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你是我夢的邊緣線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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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夢的邊緣線
    作者:水阡墨
    我帶著梁思南從中國的最北邊跑到了最南邊
    你死了嗎?
    啊?
    沒死就說句話啊。
    你真煩。
    梁思南甩給我一個白眼,將頭轉到另一邊,閉上眼睛繼續睡。大巴已經在高低起伏的山路上顛簸了近兩個小時,忍住強烈的眩暈感,我眯著眼睛看窗外翠綠一片的山峰漸漸的感覺到那個小城已經離我越來越近了。
    我已經有很久沒有回那個小城去了,我念了大學以後就徹底的離開那裏,足足有六年了吧。雖然那個小城美麗又富饒,在我記憶十幾年時光裏像五彩的鵝卵石一樣清澈而美好。媽媽打電話催了又催,連沒良心,就當沒有這個女兒這樣的話都講了出來,這並不讓我感到有什麼羞愧或者自責,反而是梁思南瞪著他的牛眼睛威脅我說,我才不跟你這麼沒良心的壞丫頭做朋友。
    於是我就帶著梁思南從中國的最北邊跑到了最南邊。
    這一路我們兩個人都在沉默,我想,我們大概從見麵到現在都沒有這麼沉默過。
    大巴一直開到小城的總車站,下車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還淅瀝瀝的下著雨,梁思南的球鞋上沾滿了泥巴,他豎著眉毛對我發火,你是豬吧,不回家要到哪裏去。
    這邊有個三星級的酒店還不錯。
    去酒店?原來你是那麼隨便的女人!
    這次輪到我丟他白眼,抗議歸抗議,為了保持他的發型不被雨水糟蹋,他終於還是乖乖的跟著我去了酒店。那天晚上我和梁思南在沙發上擠著看了一晚上的電影,什麼《咒冤》《電鋸殺人狂》,他是閉著眼睛用嘴巴看的。
    徐子西你個變態!你個變態!你個大變態!
    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讓這個膽小的家夥閉上他聒噪的嘴巴。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那麼喜歡膽小聒噪的男孩。我隻知道L很膽小,也很聒噪,他還喜歡跟在我屁股後麵嘮嘮叨叨自以為是守護天使。
    L是誰?梁思南經常會問起他,然而我講起L的時候他會瞪著眼睛告訴我,我才不稀罕聽你的任何情史!
    那並不算是什麼情史,因為我和L並不是戀人。
    甚至,我離開這個小城之前,我們因為一件小事而大吵了一架,我將冰淇淋扔在他的臉上大叫著,你去死吧。
    這是我這一生說出的,最殘酷的,最惡毒的詛咒。
    可是我依然沒辦法忘記L。
    他像一枚會報複的鋒利的魚刺一樣紮進我的喉嚨裏,我會經常想起他,甚至在別的男孩的臂彎裏時,我還是會想起他跟我掰手腕憋得臉紅脖子粗的樣子。梁思南的力氣比L可是大得多了,那時候L也隻是個發育不完全的黃毛小子。
    抽吧,抽完就好受了
    我蹲在超市門口一根接一根的抽煙,保安在我的身邊走來走去,我生硬猙獰的表情看起來更像來炸超市的恐怖分子。終於等梁思南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從裏麵走出來,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走吧,別蹲那跟個刺蝟似的。
    我不情願的掐掉煙頭,仿佛那就是梁思南萬惡的腦袋。
    這個小城已經變了樣子,去我們家的那條破舊的紅磚鋪就成的巷子已經被平滑的青石板代替。我記得那時每逢下雨泥濘的地上滿是出來放風的蚯蚓和被雨水打落的蝙蝠。我害怕那些小惡魔一樣的東西,所以L會表現出他少有的勇敢背我走過那條並不漫長的路。有時候他也會講,你該減肥了之類的話。但是那時候我隻有四十公斤重的曼妙身材也隻有他這種發育不完全的家夥才無法承受。
    我的媽媽很喜歡L,因為L就住在我們家附近的家屬院,他的爸爸是水利局的副局長,我們家用的自來水是他爸爸找人給開通的,不收錢。這樣的小恩小惠買通愛沾便宜的女人簡直就是鐵板上釘釘的事。而具體報答局長大人恩惠的行動就是要我教那個腦袋裏長豬草的L寫作文。
    L的作文不是一般的爛。
    啊?梁思南突然停下腳步,我這才發現我說了莫名其妙的話。他翻翻白眼,又是L,你這麼想他就去找他啊!
