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哨所三個兵》  第八章格桑康複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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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幾日的多雲天氣,今天太陽終於睡醒了,早早地從山後麵爬上來,和煦的陽光灑落在整個山穀,沒有清脆的鳥鳴,沒有叮咚的山泉,在靜悄悄的黎明中,北鬥倒是第一個打開了房門,伸了個賴腰,快速地跑到山坡下的雪地上撒尿去了。
    魏強軍也沒有過多的懶床,起床的時間一到,就立馬起來整理內務,今天雖然要陪格桑去深圳,可以見到自己的心上人薇薇,但是他沒有被幸福衝暈頭腦,臨走之前,盡量為哨長多做點事情,他收拾完內務後,在準備早飯的同時,把院子裏裏外外地打掃了一遍,當王遠社洗漱過後,魏強軍就把早飯端上來了。
    “強軍同誌,你走了我還有點不習慣,這飯來張口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我一個人也就罷了,還要照顧北鬥,這回它要是不聽我的話,我就餓著它,不過近段時間北鬥表現的還可以。”王遠社今天是按時起床,他自己在走廊裏打了一會兒軍體拳。
    “哨長,我走了以後,真的辛苦你了,清理爐渣的一些髒活累活給我留著,你想吃點啥我給你帶回來。”魏強軍邊吃飯邊說。
    “嗬嗬,有什麼辛苦的,我又不是老頭,還不到三十歲,啥活我幹不了啊,放心去吧,我一個人沒問題,還有北鬥給我做伴,沒什麼事,你見到薇薇給我帶好,預祝你馬到成功,等著格桑的好消息。”大家都是為了格桑,如果能有辦法治好她的耳疾,大家苦點累點都是值得的。
    “好的,有消息我就給你打電話。”魏強軍知道,格桑是這裏所有駐紮過官兵們的藏族小妹妹,從格桑還在阿媽的懷抱裏,到現在即將成人,部隊上有多少官兵都記著她,牽掛著她。
    “幹!”王遠社端起飯碗與魏強軍碰了一下。
    格桑拉姆還是第一次出遠門,自從魏強軍告訴她要去深圳的消息,激動的幾乎整夜沒有合眼,把自己的藏族服飾整理了一遍又一遍,看著阿媽用手比劃著,要像草原上的雄鷹一樣,在空中飛翔著去深圳,那種好奇更加強烈,阿媽也是第一次坐飛機,一輩子還沒有出過大山,這一次真得是遠走高飛,但是阿媽的心裏沒有想這些,她想的最多的是到深圳能夠治好格桑的耳疾,這是她和德吉阿爸心中的一塊病。
    魏強軍整個上午都在忙活著,他把鍋爐裏的爐渣徹底地清理幹淨,給鍋爐裏又補充了水,然後他又細心地把狗舍打掃了一番,北鬥偶爾有掉落的狗毛,散落在床下,雖然狗舍和營房不在一塊,但是距離也不遠,裏麵也裝有暖氣,魏強軍打掃幹淨後,又對狗舍進行了消毒,快到中午的時候,王遠社就不讓他幹了,休息一下,接他的車應該快到了。
    這次是連長杜守平親自帶車來的,路上積雪不多,車輛又少,司機小李把越野車開到了一百多邁,用了不到三個小時就到了葫蘆峽,杜守平顧不上給王遠社交待太多,簡單地說了兩句就帶著魏強軍走了,他們要回到三間房接上格桑和才吉阿媽,下午四點要趕到省城機場。
    才吉阿媽在杜守平去哨所的時候,就聽到了汽車的聲音,這個季節公路上很少有汽車來往,格桑一大早就守著自己的行李,盼著部隊的車來接她們。德吉大叔千叮嚀萬囑咐,弄得格桑有點不耐煩了,就這一會兒時間,格桑從屋裏出來好幾次,當越野車出了葫蘆峽口,格桑就看到了,趕緊跑進屋告訴阿爸阿媽,拎著自己的行李就往外走,德吉大叔攔也攔不住,這個不怕冷的傻丫頭。
    “德吉大叔,才吉阿媽您們好啊,好久不見您們了,還挺想您們的。”杜守平看見德吉大叔一家已經等在那裏,上前握住了德吉大叔的手。
