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逍遙會所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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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會所是隱在假山後麵的一個園子,裏麵隻有一座小巧別致的樓閣,名叫碧蔭閣。周圍都是綠茵茵的參天大樹擋著,隱隱綽綽的,從枝枝葉葉的縫隙中隻能看到樓閣的一角,樓閣裏麵就更是看不到了。樓閣被環繞在幾座假山的中心,旁邊還有一個水霧氤氳的小型溫泉,熱浪汩汩上湧,霧氣繚繞,蒸蒸騰騰的,使人置身其間更像是在瑤池仙境一般,恍如另世。
四周點綴著各式各樣的花朵,花樣繁多,爭奇鬥豔,婀娜多姿,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幾段石階路更是蜿蜒曲折,也許“亂花漸欲迷人眼”也就是這樣了吧。
“真漂亮!真是個藏身的好地方!”我不由得大聲感慨著,到處走走看看,倒像是個沒見過世麵的鄉下丫頭了。“真是亭台水榭,樓閣回廊,花草樹木樣樣全哪!”
“這個地方一般是不會有人來打擾的,隻要沒事我就會在這待上半日,品品茶,寫寫字,或者看看書,圖個清靜,讓人心無雜念,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一會你們放心的在這說話吧,不會有事的。”說罷,仕恩抬抬手,微笑著道,“那我先走了,你在這等他吧,我估摸著應該快到了,他經常來這,所以能找得到,放心吧。”還不等我開口,他就匆匆走了,隱在了這盤旋逶迤的小徑的遠處。
等待的心情焦灼而緊張,任這一番美景也沒有心情欣賞,我不停地踱來踱去,手心都沁出了汗。是的,緊張,不安都一股腦統統湧上頭了。這應該算是對未來的一種決定吧,我怎麼能不緊張呢。
不知不覺,我來到了“碧蔭閣”,推門而入,一股撲鼻的花香迎著風撲麵而來,頓時讓人心曠神怡,急躁的心情好像也好了大半。
不知過了多久,“吱呀”一聲響打破這等待的沉寂,門徐徐被推開了。
我轉頭一看,正是我日思夜想的哥哥!
積壓在心中的話這一刻卻無從說起,惟有淚流滿麵,宣泄相思之痛和內心的煎熬不安。哥哥輕輕的攬著我的脖子,深深的看著我,眼神深邃而痛苦,一如平日剛強的他,原來也是如此的脆弱。
“我的嫿兒瘦了,沒有好好吃飯吧。”語氣柔軟的像是怕把我吹化一般,看著哥哥氤氳溫柔的眼神,我的心也像被揉碎一般。
“哥哥也是。”眼內又有熱浪在翻滾著,不能控製。
就這樣擁著靜佇了半日。幸福彌漫了周身,空氣裏都是甜甜的,清爽迷人的氣息。我放縱了自己,沉醉在這溫馨的氛圍中,沒有了擔心,沒有了痛苦,沒有了煎熬,完完全全逃離了這殘酷的讓我心碎的現實。
“和哥哥去鹽州吧”,華浩俊逸高傲的臉上閃現出少有的柔情,輕輕的扳著我的肩,“離開這裏,好不好?”
“遠走高飛當然好,可離開之後我們又如何自處?父親勢力範圍強大,我們怎麼可能存活,況且,鹽州本就是我們生意的中心,絕對不可能啊。”
“我當然有辦法。”哥哥英俊的臉上擴散出一絲絲邪異的笑容,眸底閃現出一陣堅定,一陣向往,讓我一時間捉摸不透。
“你應該知道林家世代經營藥材生意,仕恩對於藥材更是爛熟於心,無論是普通的藥材,還是世間罕見的珍奇藥材均深知其藥性,製作方法,以及用途。所以,第一步需要仕恩的幫忙。我已經想好了,你必須通過假死來掩人耳目,不過這得等我把一切打點妥當才可實施計劃。”
“假死?”我睜圓了眼睛,微張著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奇的等著他的解釋。
“對,突染“惡疾”,然後不治“身亡”。聽說穀陵山上有一種析葉草的植物,它提取出來的汁液再混合上數十種藥材便可製成一種名叫匿命丸的藥,這種藥可以讓人在四十八個時辰之內昏迷如同死去一般,氣息脈搏全無,很難辨別真假。如此,便可以名正言順的接你離開林家,這是第一步。”
“世間竟有這種奇藥?”哥哥雖然說的很簡單,但我心裏還是上上下下很不安,萬一有任何的不妥,一旦有漏洞便會全盤潰敗。
“恩,我也是幾番打聽才知道的,這一步並不是很難,最難的是仕恩的易容之術還不是很成熟,怕萬一……。”
“什麼?易容術?怎麼還有易容術?”我再一次聽到了令我震驚的計劃,聽的心砰砰直跳。
“去了鹽州以真容示人是萬萬不行的,”他略略沉吟,“父親在那裏眼線眾多,再加上你死因蹊蹺,父親一定會懷疑到我身上的,還是小心為好。”
“擔心固然不錯,但是易容術聞所未聞,仕恩的易術又不是很成熟,不是嗎?我害怕失敗,害怕失去你,一旦暴露那我們就無路可走了。”我手足無措的胡思亂想,腦子裏翻滾著可怕的後果,那畫麵更是讓我怵目驚心。
“我的嫿兒平時不是遇事冷靜鎮定麼,怎麼這時候卻怯了?”哥哥斜睨著我,微微蹙眉,似乎有些失望的看著我。
“是,我害怕,逆了父母之命本來就不應該,現在還欺上瞞下,會不會…會不會遭天譴…。”
“噓,不要這樣想”,哥哥轉過來撫著我的肩,手指輕按在我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柔聲道,“難道追求幸福也有錯嗎?不要有無謂的愧疚感,父母會理解我們的,上天也會原諒我們的。嫿兒放心吧,相信我,我會讓你幸福。”我輕輕的擁著哥哥的腰,薄荷的清香味迷醉了我,真希望這一生都可以這樣抱著哥哥,時間凝滯,不再流動,一生一世。”
“我信哥哥。”此刻並不想說更多,一切盡在心中,言語在此時是顯得那麼多餘,隻有靜靜的聽著對方的心跳就足已。
然而,我的心卻是懸著的,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無法說出原因。我們的處境也遠沒有哥哥說的那麼輕鬆,也許此刻他的心也無法平靜,或是為了讓我安心,或是那隻是他的美好願望,騙了我,也騙了他自己。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可悲的愛情耗盡了我們的一切,然而依舊沒有辦法挽回,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步步陷入了愛情的沼澤,為了安慰對方不得不產生永遠無法企及的幻想,多麼悲哀多麼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