    我不理他加快腳步進了三單元,男人的嫉妒心是星星之火必要的時候足可燎原。門鈴響了兩下就開了,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了爸爸和媽媽,我反而不緊張了,好像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這個家,這真是一種太壞的感覺。
    梁思南這種見麵熟的男人真是不要命,仿佛是他帶著女朋友回家給父母看,吃水果看電視拉家常,我坐到一邊反而拘謹的像個外人。掏出一支煙,打火機幾次都沒打出火苗,爸爸將火送到我嘴邊。
    抽吧,抽完就好受了。
    第一次抽煙聽到的也是這句話,我在火車上頭枕在女友的肩膀上,她將煙遞給我說,抽吧,抽完就好受了。
    我無法忘記L,他是我喉嚨裏一根堅硬的刺,即使不想起他,我也會往死裏難受。為了他我學會了抽煙,學會了喝酒,學會了自己麵對黑夜,還學會了鐵石心腸不會流眼淚。連我自己都差點不記得L是個怎樣的男孩。隻是依稀記得他的頭發是柔軟的棕色,麵容如玉,漂亮得讓人心生妒嫉。我那時候也是個虛榮的女孩子,我看不上L的膽小懦弱隻貪戀於他的美麗,於是批評比讚美就多得多了。
    於是我到現在都還在後悔,如果那時候我能多讚美L一點,是不是此刻在我身邊對我的父母像兒子孝順的就不是梁思南了呢?
    徐子西,你隻是還沒遇見一個會讓你甘心長大的人
    也怪不得梁思南又跟我發脾氣後將我扔在糟雜的鬧市口,換了是誰,自己的女朋友總是提起別的男人的名字也會氣得跳腳。除非,他不愛你。我確定梁思南是愛我的,這讓我感到愧疚難當。
    胡同口的老婆婆操著濃重的鄉音叫賣著臭豆腐,我買了兩串,一串自己吃,一串留給梁思南。就像L從前買甜玉米總會買兩穗,一穗自己吃,一穗留給我一樣。那段時間我很少吃飯,媽媽以為我病了,於是帶我去看醫生開了一大堆營養開胃的藥。後來,我吃L的玉米這件事還是被媽媽知道了,她罰我在冰涼的水泥地上跪了一下午,在她的眼裏,副局長給她接的自來水和L給我的玉米是不一樣的,前者是關係好而後者則是施舍的羞辱。
    於是我也認定那是羞辱。
    我記住了那天下午膝蓋的冰冷和疼痛,我恨死了L,連給L抄的數學作業都是錯的,我以為報複會讓我開心。但是看到他在講台上做俯臥撐吃力的樣子,我的臉卻猛然燙了起來,周圍的同學都在嘲笑L狼狽的樣子,我的喉嚨像被魚刺卡住一樣,隻覺得眼睛酸疼得隻有眼淚才能緩解。
    那個時候L已經在我的身上下了蠱,他將自己變成了一枚堅硬的刺卡在喉嚨裏。
    我在課堂上莫名其妙的哭得很慘。
    有些女生說我戀愛了,因為L與我幾乎形影不離,因為L長得斯文漂亮,因為我因為他被體罰而心疼的哭了。我的眼窩很淺,奶奶從小就說,眼窩子淺的女孩最愛哭,會給自己帶來黴運,一生會不太平。我深深的記住了這句話,連打針的時候都不會吭一聲。這眼淚仿佛是受過詛咒的,隻要流了下來,我就注定要被L糾纏一輩子。
    我在鬧市的路口站了很久,一直到手中的臭豆腐都涼了,梁思南還是沒有回來。
    L曾經也如我這樣等過一個女孩。
    梁思南有多可惡,我就知道自己有多可惡。我忙著和一個高大的男孩去看電影,L幫我掩飾早戀的罪行,於是打電話跟媽媽講說學校周末老師要補習。我們一直玩到深夜,沉浸在戀愛中的我甚至忘記了L在漆黑的巷子後等了我一夜。那時候我以為戀愛無非就是拉拉小手一起去看個電影,說個我愛你這樣簡單。所以那個高大的男孩在巷子口用力的抱住我肆無忌憚的親吻時,我驚慌的哭了起來。
    我從不知道L是那麼的高大,他從暗處衝出來一拳打到那個男孩子的下巴上。我幾乎要哭濕了L的肩膀,初戀的外表就像虛幻的肥皂泡泡經不起一個唏噓。
    L,我討厭長大。
    徐子西,你隻是還沒遇見一個會讓你甘心長大的人。
    L,你不知道,一直到現在我都沒遇見這樣一個人,起碼這個人不是梁思南。
    聽過比這甜蜜一百倍的誓言,但是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感動過
    徐子西,你在哪裏?