    “杜連長,感謝你們,感謝解放軍,好久沒有見到你了,到屋裏喝點酒再走吧?”德吉大叔是有好幾年沒有見到杜守平了,杜守平跟隨部隊移防後,基本上就沒有來過這裏。
    “德吉大叔,您太客氣了,您還好吧?這次說是讓我們派帶車幹部,送格桑和阿媽,我是強烈要求來的,目的就是要見您們一麵,這一晃三四年了,不過今天我不能過多停留,格桑她們要趕飛機,以後有機會我再來找大叔喝酒。”杜連長曾經在這裏呆了三年,要不是連隊移防,他就可以在這裏當連長,恰恰連隊都搬走了,這裏隻是一個哨所,雖然還歸他管,但是來一趟確實不容易。
    “好好好,杜連長你有時間一定來,大叔可是備好酒和手抓肉等你,一定替我謝謝部隊的首長。”德吉大叔說著,彎下了腰,把杜守平的手貼近了額頭,這是藏族崇高的禮節。
    “好的,德吉大叔,您保重身體,我一定會來的。”杜守平和魏強軍一塊上了車,格桑和阿媽早把行李放好坐在車上,他們一塊揮手與德吉大叔道別。
    “格桑,你都長這麼高了,在我印象裏,始終認為還是那個小女孩,不過越來越漂亮了。”杜守平坐在前麵,回過頭看了一眼格桑,阿媽聽著笑了起來,並一邊給格桑比劃著。
    “小杜啊,你可有好長時間沒有來了,當大領導了嗎?”阿媽笑著說。
    “阿媽,我可不是什麼大領導,我就是一個兵,和他們一樣,現在就是離您們太遠了,我也很懷念在這裏生活的日子,阿媽的奶茶煮的香啊,還有那手抓肉,說著就有點饞了。”杜守平指了指司機小李。
    “你小子吃了不少吧?才吉阿媽的奶茶和手抓肉咋樣?”杜守平又指著魏強軍說。
    “連長,那還用說,我們老有口福了,每次去阿媽那裏都會喝奶茶吃手抓肉。”魏強軍很得意的說。
    “誰去了都有,你們都是我家的救星,這一輩子我和德吉都會感謝解放軍,感謝你們這幫兵娃子,真是佛祖保佑!”阿媽的手裏還捏著那一串轉珠。
    “阿媽,你千萬別客氣,換成是誰我們都會這麼做,人民軍隊為人民嘛!”杜守平不是說的大話。
    “魏強軍,深圳那邊你聯係了嗎?誰來接機?阿媽母女的住宿問題安排了嗎?”杜守平突然想到這些,晚上就能到深圳,必須過問一下,回去萬一首長問也好回答。
    “連長,你就放心吧,晚上七點十五到深圳寶安機場T3航站樓,我老爸和老媽親自開車接我們,住宿的事情是這樣的,我怕她們住到外麵不安全,我老媽已經在家收拾好房間,才吉阿媽和格桑就住在我們家,後麵到醫院檢查,由我和薇薇陪著去,你看行不?”魏強軍早已提前計劃好了,剛才在杜連長和德吉大叔談話的功夫,他就給老爸打了電話。
    “你小子行啊,想的周到,到了你那一畝三分地,可要照顧好才吉阿媽母女,她們人生地不熟的,錢的事不用擔心,我們有全體官兵的捐款,有啥問題及時給我彙報。”杜守平對著魏強軍伸了伸大拇指。
    “不看是誰帶的兵嗎,這點事辦不好,那不是愧對領導的培養嗎,況且相當於組織特批我回了一趟家。”魏強軍心裏是清楚的,按說組織上要派一名幹部去的,但是深圳這邊自己最熟悉,又是薇薇一直在聯係,隻能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替我向你爸問好,他應該還記得我,把事辦好,這次不是休假,是一項任務。”杜守平想起了當年魏強軍留隊時,他老爸專門來了部隊一趟,愣是沒把這小子弄走,現在深圳兵全旅也沒有幾個了。
    “好的連長,保證完成任務!”魏強軍挺了一下胸膛。
    越野車在崎嶇的山路上左右擺動,一會兒爬上山梁,一會兒下到坡底,一會兒在這個山上,一會兒到了那個山上,山連著山,除了山坡上的皚皚白雪,就是麵前的公路是黑色的,但是有一些地方,小李還是放慢了速度,路上被雪覆蓋了,直到越野車爬過三道山梁,才見到稀疏的村莊,道路稍微變直,車速也變得快了起來。
    終於到了飛機場,格桑更加興奮,下車以後,她在原地站了好久,細細地打量著夢中的飛機場,當一架飛機從空中掠過時,激動地跳了起來,那雙好奇的眼睛盯著飛機直到看不見了。
