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翻飛，列列的細風撲在她的臉上。這就是要死前的景物嗎，柔和得不像話呢。
    冰雁被人攬入懷抱中，那人身上的淡淡冷香撲入鼻翼，讓她的心突地跳了下，口中的黑血溢出的速度加快。這懷抱，她熟悉透了，所以才覺得溫暖外再加冰冷。
    他一直在的，明明知道那杯茶水有毒，卻任她喝下去。他的保護是假的，他的縱容是假的，他的愛也是假的。這人究竟有什麼是真的。
    “澈兒。”他短暫的嗓音在她耳邊讓她苦澀的眼睛差點要濕潤。他居然這樣想她死。居然不在乎她的死活，他從來就不曾當她是兒女一樣對待。她以為至少他會保護她的，不為了什麼，就為了國師的預測，他也絕對會保護她的。
    可他居然不相信命運。他這人根本眼裏容不了別人。
    何等無情，何等冷漠。
    冰雁抬頭，她想把這冷漠的帝王深深地記住，即使死了也不想忘記他。她要牢牢地記住這人，下輩子看到這人的時候要遠遠地離開。頭也不回地離開。
    隻是，他為什麼看起來那麼悲傷，為什麼那麼地無助，為什麼那麼地心痛。
    冰雁搖頭，以為自己看錯了，果然她真的看錯了，她甚至看到了皇帝勾起了很美麗的弧度，美麗的唇瓣擒著一抹高深的笑容。
    嘴巴裏被塞進了什麼東西，化了開，隻徒留唇齒留香。小腹的絞痛減緩，然後她被皇帝抱著坐到最近的石椅上。他摸著冰雁的紅瀲的唇。“離恨啊。”
    冰雁驚訝地看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麼。隻是底下的一眾人臉色突地白得像鬼。
    “孤的兒子就這麼不上你們眼啊~~”皇帝哀歎了很久，才緩慢地說。“孤的兒子居然那麼招你們煩呢，孤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冰雁打了個寒戰。他不會是想做什麼不得了的事吧。難道就因為她們看不上眼她，他要殺她，還是要懲罰她們？她現在一點都不敢猜測他的想法。
    “澈兒，你可喜歡這麼些母親呢。”皇帝溫柔地問著。
    她應該怎麼答，喜歡那是假話。不喜歡會不會他要殺了她？
    不說話總可以了吧。
    “不說話啊，就是不喜歡了。”皇帝擅自地下了決定。“既然不喜歡的話，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來啊。”
    冰雁冷汗一落，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她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她什麼都沒說的。而且她現在哪還有力氣說，她能趴在他胸膛前喘氣已經是萬幸了，她中毒了呢，他怎麼能這麼對待她？
    閉眼，她等待他的殘忍殺害。
    “拉下去，全殺了。”皇帝淡淡地下命令，好象他下的是什麼不值得人注意的命令一樣。
    冰雁一睜眼，看到眾女匍匐到他麵前，拉扯著他的長袍。“陛下饒命，陛下，臣妾什麼都沒做。”
    皇帝掃開她的手，很隨意地拍著被她拉的地方，很嫌惡的樣子。“就是什麼都沒做，所以才得死。”
    這什麼邏輯？眾人都不明白地僵硬著。
    “拉下去。”沉聲著下命令，顯示他的耐性已經用光。
    冰雁馬上焦急地拉著他的前襟，很恐懼地對他搖頭。
    這無聲地求情眾人都看到了，他們都以為以她在皇帝麵前的嬌縱，應該會得到回應的。不料皇帝更是冷酷地說：“拉下去。所有的人都殺。”
    眾人的臉色刷地白了，其中有個絕美的夫人更是瘋狂地叫喊著：“陛下，您不能這麼做。甯兒可是您的兒子啊。”
    皇帝瞥了眼站在一旁嚇得發愣的小孩子。
    “照殺。”皇帝緩慢地說。
    冰雁突然覺得呼吸困難，他當真無情到極點，一個小孩子有什麼不對。為什麼要殺他？為什麼？而且是自己的孩子？他居然能下得了手。
    “父皇——”冰雁哀求地看著他，細微地吐出這聲乞求。“別殺他，好不好、、、、、、”她還沒說完這句，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實在沒了力氣跟他說話。
    皇帝瞥了眼一旁的侍衛，那些人很快地拉著那些娘娘下去，不久後已經有人回來對著皇帝說：“陛下，全部多伏罪。”
    伏罪？她們有什麼罪？她們中有一人給她下了毒藥，但是不是全部，為什麼全部都得陪葬？為什麼？她們明明是陪在他枕頭邊上的人。她們明明都是他的人啊。老婆和孩子不都是他的，隻為了一顆毒藥，隻為了給她討公道嗎？
    這隻是他的借口。這些女人一定無意中對他的利益有了什麼衝突。卻到死都不明白。
    皇帝是在找借口殺人的嗎？
    冰雁慘白著唇，看了眼傻了的甯，他還活著，看來皇帝還算聽了她的話，他知道他的底線，所以沒有提出更為難的要求。
    最是無情帝王情，她算見識到了。能眼都不眨地殺了自己的老婆的人。真的是最無情的。
    “兒子，這是孤聽過最好笑的話。”抱著她的皇帝吐著溫和的話，但是氣氛卻無端地冷凝著。
    有兒子，是他聽過的最好笑的話，徹底地否定了她的存在，也否定了所有的皇子的存在。
    這世界是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這樣不合格的，還帶有點變態意味的父親。他是帝王，更是個冷血的不討兒女喜歡的帝王。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