    我在化肥廠。
    哈哈,你又不是農民伯伯,怎麼對化肥感興趣?
    因為這裏可以看到整個小城的風景。
    梁思南很快的就忘記了他與我鬧脾氣的事情,在他的心裏看風景比鬧脾氣要重要多了,他是個懂得如何讓自己快樂的人。
    這個化肥廠像一個荒廢了的皇宮,從高高的殘垣斷壁和一片廢舊的房屋規模能影射出它從前的輝煌。已經鏽得不成樣子的鐵門被風一吹就吱呀呀的響,仿佛留聲機裏放出來的不甘寂寞的老歌。六年前,這座大門是整個小城最威武的大門,一到了晚上,門口的霓虹燈像舊上海奢華的歌舞廳一樣聚集了晚飯出來跳舞的老頭老太太。我和L最喜歡坐在化肥廠最高的樓頂上看星星。當流星劃過的時候,我跳起來大叫,我要嫁給國家總理!
    當時輝煌的理想幾乎照亮我整個不懂事的十五歲。我現在已經知道國家總理的年齡可以做我爺爺了,可是L,我並不是因為失望了才喜歡梁思南的。
    我認識梁思南的時候正是哈爾濱最冷的時候,那種溫度足可以讓任何流動的或者沸騰的東西冰封在繈褓中。那時我突發奇想,如果我被凍死在冰塊中做成五彩的冰燈那或許就會一輩子都不會再流眼淚了,也不會有任何的不幸。
    我知道自己不該有那麼絕望的想法,因為每個女孩子上帝都會送給它一個守護天使,可是當那個天使不見了,那個女孩子要怎麼辦?
    梁思南原本是有女朋友的,我聽到這個名字就著魔的喜歡上他,那個女孩子太過溫柔靦腆,當有人橫刀奪愛時她隻能抹著眼淚委屈著不甘心的哭。我覺得自己壞透了,這讓我有種暗自的得意。但是沒有辦法,我也喜歡梁思南,我甚至認定自己和他一定是有宿命的糾纏,否則上帝為什麼派他來到我的身邊?
    梁思南找到我的時候臉臭得像便密了一年,這是化肥廠,什麼鬼地方啊?我打聽了很久,別人都不認得。
    這裏原本是化肥廠,隻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
    這地段挺好的,為什麼沒人買下這個地方重新蓋樓房呢?梁思南拉著我爬上高高的破舊的樓頂,我漫不經心的數著樓梯,到樓頂一共是八十二層,上麵厚厚的一層土掩蓋了磨合得很光潔的水泥麵,這不是小孩子玩耍的樂園,更像一座巨大的墳墓。
    因為這個地方原本是化肥廠,是這個小城最好的企業,可是忽然就倒閉了,所以投資商都認為很不吉利,沒有人肯出錢來買這個地方。
    梁思南摸摸我的頭用他少有的溫柔來安慰我,等我有錢了,我把這裏再建成化肥廠,然後造一座最高的樓,可以讓你天天看風景。
    這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男孩給他的女朋友一個美麗的夢想,我聽過比這甜蜜一百倍的誓言,但是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感動過。
    你的心裏隻有L
    媽媽做的魚香茄子煲是L最喜歡吃的,我一直往梁思南的碗裏夾,我說,多吃點,這是你最喜歡吃的。我就這樣開心起來了,可是爸媽吃了很少的飯,四個人圍著桌子,隻有我的臉上掛著笑容。
    西西,你要不要去見見他?媽媽放下筷子,飯桌上的氣氛更沉悶了,爸爸警告似的瞪了媽媽一眼,隻有梁思南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是說你要不要去見見那個孩子?