    “格桑,快走,我們該進去了!”才吉阿媽用手拍了一下她的後背,因為魏強軍早已卸下行李,搶先一步趕到裏麵辦理值機,當杜守平拿著阿媽的行李帶著格桑母子走進來的時候,魏強軍已經在安檢口等她們了。她們沒有攜帶太大的行李,都可以隨身攜帶,所以也沒有必要辦理托運,這樣出去的時候也較快。
    “阿媽,格桑再見,我隻能送到這裏了,一路平安!”杜連長在安檢口停下了腳步。
    “魏強軍,到了給我報個平安,一定照顧好阿媽,再見!”杜連長把阿媽的行李交給了魏強軍。
    “連長,放心吧,到了及時給你彙報!”魏強軍說完就帶著阿媽領著格桑往裏走。
    “阿媽,你先來,拿好自己的身份證和登機牌,對對對,就站在那裏,聽工作人員吩咐。”魏強軍站在阿媽的身後,手裏拉著格桑,與格桑交流完全靠手勢。
    “格桑,該你了,往前站,把身份證和登機牌給那個叔叔,看那裏。”雖然格桑聽不見,但是每一步魏強軍用手拉著她,嘴裏還不停地說著,幸虧格桑看見前麵阿媽是怎樣過去的,就學著阿媽的樣子,要不怎麼說這個孩子聰明呢。
    過了安檢以後,三個人來到了登機口,找了地方坐下來,格桑是個孩子,對這裏的一切太好奇了,不時的這裏看看,那裏瞧瞧,尤其是隔著玻璃看到了外麵的飛機,內心的高興勁無法表達,原來在天上看的,現在就在眼前,原來在天上那麼小,現在看著真的很大,她恨不得現在就要上飛機。
    魏強軍特意將他們三人的座位選在了一塊,上了飛機以後,就讓格桑坐在靠近窗戶的地方,才吉阿媽緊靠著她,魏強軍則坐在了靠近過道的地方。格桑在眾人麵前,一般情況下不會用自己特殊的表達方式,雖然是個孩子有著諸多的童真,但是她也會因為自己聾啞感到自卑,能不說話就不說,盡量隱藏著自己的不足。在飛機上,她表現的很安靜,興奮的時候就用手指一下,沒有了家裏“啊啊”的語言。才吉阿媽雖然年過半百,但是也一樣的激動,母女倆自從上了飛機就一直用手勢默默地交流,魏強軍看在眼裏,為她們生活的不幸,不禁心中有幾絲地同情和憐憫。
    當飛機還沒有到達深圳寶安機場的時候,父親魏先鋒早已開車到了,魏強軍的媽媽迫不急待地跑到出口處等著,可憐天下父母心!兒子在高原這些年受苦了,雖然每次都說一切安好,但是牽掛從來沒有停止過,今天兒子回來了,而且還帶來了他常常提到的藏族才吉阿媽和格桑拉姆姑娘,他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
    到達的人群出來一撥又一撥,就是不見兒子的身影,魏媽媽有點著急了,站在原地眼睛都盯累了,兩手不住地在交叉互搓。魏強軍等飛機落地趕緊給父親打了電話,這兩口才稍作鎮靜,但是焦急的目光又開始在人群裏找尋那熟悉的身影。
    “來了,終於來了!”魏媽媽終於看見自己的兒子,在他的身旁有一對母女,看那一身服飾就知道是她們,那是藏族特有的打扮,才吉阿媽走路有點跛,行走緩慢,也是他們最後出來的原因。
    “這應該就是才吉阿媽和格桑姑娘,歡迎你們!”魏媽媽見兒子攙著那位藏族婦女,看來她的身體真的有些問題,但是格桑姑娘看上去不像有啥毛病,打招呼的時候,姑娘隻是笑了笑,點了點頭,倒顯得有些羞澀。
    “阿媽,這就是我的媽媽和爸爸!”魏強軍攙扶著才吉阿媽往前緊走了幾步。
    “爸媽,這就不用介紹了吧?”當他說這話的時候,魏媽媽已經拉住了才吉阿媽和格桑姑娘的手,一隻手拉一個,魏先鋒倒是也沒再閑著,嘴上打過招呼,就順手接過兒子肩上的背包。
    “走吧,咱們先上車,回去慢慢聊。”魏先鋒催促著說。
    “謝謝你們,打擾你們了!”才吉阿媽本想行藏族的禮節,看到這裏都是握手,就隻說了客氣話。
    “才吉阿媽,你千萬別客氣,來到這裏就當自己的家。”魏媽媽也是一個非常好客的人,家裏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咱們直接回家,今天就不去飯店吃飯,主要是我們也不知道才吉阿媽喜歡什麼口味,反正有時間,以後慢慢來,家裏準備好了。”魏媽媽說著,就給家裏的保姆打了電話。
