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旭楷苦笑一聲道：“說不累……那是純粹是騙人的，畢竟沒人會願意一直幫其他人忙吧？可如果我不這樣做……大家都會離開的。”
    “嗯？旭楷你最後有說什麼嗎？”
    “我是說，幸好現在……我還可以改過來。”
    反正他們現在都不記得我。這句話，何旭楷沒說出來。
    青年的回答讓方蓉再次陷入了沉默，她舀了勺聖代一口吃掉，發出一聲歎息：“真好啊……要是我也能改變其他人對我的印象，估計就沒那麼多事吧。旭楷你剛才見到的人叫崔立輝，和我是同個少年宮的老師。不過我教芭蕾舞，他教電子琴。
    “他……我該怎麼說才好？崔立輝這個人吧，剛來的時候很怕生，根本管不住那些熊孩子。某天我路過教室時看到有孩子拿粉筆打他，就下意識的去幫了下忙。因為有監控，所以這件事很快就結束了。結果第二天早上，我辦公桌上就放著杯豆漿了。想著這應該是昨天的答謝吧，我就在微信上發了句謝謝，誰能料到這居然是個開頭？”
    “一開始是豆漿，然後是巧克力，甚至出現了玫瑰……這已經超出答謝的範疇了。我不止一次的跟崔立輝解釋過，可他根本聽不進去。就連朋友也勸過我考慮一下他，說什麼日久生情啊，隻要時間夠長能培養感情啊，但是……”
    “但是方小姐你不想傷害崔先生，對嗎？因為你一點都不喜歡他。”何旭楷接上了方蓉要說的話，並簡單的做了分析“你一直把對方當成自己的同事，他卻因為那件事產生了好感，並對你的反應產生了誤解。你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崔先生的感情，周圍也沒有能理解的人，於是你選擇了逃避。”
    “方小姐也太拘束了，旭楷你本來就我小，喊我蓉姐吧。啊啊，我現在是真的希望這件事能早點結束——畢竟主任前天就因為這事把我喊過去談談了……我可不想丟掉這份工作。”吃完聖代的方蓉兩手撐著臉，一臉憂愁。
    喝完杯中的咖啡，何旭楷略加思索了片刻，提議道：“其實……可以考慮找個第三人，然後把崔先生約出來徹徹底底說清楚？有人在旁邊監督的話，稍微動動腦子，他就能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之前那幾次，蓉姐你是私下找崔先生說吧，”不想丟對方麵子”的這個想法我能理解，但效果微乎其微。
    “我知道蓉姐你不想傷害他，但說實話，你這樣做對他而言，反倒是變相折磨。還是讓崔先生看清現實吧，繼續下去對你們二人隻有害沒有利。當然，這隻是我提出的建議，實際行動還得看蓉姐你。”
    “嗯……如果我跟其他人說這段話出自一個十八歲的青年，他們絕對不會相信吧？我都開始懷疑自己的十八歲是怎麼過的了……”聽著何旭楷說的話，方蓉目瞪口呆，她非常難想象，眼前的青年到底經曆過什麼，才能如此淡定的說出這番話。
    何旭楷搖了搖頭，苦笑道：“其實沒什麼，我不過是以前遇到過類似的事件，把處理方法說出來而已。”
    沉默片刻後方蓉用力拍了下臉頰並坐直身體，笑道：“謝謝你的建議，旭楷，我會認真考慮的。也謝謝你肯聽我講這些，明明我們才認識不到三個小時呢。呼，說出來果然舒服多了。”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覺，有那麼一瞬，對方的笑容與何玥的笑容重合了。何旭楷難得愣了兩三秒後幹咳一聲，揉了揉自己的頭發：“能幫上蓉姐你的忙，我還是很開心的。”
    這時，放在桌麵上的手機忽然亮了。低頭一看，16：40的時間似乎在提醒他還有什麼事沒做：“不好意思啊蓉姐，我等會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待會可別錯過邱楓的授課。
    方蓉有些意外的愣住了：“這，這樣啊。抱歉，我好像打擾到你了。當時看你的樣子我就覺得是要去什麼地方，結果一激動……要不我送你回去？”
    何旭楷搖頭拒絕道：“也不是什麼要緊事，隻是有個感興趣的展覽想去看而已，反正持續的時間很長，下次去也不遲。用不著這麼麻煩，蓉姐，我坐地鐵就行，很快就到。”
    “那……那你拿上這張紙吧，上麵是我的微信和手機號，以後常聯係哦。說起來旭楷以前是練過什麼嗎？抓崔立輝的時候用的力都不一樣。”
    “我以前練過跆拳道防身。”
    “跆拳道？這麼厲害？那你可以考慮來我們少年宮當助教呀。最近報名跆拳道的學生很多，陽華都快忙不過來了。”
    “這個……我考慮一下？”
    12月14日，晚上20：30，G26市，“Sting”咖啡店內。
    “這，這裏就是對應組的戰鬥模擬室……”隨著天花板的燈管陸陸續續的打開，何旭楷望著這間寬敞的房間，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根據自己的猜測，這裏至少有一個操場大……說不定更多。
    “別這麼容易被嚇到嘛，像這樣的房間，後麵還有很多。都是當初為了能快速訓練新人造的啊……現在倒是成我們平時切磋和堆雜物的地方了。”拍了拍開關上的灰塵，郭湛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歎，似乎陷入了沉思。
    何旭楷見狀，下意識的問道：“郭先生以前在這裏接受過訓練？”
    “嗬，嗬嗬。”然後，他就看到對方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何止是接受訓練……何旭楷小朋友，你難道就沒想過，這些房間的鋼鐵和水泥，是怎麼從上麵弄下來的？”
    “這……”棕發青年頓時語塞。看來這些房間對這位退役軍人而言，有不堪回首的回憶。
    “行了，這些以後再聊，說回正事吧。正如我在歡迎會上說的那樣，跟我學，辛苦不可避，但學了絕對不吃虧。要是你覺得自己撐不下去，可以跟孫哥說換人，話我就撂這了。今天是第一節課，我們先來點簡單的，不過開始前……我得問個問題：旭楷，你以前有練過什麼嗎？”
    “為什麼……”
    “嗐，別緊張，這個我能看出來：你的體型雖然和同齡人比是瘦了些，但肌肉不僅結實且分散均勻，更何況——”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何旭楷神色一凜手一抬，寬敞的房間裏忽然響起一聲悶響。
    “反應很快嘛。剛才是跆拳道的中格擋？不錯，用的很熟練。”非常滿意的收回自己揮出的拳頭，郭湛一邊揉手腕一邊往前走，最後停在某處停下，甚至朝對方揮了揮手，“現在，你打過來吧。不用擔心我，盡管出招就是。”
    迅速在心裏估算了下，何旭楷意外的發現，從郭湛此時站著位置到自己這，差不多是7米——是跆拳道比賽裏邊界到比賽區的距離。
    “既，既然郭先生您這麼說了……”騙人的吧……第一節課就上手？對上上過戰場的軍人……稍微認真一下，應該……沒問題？心裏這麼想著，他先是走到離郭湛有2米的位置，來了個45°的鞠躬，然後在左腳後撤一步的同時左手一伸右手一放，擺出跆拳道的格鬥式。
    “那就請多多指教了！”話音剛落，青年的眼神瞬間犀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