己保護好他！
    “你媽媽一直問我為什麼不和你訂婚，我說咱們不是戀愛關係，你媽不信。還以為是誰反對呢。要不是我攔著今天他早就找我媽去了。我家裏人是很高興咱們倆能結婚有點啥事兒的，對日後合作更好，但你心裏有人啊，不能對不起你的白月光啊！我要做好替身本分不能鳩占鵲巢！”
    梁野很清醒，給自己的定位很準確。
    “回頭你勸勸你媽，咱們倆都沒這意思，雖然對外是男朋友關係，其實我們就是雇傭關係！千萬別扯上感情，那就太傷錢了！”
    梁野叮囑著尚明霄，把握好尺度，千萬別假戲真唱。
    尚明霄點頭，這一點上他們達成一致。
    很快他們倆就回家了。一進家門就看到他父母各自捧著厚厚的書本再認真研讀。
    尚明霄的父母都是工程師，從他有記憶起他父母看書的時間就非常多，他爸爸不帶他去踢球，而是去圖書館。他媽媽不會帶他去遊樂場，而是去轉書市。還是後來舅舅覺得男孩子需要摔摔打打長大身體才會強壯，寒暑假就把他帶去部隊訓練。
    尚明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也是受父母的耳濡目染。
    聽到門響，尚明霄媽媽王工程師趕緊一抬頭，看到尚明霄了。
    “我寶貝兒子回來了！”
    “媽，你們回來怎麼不和我打電話？”
    尚明霄放下東西快步過來抱住老媽。
    “梁野手都受傷了你都不管把他丟在家裏，我就知道你肯定在研發上遇到了什麼難關，我在給你打電話，影響你們研發進度呢？”
    王工就這麼善解人意，理解兒子。
    尚工程師也拍拍兒子的肩膀，看到兒子身體健康氣色不錯，挺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