    “格桑姑娘真漂亮,今年多大了?”魏媽媽看著格桑有點拘束,便把話題引到了她的身上。
    “拉姆今年十五歲,這孩子沒有來過大城市,你看她隻顧著看外麵的風景了。”格桑內心有自己的一個世界,她聽不見大人的交談,隻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才吉阿媽說這話的時候,內心裏覺得有些慚愧。
    “沒事,仔仔嘛,有空讓軍仔帶她出去轉轉,軍仔也給我提過姑娘的事,深圳是個大城市,醫療條件先進,應該有辦法給孩子治療,薇薇聯係了幾家醫院,你們來了先休息,休息好了咱再去檢查。”魏媽媽看出了才吉阿媽的擔憂,確實這麼大的孩子聽不見,又說不了話,真讓大人著急。
    此時的深圳,華燈初上,到處霓虹閃爍,那五彩繽紛的街頭,對於格桑來說,隻是在電視上看過,今天終於親眼目睹了。魏先鋒駕駛著商務奔馳,穿過了林立的高樓,碧樹掩映的大街,來到了一片樓房稀疏的別墅群,周圍雖然沒有耀眼的霓虹,但是各種樹木蒼翠挺拔,倒是有些安靜,這就是魏強軍的家——南國情別墅。
    “阿媽,到家了,路上很辛苦,趕緊上樓休息一下。”魏媽媽下車以後,扶著才吉阿媽下了車。
    “軍仔,你看讓阿媽和格桑住在二樓可以不?那兩間客房早就準備好了,你帶她們上去,讓她們洗漱一下,一會兒下樓吃飯。”魏媽媽快速的指揮著,魏先鋒把車停進了車庫。
    才吉阿媽看著房間那麼大,執意要求和格桑住一個屋,魏強軍一再說服,她才勉強同意。格桑看到這麼大的房子更是驚呆了,從來沒有住過這麼大房子和這麼軟的床,還有那個洗手間,那些稀罕玩意還不會用呢,魏強軍拉著她一個一個給她介紹。
    吃晚飯的時候,薇薇也開車來了,要不是今天上班,她也去機場接她們了,魏強軍見到薇薇隻是一個勁的站在那裏傻笑,薇薇說不會是在高原缺氧變傻了吧,薇薇拿拳頭照著魏強軍前胸捶了一下,背著手上下打量著,最後說:“還可以,氧氣吃不飽,身體還挺好,合格!”
    晚飯的時候,格桑換下了那件藏袍,穿上一件粉色藏裙,來到深圳天氣溫度將近二十度,原來的衣服肯定不能再穿了,換了這件在高原幾乎一年四季穿不上的衣服。才吉阿媽也換上了一身單薄的藏裙,她們都洗了澡,原來身上那種酥油味已被濃鬱的沐浴香代替了,五六個人圍坐在一起,在談笑中吃著晚飯。
    格桑坐在魏強軍和薇薇的中間,薇薇不停地給她夾菜,兩個人很快熟識起來,才吉阿媽坐在魏強軍的父母中間,大家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今天很高興,我們軍仔帶著才吉阿媽和美麗的格桑回來了,讓我們共同舉杯,歡迎才吉阿媽和格桑姑娘!”魏先鋒看著大家聊得甚歡,自己也插不上太多的話,趕緊招呼大家喝酒。
    “謝謝,謝謝魏爸爸魏媽媽,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才吉阿媽端著手中的酒杯,剛想站起來,就被魏媽媽攔住了。
    “才吉阿媽,這是咱自己的家,不必那麼客氣,你們能來我們很高興,讓我有機會向你學習了解一下藏族的生活習俗,來了就多住一些日子。”魏媽媽又補充了幾句。
    “是啊,到了深圳有好多地方可以去轉轉,讓軍仔媽媽陪著你們一塊轉。”魏先鋒喝了一口酒又說道,其實他是很忙的,主要還是自家企業裏的事情,讓兒子回來接班就是為了減輕自己的負擔,現在可好,兒子一心呆在部隊,隻有自己多操心了。
    “爸媽,阿媽和格桑這次來,主要是找到對症的醫療機構,給格桑診斷一下,治好格桑的耳朵,是我們部隊和阿媽全家的共同願望,肯定這幾天我們先以看病為主,格桑的耳朵檢查不出結果,我也沒法給單位交代,當然了主要還是依靠我親愛的薇薇,要不是薇薇前麵所做的工作,我們今天也來不了深圳,希望就寄托在薇薇這裏了。”魏強軍的心裏是有顧慮的,要不是自己主動讓薇薇聯係,部隊也不會指派他來,來了給格桑找不到治療的醫院,怎麼給單位交差啊?
