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楊連景  你有沒有想過,你會死在這裏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52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阿夙的葬禮很安靜,和我給她的婚禮天差地別。
    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我站在角落裏,周圍布置了至少三層警力,楊晟給我打著傘,低著頭,參加葬禮的人都和他一樣微微低著頭,似乎在默哀著阿夙的離去。
    我記得小時候第一次被送到李家也是這樣的小雨,當時我不到七歲,距離母親去世不到半年,父親不喜歡母親,連帶也不喜歡我,我做好了等他新夫人進門討生活的準備時,李家來人接了我。
    這很奇怪,因為我和李家非親非故,我父親的第一位夫人,也就是他所謂的一生摯愛才是李家的人,但他的摯愛沒能給他留下一子半女。
    後來我才明白李家選中了我,作為楊家的繼承人來培養,李家沒能讓自己的孩子生下楊家的人,但他們舍不得放棄楊李兩家的關係,而我母親是個孤兒,她死後我毫無倚靠,他們選擇我,既是利用我,也是幫助我,說到底,他們想賭一把。
    那天李夙被她媽媽牽著手在雨中撐著傘等我,她和我年級相仿,從小境遇卻大不一樣,迎接我的李家夫婦是緊張而凝重的,李夙顯然沒有,她穿著一身花裙子,抱著她媽媽的腿,害羞的對我笑。
    我永遠記得那個笑,記得那個笑裏的溫暖與幹淨。
    思緒飄回,我望著前方,我知道這些默哀的人不過是看戲的過客,其中有些人可能還在心裏拍案叫絕。
    唯有阿夙的父母站在這片細雨裏,我不敢直視,阿夙是他們唯一的孩子,在他們慎重的把她交給我的這天,我讓他們永遠的失去了阿夙,我能感覺到他們壓抑的憤怒和對我的戒備。
    幾乎所有人都說李家把李夙嫁給我是為了”龍椅”,畢竟我即將掌管楊氏,這個在東亞首屈一指的勢力,但隻有我知道不完全是的,他們疼愛李夙,是用了真心待我,真心相信我,才舍得把她嫁給我,不然李家的女兒那麼多,何必犧牲她來進這個狼窩。
    終於,葬禮的最後,看戲的走了,我微微抬手,楊晟便收了傘,細雨不過片刻就濕了我們的發。
    “名字?”,我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輕的像沒有力氣一樣。
    楊晟低著頭,“殺手叫玫瑰”
    頓了頓,楊晟把唇抿成一條直線,盡量放輕聲音,“我們在意大利查了五天,進出化妝室的人全都清查,沒有一個對的上現場的指紋和唇紋,做的人手腳幹淨,那天來的賓客太多,可疑的人太多···”
    “你是說”,我輕輕打斷楊晟,“想殺我新娘的人很多?”
    “你是說,敢動我楊連景的人,很多?”
    無人應我。
    我收了眼神,轉頭,錯過低著半個身頭的楊晟,慢慢的離開了墓地。
    李夙出事,楊李兩家受了驚,連帶著東亞的市場都在波動,老頭子想穩住我,不想我去為李夙報仇,派了將近十倍的安保人員在我身邊,但他沒辦法,在他眼裏他是我父親,在我眼裏,他甚至不如餐桌上的一顆蘋果。
    在他的百般阻礙下,我去了摩洛哥——黑金拍賣市場。
    我去的高調,目的很簡單,我要拿回李夙的心髒。
    阿夙下葬的決然,這是雙方父母的意見,因為她死的太過詭異突然,太不體麵,不能讓人做過多的文章,但凶手又那麼高調,他直接拿走了李夙的心髒,讓李夙的死成了全世界都關注的凶案。
    在東亞,從未有人敢這般動過楊家的人,從狼窩裏偷食,那是要命的。
    這個玫瑰不僅偷到了食,還公然挑釁,他在釣我。
    黑金市場屬於地下,見不得人,所以它是流動的,說來可笑,它的顧客卻是地上的人,我們這群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這次的黑金市場在摩洛哥,阿夙的心髒就在那裏,等著被拍賣。
    楊晟坐在我身邊,有些不安,“我依舊覺得這個圈套太危險,您不該隻身犯險”
    “你能把玫瑰帶我跟前來?”,我問他,楊晟低下頭,他花了這麼久,連殺手玫瑰的一點信息都沒查出來,這是他第一次為我辦砸事,若不是我初掌楊氏需要用人,絕不可能這麼輕饒他。
    “阿夙死的那刻我就一直在想,為什麼他殺的不是我?”,我帶著麵具,進入黑金拍賣市場都要佩戴麵具,我透過白森森的麵具看著台上那些地上永遠見不到的東西,放輕聲音,“他應該殺我才對”
    無論名氣還是價值,無人敢惹楊公子,都要大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先有楊家,才有李家,先有新郎楊連景,才有新娘李夙,有了李夙,李夙的父親才能登上那個位置,東亞大半個風雲都在楊家,而楊家,在我手裏。
    為什麼玫瑰卻殺了李夙,他想做什麼?他想得到什麼?僅僅為了世界第一殺手這個位置?
    李夙的心髒在最後一刻登場,現場一片噓聲,那片噓聲裏有感歎,有嘲諷,還有快樂,這是地下,帶上麵具,才露出真麵目。
    我來的高調,所有人都在等著我第一個亮牌子,可第一個亮牌子的卻不是我,是一個穿著血紅旗袍,身材火爆的女人,那個女人帶著一張京劇麵具,一頭烏黑的頭發被白玉發簪固定,露出天鵝般的脖子,女人身材太過火爆,是讓人匆匆一瞥就會被撩撥的震住。
    “你說,她會不會就是玫瑰”
    楊晟警戒的看著那個女人,輕聲請示我。
    “怎麼,你查到玫瑰是女人?”
    我一動不動,眯著眼睛,盯著那具火熱的身體,楊晟不好意思回答,他羞愧的低下頭,因為時至今日,他都沒有查到這個玫瑰是男是女。
    我便看著這個女人和別人爭搶我新娘的心髒。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舉牌子可真多啊,我右手放在左手上,盡量壓製自己,可礙眼的人真多,他們怎麼敢,怎麼敢要那顆心髒,他們在玩樂,在用我妻子的心髒玩樂。
    玫瑰,很聰明,知道怎麼激怒一隻餓狼。
    那個女人的執著並不普通,不管誰加價,都毫不猶豫的再次加價,我聽厭煩了,這些爭搶的聲音我聽厭煩了,每一聲都像一把刀插在我身上,在我的隱忍中,楊晟會意的舉了牌子。
    一億。
    所有人便知道,坐在楊晟身邊的人是我楊連景。
    那個女人仿佛也知道了,突然站起來,很高,旗袍勾勒出的身材扭動,像一朵妖豔盛開的罌粟,她坐到了我對麵,在楊晟的緊繃與即將爆發中,女人緩緩的取下了麵具,她捏在手裏,以一種極為複雜的眼神看著我。
    “你有沒有想過,你會死在這裏”
    女人以一口流利的中文,輕聲說道。
2024, LCREAD.COM 手機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