    你不是說不許見他嗎?我搖頭冷笑一聲,那天晚上,媽媽說不許見他,所以我才沒出門,現在去見他,你要我拿什麼臉去見他?
    媽媽低聲的啜泣起來,女人在逃避責任或者軟弱時都喜歡用眼淚用做借口。我幾乎是用逃的跑出了家門,天黑的厲害,在這種並不太大的小城裏,入了夜依舊是被溫暖潮濕的空氣所包容的。
    徐子西!背後的喊聲焦急又氣憤。
    我停下腳步回頭的時候掛上甜美的笑容,啊,親愛的。
    這次的梁思南與以往不太一樣,他緊鎖的眉心裏都是薄薄的憤怒和壓迫感,我討了個沒趣笑容立刻僵硬下來。他背對著昏黃的路燈,這個場景像極了我和那個高大的男生去看電影的那個晚上,他的身影籠罩在我的頭頂,看不見光的眼睛是最無助的,嘴唇被溫熱的物體覆蓋住肆無忌憚的親吻。
    啪!
    時間仿佛突然靜止住了,掌心麻木而腫脹,我呆呆的回過神來看到梁思南因為震驚和悲傷而痛苦扭曲的臉。
    徐子西,我們分手吧!
    你的心裏隻有L。
    那就去找他吧,在你沒有徹底忘記他之前,不要接受任何人。
    梁思南轉身就走,他是個懂事的男人,他會乖乖的回到家裏裝做什麼事都沒發生,等我們到了北方以後,他會豪不留情的甩掉我的手老死不相往來。可是他忘記了,我和L並不是戀人,我從來沒有愛過L,甚至我還討厭他到讓他去死。那天我把冰淇淋扔到L臉上後就已經後悔了,可是那時的徐子西年輕氣盛棱角分明,不知道如何去原諒。
    我不知道L帶了滿臉的狼狽是怎樣回到家的,隻是他又打來電話說,西西,我在化肥廠的大門口等你,一定要來噢。
    入了夜,遠遠的就傳來化肥廠門口又老又土的情歌,我站在陽台上澆花那叫一個鐵石心腸。我可以原諒L的千般錯和萬般錯,我最不能忍受的是L和我最討厭的那個女生背著我偷偷的約會,他還送那個女孩一大罐子千紙鶴。
    L說過,他隻會送我千紙鶴,因為徐子西是L的小公主,隻有徐子西才配擁有千紙鶴的祝福和保佑。
    都是騙人的。
    所以那個晚上我早早的就睡下了,原來命運早就安排好了一個人應該會走怎樣的路,所以命中注定是我和L不會看到永遠。
    他的表情悲傷而無助,讓我每次想到喉嚨就像被針刺一樣的疼。
    我和梁思南決定在兩天後返回哈爾濱,在家裏呆了不過短短的一周卻像經過了幾億年那麼遙遠。媽媽和爸爸已經開始絮絮叨叨的製訂規矩至少過年的時候應該回來,還要帶梁思南回來,這家夥笑得跟個仙人掌似的,連臉上的粉刺都快出來了說,爸,媽,你們放心吧,我會好好的照顧西西的。
    演技這麼好,當演員去得了,做什麼廣告創意總監啊?
    表情那麼酷,做雕像去得了,幹嗎在這禍害人類啊?
    男人最幼稚的就是愛跟女人鬥嘴,最不可原諒的是鬥嘴的工夫比女人還厲害。我沒趣的坐下來抽煙。梁思南在我的身邊安靜的坐下來問,為什麼喜歡來化肥廠這個鬼地方?這座破樓是你和L經常來的地方嗎?
    你問的真的很多。
    可是你真的什麼都沒告訴我。梁思南又開始翻他的小白眼,滿足一下陛下的好奇吧,你們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梁思南不問,我一定想不起來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我隻記得那天睡得很早,朦朧中被一種很奇怪的聲音驚醒。等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發現爸媽把全家的被單都翻了出來潑上水,像仿佛煙霧從門縫裏進來一樣緊張的一點一點的塞在所有他們可以找到的縫隙裏。大街上的人聲仿佛爆炸了一般,透過窗戶,許多人逃難一樣的奔跑。
    發生了什麼事?一股涼氣從脊背冒上來,爸爸和媽媽的表情像是遭受到世界末日一般。
    西西,別害怕,沒事,隻要不出門就沒事。媽媽使勁將我往臥室裏推,然後兩個人神經兮兮的開始找任何有縫隙的地方。
    我瞄了一眼鍾表,十一點二十分,這個時間傻呼呼的L會不會還站在化肥廠的門口?