    “深圳有專門的五官醫院,還有權威的神經康複醫院,這裏的醫療條件還是蠻不錯的,我想經過治療,應該會有希望。”魏先鋒是老深圳了,雖然自己沒有去這些醫院看過病,但是知道有好多的醫院,甚至是中外合資或者是香港投資的醫院,技術上是一流的。
    “看病的事,薇薇應該心裏早就有數了,她前期已經打聽了好多醫院,況且薇薇就是醫生,她更清楚到哪裏看病最合適。”魏媽媽看著薇薇沒有說話,就給薇薇一個說話的機會。
    “才吉阿媽,格桑妹妹,其實自從聽說了格桑妹妹的事情,我就一直在四處打聽,我還通過網絡查詢,格桑小時候是得病導致耳患,可能是用藥過量,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在醫學上判斷隻要不是遺傳或先天性的,可以通過外部幹預或手術治療,加上康複矯正,還是有希望治愈的,但是從格桑的病情來看,患病時間太長,治療起來有些困難,這些咱先不說,主要考慮能夠通過檢查,找到治療的方法那就有希望,我聯係了幾家權威的醫院,比如深圳兒童醫院,北京大學深圳醫院,深圳中醫院等等,這些醫院在治療耳鼻喉方麵都很出名,我們深圳二院也可以,我的意思是先帶她到我那裏檢查,聽聽我們醫院專家的意見,根據情況再去找其他醫院,這樣節約時間和費用,但是有一點,可能要根據我的值班情況,隻要我不值班隨時可以去醫院。你們看這樣行不行?”薇薇是啞巴吃餃子,早已心中有數。
    “完全可以,還是薇薇想的周到。”魏強軍聽薇薇說完,第一個響應,並高興地鼓掌,格桑看到魏強軍鼓掌,也跟著一塊鼓掌。
    “這樣挺好的,薇薇沒有空的時間,我可以帶她們出去轉一轉,我也是好久沒有出去轉了。”魏媽媽也想多跟兒子在一起,帶兒子一塊上街吃飯買衣服。
    “好好好,到了深圳就聽你們安排,我可是什麼也不知道,要不是魏強軍陪我們來,我們連飛機怎麼坐都不知道。”才吉阿媽說著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好吧,咱們明天再聊,早點休息。”魏媽媽看見吃的差不多了,就提議讓大家去休息,其實她想的是留點時間給兒子和薇薇,但是格桑沒有聽懂,還是一個勁地纏著薇薇在手機上給她介紹深圳。
    “格桑,明天再跟姐姐玩,早點休息去。”才吉阿媽輕輕地拍了一下格桑,並用手比劃了幾下。阿媽是過來人,她明白自己休息了,魏強軍一家人才真正的團聚,魏強軍和薇薇才能有單獨相處的時間。
    “阿媽,沒事的,她願意玩會兒就再玩會兒吧。”薇薇起身說道。
    “我們有點累了,明天再玩。”阿媽拉著格桑上樓去了。
    魏強軍拉著薇薇的手走到客廳,和爸媽聊了一會兒,爸媽借機休息也離開了,兩個年輕人坐的挨近些,開始打打鬧鬧的聊起來。
    “你身上這是什麼味啊?”薇薇繃緊了臉。
    “什麼味啊?我回來也洗了澡換了衣服。”魏強軍說著又自己聞了一下,並沒有聞出什麼味。
    “洗澡也沒有用,一股狗騷味!”薇薇說著笑起來。
    “好啊,你是故意的吧?”魏強軍才明白是薇薇逗他呢。
    “就是故意的,咋了嗎?你應該把軍犬也帶回來,讓我牽著出去溜達一下,那多牛啊!”薇薇拉著魏強軍的胳膊,做出溜狗的動作。
    “我還帶軍犬來?我幹脆把哨所搬回來算了,一個哨所就三個兵,兩個人一隻狗,王遠社一個人呆在那裏不得瘋了,好歹有北鬥陪著他,還不是多麼寂寞,等你有機會去了,你就見到我的軍犬了。”魏強軍經常在電話上說軍犬北鬥,薇薇心裏也經常浮現軍犬的影子。
