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牧本來討厭自以為是，聽不懂人話的糊塗蛋，可聽了路陽這快自戀成病的話語，他竟覺得有些可愛。
    心跳驀然一滯，蕭牧用手抵住唇，壓抑地咳嗽兩聲，冷淡地說：“上一次你說能治我的話，可是真的？”
    他這破敗的身軀，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和各種藥物為伴。
    可將近二十五年了，他除了感受著這身軀越來越虛弱外，什麼好的感覺都快沒有了。
    上一次遇到路陽後，他處理完一天的事務，竟然睡了一晚好覺。
    他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也不知為何，路陽認真的話語忽然間在他腦海中閃過，他嗤笑一聲，沒有把他的話當真，把他拋在腦後，繼續處理手上的事。
    但一天天地過去，他又發現自己的身子除了最開始的幾天稍微輕鬆一些。
    之後，他的身子就越來越沉重，連帶著之前所感知到的虛弱感，也加注在了他的心頭，讓他心頭沉甸甸的，很是難受。
    這一次碰見了路陽，他原本想當沒瞧見，隻平複好喉嚨的不適，才進去繼續參加酒會。
    然而，對上路陽通透的視線，聽著他自戀滿滿的話語，他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問完後，他整個人都有些發蒙。
    僅僅一麵之緣，他怎麼就信了他的鬼話？
    難道做好了二十幾年迎接死亡的心理準備，臨到頭來，他還是很不甘心嗎？
    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一點，蕭牧打骨子裏帶出一股涼薄，冷漠，很是拒人於千裏之外。
    路陽敏銳地感知到了這一點，一雙眼眸打量他，從他身上瞧見了看透世事的滄桑，他的目光漸漸複雜，心裏也莫名開始同情他。
    不過片刻，他想到自己之前被他戲弄過，頓時就把同情收得一幹二淨。
    “我能對你說那一番話，自然證明我有這個手段。”路陽高抬下巴，倨傲的斜睨蕭牧一眼，哼哼兩聲，很不滿地說，“可上次你戲耍了我，我雖然不是什麼記仇的人，但你落了我的麵子，讓我在我小弟麵前顏麵盡失，這又該如何算呢？”
    蕭牧臉色微變，聲音卻有些幹澀地道：“想搭上我的人太多，你上次又那麼表現，老王有所懷疑，也是應當的。”
    這是把責任推到那個司機的身上了嗎？路陽閃過這麼一個念頭，麵上卻有些懷疑地看著蕭牧。
    見他態度一片坦蕩，眸光卻幽深似海，讓人忍不住把心神丟在他的眸底深處，他的心就忍不住微微一跳。
    須臾，他甩掉心頭的古怪感，眼眸在他身上巡視一圈，忽然問：“你是怎麼活這麼大的？”
    蕭牧目光銳利地盯著路陽，雖不發一言，但身上淩厲的氣勢卻在提醒路陽，他先前說的話，有些逾越了。
    路陽盯著他，臉上笑容不減。
    兩人視線在空中對視，似宿敵見麵，視線一在空中碰撞，就發出了噼裏啪啦的火花炸響聲。
    良久，是張誌豪罵罵咧咧的聲音，打斷了籠罩在兩人頭上有些凝滯的氣氛。
    “路陽，你把我撞倒了，不扶我不說，我和你說了那麼多話，你竟然直接忽略我，你怎麼這麼沒教養？哼，難怪你回去的第一天，就被嫌棄得不得了。”
    “要換成我是你的親人，我怕是要親自把你趕出家，才不會讓人來找你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