    我心急的往L家打電話,嘟嘟的聲音漫長的響了幾分鍾,來不及換身上的睡衣,我幾乎拔腳就要衝出去。還是爸爸手疾眼快的抱住了我,西西,你現在出去會有危險。
    到底怎麼了?!我掙紮著,L還在外麵,他約我晚上在化肥廠門口見麵的,我一定要告訴他有危險!
    我知道爸爸一定不會讓我出去的,副局長的小公子死活都不關他們的事,我絕望的將臉貼在玻璃上,我絕望的祈禱著L一定會在家裏,L一定會沒事。
    我突然哈哈的笑了起來,沉浸在故事裏的梁思南嚇得回過神來沒好氣的瞪我,鬼笑什麼,後來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梁思南,我真的從小就是個不可理喻人。其實我知道L隻是讓那個我討厭的女孩教他折千紙鶴,他們每天晚上都聚在KFC用小小的紙折成鶴,一共要一千零一隻,他要在我生日的時候給公主一千零一個童話。
    我那麼生氣他瞞著我做這一切,我生氣他不知道那個女孩對他另有所圖,我討厭他的愚蠢。
    所以我將冰淇淋扔在他的臉上讓他去死,他的表情悲傷而無助,讓我每次想到喉嚨就像被針刺一樣的疼。
    你是我夢的邊緣線
    我的確應該去看看L。
    梁思南死皮賴臉的要跟著,見到L的時候他安靜的令人感到害怕。我想,我應該帶著梁思南來見見L。
    我將手裏捧著的菊花放在L小小的墳墓前。
    L死後,我狠狠的哭了一場,哭到實在流不出任何的液體,我知道自己無法在這個害死L的小城裏繼續的呆下去。於是我選擇到北方,我從來沒有見過雪什麼樣子,L也沒見過,聽說那裏的寒冷可以將水凍成不會流動的冰,或許也會將我對L的愧疚,思念,疼痛和眼淚都凍在身體裏。
    梁思南,我很慶幸遇見了你,我覺得自己開始溫暖起來,我覺得L不會喜歡我帶著對他的思念和愧疚一天天的活下去。或者說,我認為你是L送到我身邊的守護天使。你們如此的相象,又如此的不象。
    你應該知道L隻是個縮寫,他的全名叫梁思楠。所以梁思南,你應該理解我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是怎樣的欲罷不能。請別誤會,我和L的確不是戀人,如果非要給我們的關係定義點什麼,我希望是生死之交。他可以為我那樣簡單的死去,如果上帝給我個機會,那麼我也可以。
    那個夜裏,也就是2000年5月28號的夜裏,化肥廠的氨氣泄漏,L和許多人一樣就那麼簡單的死去。唯一不同的話,別人忙著逃命,而他卻給我們家打了個電話說,不要讓西西出來。
    我要為了L而快樂的生活下去,所以親愛的梁思南,我不能答應你就那麼徹底的忘記L。即使我忘記了,我做夢的時候也會想起他來,他徘徊在我夢的邊緣鞭策我要好好的生活,好好的愛別人。
    梁思南,你怎麼哭了?
    誰哭了?!
    我不能徹底的忘記L,所以我們分手吧——
    誰要你忘記那個混蛋了?誰要分手了?!梁思南那個家夥又開始耍起了無賴,像個永遠也沒辦法長大的孩子。
    我想L,我遇見這麼一個甘心讓我為他長大的人了。
    唐魂宋魄對此文的評論:喜歡這篇小說到想要把自己的QQ名改成“你是我夢的邊緣線”,可是係統說字數超了,沒辦法就依依不舍的改了別的……。記得當時看完後有些傷懷,為的是L,他就那樣的的死去;有些高興,為的是梁思南和“我”,“我們”終於都找到了這麼一個甘心讓我為他長大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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