    “哦,我手機裏有好多北鬥的照片,我給你欣賞一下。”魏強軍拿出手機,給薇薇一張張的介紹著。
    “北鬥最聽我的話了,現在還好,我不在的時候能夠聽王遠社的話,他喂它東西也吃了,要不我出來還是很擔心,北鬥這個家夥有時候還會串門,去格桑拉姆家裏找財嘎,讓我治了好幾次,軍犬可不能有非分之想,那樣它就不安心。”魏強軍講起北鬥來,那個話語滔滔不絕。
    “你在那裏安心不?有沒有啥想法?”薇薇截住了他的話。
    “我?我有什麼想法?”魏強軍稍微停頓了一下。
    “我有想法,那就是想你!”魏強軍照著薇薇的臉上親了一口。
    “哎喲!你真壞!不怕被別看到!”薇薇臉上泛起紅暈。
    “怕什麼?這是咱家,要不咱去我屋裏咋樣?”魏強軍有點得寸進尺。
    “你想得美!我得睡覺去,明天還上班呢。”薇薇說著起身就往樓上走去。
    魏強軍家是三層別墅,一樓是客廳餐廳,二樓是客房和他爸媽的房間,薇薇一直住在三樓,她喜歡安靜,因為沒有結婚,所以不可能和魏強軍住在一起,雖然深圳的年輕人很開放,但是薇薇還是很保守的,這樣也好,更加促進了兩個年輕人的感情。
    第二天,等到才吉阿媽和格桑起床洗漱完畢,魏媽媽帶著她們一塊出去喝早茶,起初才吉阿媽還在納悶,早飯還沒有吃,就要出去喝茶,豈不是越喝越餓嗎?魏強軍看出了才吉阿媽的疑惑,趕緊解釋著,在廣東喝早茶就是吃早飯,才吉阿媽忍不住笑了起來。格桑不明白也聽不懂她們說什麼,反正說是出去,她就高興。
    廣東人吃飯一般都是喝茶,從早上開始就可以喝早茶,喝茶的時候配有許多點心,比如叉燒包、腸粉、薄皮蝦餃、幹蒸燒麥、奶黃包、蘿卜糕、鳳爪和蒸排骨等等,這些茶點以粵菜味道為主,對於北方人和西北人,可能一時還有些不適應,一天三次都可以喝茶,還有中午茶下午茶,幾個人要上一壺或者幾壺茶,吃點心喝茶,隻要你有時間,可以從早上喝到中午,或者從中午喝到晚上,也可以幾頓茶連著吃,午茶和晚茶甜點較多,廣東人早上吃甜的較少。
    她們驅車行駛了半個多小時,來到了深圳有名的稻香酒家,這是一家大眾化的港式酒家,吃的點心都比較正宗,價格也是比較昂貴的,但是才吉阿媽和格桑這麼遠來了,一定讓她們吃到正宗的茶點。魏媽媽找了一處角落,稍微安靜一點,因為酒家的生意非常火熱,這個時間能夠找到一個位置已經算是不錯了,魏媽媽根據不同的口味要了十幾樣點心和三壺茶,特別是XO醬炒蘿卜糕、叉燒包、蝦餃都是這裏很叫座的,才吉阿媽肯定也不懂,也沒有過多的征求她和格桑的意見,但是魏媽媽點的這些東西,才吉阿媽和格桑都喜歡吃,尤其是蝦餃和榴蓮酥,格桑一個人吃了將近一半,魏媽媽又重新加了一份。魏強軍好久也沒有喝早茶了,這些可是都對他的口味,肯定也不客氣,自己老媽請客那就吃吧,實在不行自己就讓服務員再加一份,吃的他嘴飽肚圓。
    喝過早茶,魏媽媽帶著她們去了世界之窗,來了就要到處看看,尤其是讓格桑開開眼界,其實魏媽媽很是同情她們母女,從小生長的草原上,沒有機會出來走走,況且格桑又是一個殘疾的孩子,那麼一個漂亮的小姑娘,讓誰也猜不到她聽不到別人說話,讓誰也看不出她是一個殘疾姑娘。魏強軍雖然這些地方來過幾次,但是自己的任務就是陪著她們,所以也一直跟著,帶著格桑在前麵到處跑,才吉阿媽腿不好,走路緩慢,魏媽媽就陪著她在後麵,要把世界之窗轉下來,沒有一大天的時間是不可能的,也隻有讓魏強軍帶著格桑轉去了。
    晚上,薇薇下班回來,就把聯係醫院的事又說了一遍,明天她休息,帶著格桑先去她上班的醫院做簡單的檢查,主要是聽一下單位老醫生的建議,再到其它醫院重點做哪些項目,相當於有了捷徑可走。晚飯後,格桑又纏著薇薇玩,過了一會兒,就被才吉阿媽勸回房間去了。
    第二天起來,大家一塊吃了早飯,薇薇沒讓魏媽媽陪著一塊去,隻是讓魏強軍陪著,帶著才吉阿媽和格桑來到了深圳第二醫院,找到了五官科的醫生李治良,李醫生是留學歸來的,但是他主修的是眼科,對於耳朵上的疾病稍遜一些,但是去做哪些檢查,去哪家醫院,找哪個專家,在深圳醫療界各個有名的醫生,他還是很清楚的。
    “把孩子帶到檢查室裏,我用一些儀器給她檢查一下。”李醫生說著走進了裏麵的隔音間。
    “好的,李醫生,給你添麻煩了。”薇薇領著格桑跟著走進去。
    “是個藏族姑娘,長得挺漂亮嘛,坐到這裏來。”李醫生可能是對薇薇說的。
    “就是上次我給你提到青藏高原上的那個藏族姑娘,她叫格桑拉姆,她們家住在大草原上,小時候得病落下了,好可憐啊!”薇薇讓格桑坐下來,李醫生將一個耳機戴在她頭上,然後調整旁邊的那台儀器,那是發音的設備,不斷地調整聲音的分貝。
    普通人的聽覺是0—20分貝,國際慣例25分貝以內被認為是正常聽力,25—40分貝被認為是輕度聽力障礙,40—60分貝是中度,70—80分貝就被認為是重度聽力障礙。李醫生將聲音一直往上調,60分貝以下,格桑一點反應也沒有,直到70分貝的時候,格桑稍微有點反應了,李醫生指了指她戴的耳機,格桑點了點頭,李醫生關閉了機器,給格桑摘下了耳機。
    “薇薇,格桑的耳朵有點希望,一般在70分貝我們是受不了的,她才反應,你說是她小時候患病造成的,這也充分說明不是先天性的,可能是患病時吃的藥有問題,或許傷到了某些神經,我再檢查一下她的耳膜,讓她到這裏來坐。”李醫生又換了一個地方,拿出一個電耳鏡,用酒精擦拭了一下,待到格桑坐穩以後,就開始從外到內檢查格桑的耳道,以至最裏麵的耳膜。
    “薇薇,從我檢查的情況看,她的耳膜還是完好的,稍微有點肥厚,她聽不到長期又不說話,聽神經中樞和語言識別中樞神經雖然各負其責,但是要想鍛煉語言識別中樞神經對聲音的認知理解,就必須先讓聽神經聽到聲音,這個孩子從小時候出現這種症狀,她對各種物品還沒有完全認知,已經出現聽力障礙,經常聽不到,不會說不鍛煉,逐漸形成了現在症狀。”李醫生邊檢查邊說道。
    “她們那裏本來人煙稀少,除了家人和外界交流太少了,這個交流也就是說話是個經常的事情,就像我們學做某件事一樣,做的少了時間久了就會退化,是這樣嗎,李醫生?”薇薇的理解是對的,才吉阿媽和德吉大叔從知道格桑聽不見,就不再喊她名字,平時家裏隻有阿媽,格桑更沒有小朋友,肯定不利於病情的恢複。
    “薇薇,你說的沒有錯,說話也是一樣,不經常說話,就會喪失語言能力,聽不到還不說,兩方麵都受到影響。”李醫生把電耳鏡收好放在桌子上。
    “薇薇,我的建議是你還得去做幾項檢查,你帶她到深圳兒童醫院或者北京大學深圳醫院,再進一步的做一下耳神經測試,比如骨導和氣導,耳朵核磁,讓他們更專業的醫生再確診一下,但是她小時候得的病,現在才來看,就是能治療的話,恢複起來時間較長,她不僅是聽力的修複,還有語言上的鍛煉,可能需要兩到三年或者更長的時間,從我檢查的情況判斷,她的聽力不是喪失,是聽力受到嚴重的損傷,可能通過外部幹預和藥物配合治療,還是有很大的希望。”李醫生把自己的見解給薇薇和才吉阿媽說了一遍。
    “好的,謝謝李醫生。”薇薇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阿媽,聽見李醫生說了嗎,格桑還是有希望的,應該是個好消息,但是還需要做進一步的診斷才能確定。”薇薇怕才吉阿媽聽不明白,又把李醫生的話講了一遍。
    “噢,那太好了,我們的格桑有救了,佛祖保佑!”才吉阿媽又開始轉動手上的轉運珠。
    “阿媽,我說格桑妹妹的病能治吧,這次真是來對了,不過我們還要進一步檢查,李醫生說了還要再做耳朵的核磁,到那個時候才能進一步的確診。”魏強軍也是一臉的高興,等到做了核磁再給單位詳細彙報一下。
    “是啊,格桑的耳朵是有希望治愈,但是治愈的程度還不知道,核磁技術全國各地的醫院都能做,這個關鍵是做的水平,醫生的診斷能力都是非常重要的,這些年有些忽視病情,要是早治,可能治愈的成功率會更高,不過深圳這裏的醫院都是非常有權威的醫院,從醫生到儀器都是一流的,我們當然是有信心的。”薇薇站在醫生的角度分析說。
    “醫生說的對,這些年我和她阿爸不再抱有什麼希望,隻知道侍弄那牛羊,想給格桑積攢些錢財,將來出嫁的時候,我們多給些嫁妝,讓人家能夠善待她,我們也就知足了,雖然一些老兵也來信,讓我們帶格桑再去檢查,但是我們沒有放在心上,認為隻是浪費錢財,這次要不是甄副主任答應給格桑找一份工作,我和她阿爸還在猶豫,沒想到你們積極主動的提前聯係了醫院,打聽了病情,我們也就動了心,誰不希望能夠治好孩子的病啊,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好,真是感謝佛祖保佑!”才吉阿媽始終是雙手合十,嘴裏不停地說著這些。
    “啊,啊……”其實格桑更著急,她也想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治好,看著大人們說話高興的樣子,能夠猜到幾分,但是她還是拍了拍阿媽的胳膊,用手比劃著,想問一問。
    “噢,忘了告訴你,你是有希望能治好的,以後你就能夠聽到阿媽講話了,快點謝謝哥哥姐姐。”阿媽嘴裏說著,同樣用手給格桑比劃著。
    “啊,啊。”格桑點了點頭,高興的差一點跳起來,她轉身緊緊握住了薇薇姐的手。
    “我們下午就去深圳兒童醫院,到了去掛個專家號,再進一步診斷一下病情,需要我們做什麼檢查,必須提前預約。”薇薇看了一下手表,感覺上午的時間太緊,快到吃午飯的時間,還是吃了午飯再去吧。
    魏強軍和才吉阿媽聽從薇薇的安排,薇薇就帶著她們母女來到了深圳的老街,這裏有好多經典小吃,鹹的甜的和辣的,想吃什麼口味的都有,她主要考慮才吉阿媽和格桑是高原來的,肯定有些東西吃不習慣,還是想吃一些家鄉的味道,比如蘭州拉麵可以放辣椒,手抓飯可以放羊肉多一些,魏強軍當然嘴饞深圳的腸粉和豬腳飯,想吃啥有啥,吃完這家可以到下一家,隻要想吃就好辦,一條巷子從這頭走到那頭,保證讓你吃的飽飽的。

    作者閑話:

    奇跡,純屬奇跡!格桑拉姆的奇跡,那是阿媽祈禱的結果,那是軍愛民民擁軍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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