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六 心底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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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嬰前腳剛回到家,從民政局辦完離婚手續的的父母也跟著進來了。十年來,父母並沒有真正離婚!父親本來可以起訴母親重婚罪的,可是他放棄了,他終究做不成一個狠心的人,所以他寧願放手還她幸福。
嬰嬰躲進自己的房間玩電腦,對門外的聲音充耳不聞。這麼多年來,她早就在心裏築起一道銅牆鐵壁,任母親開坦克大炮來,也休想讓自己有一絲一毫的動搖!於是她悠哉遊哉的帶起耳機,裏麵傳來的音樂聲像一道無形的結界一般,迅速隔絕了門外一直嗡鳴不停的噪音。
輕輕的叩門聲並沒有讓嬰嬰從音樂的世界中回過神來,她依然搖頭晃腦的瀏覽著網頁。
門被輕輕的推開,母親唐蘭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對她視若無睹的嬰嬰。
一直被一道目光注釋著,使嬰嬰幹什麼都不自在。索性甩開耳機,她直視著唐蘭的臉說:“您有事嗎?”
唐蘭依然顯得年輕又漂亮,與現在的父親站在一起,是一種老夫少妻的不協調感。她從小生於書香門第,讀過很多書,小時候嬰嬰隨手從書架上就可以抽出一本世界名著。她喜歡輕音樂,向往浪漫。但有誰十幾年浸泡在柴米油鹽醬醋茶裏還有心情談浪漫?嬰嬰曾經努力說服過自己,他們的結合是因為愛,他們的分開是因為誤會或煩惱,亦與愛無關。可這麼多年來,她卻越來越清楚,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自己的父親。她那樣一個驕傲的女子怎麼可能會愛上古板陳舊的父親,若不是當年父母相逼,怕今天也不會有她夏侯嬰存在了!
唐蘭清楚嬰嬰對自己有滿肚子的怨恨,她淡淡的笑了一下說:“媽媽要走了。”
嬰嬰嘲諷的笑了:“您當您是誰啊?”
唐蘭臉上有些尷尬,她頓了頓說:“嬰嬰,希望你能理解媽媽……”
沒等她說完,嬰嬰就不耐煩打斷了她:“理解?我當然理解您啊!您不就給我爸戴了頂綠帽子嗎?還挺新鮮,英國的呢!”
“嬰嬰,你怎麼能這樣說媽媽?”
“噓!”嬰嬰衝她做了個消音的手勢:“我看您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誰是您女兒?您女兒在哪呢?您唯一的孩子不是英國那個小兔崽子嗎?”
“嬰嬰,你!”唐蘭氣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嬰嬰,你還是個孩子,你怎麼能這樣跟……跟我說話?!”
嬰嬰開心的笑了,她不以為然的說:“您又不是我什麼親戚,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平等的啊!既然我罵了您兒子,您再罵回來不得了,不然您也可以打我出氣啊!”
唐蘭猛的伸出手,在準備落下時,看到嬰嬰鄙夷的眼神。她心中一陣收緊,於是一巴掌實實在在落在了自己臉上!
那麼一瞬間,嬰嬰的眼睛變的通紅。
父親衝進來,看到哭泣不止的唐蘭,心中自然是明白個七七八八。他拍著唐蘭的肩膀對嬰嬰說:“嬰嬰!她再怎麼不對也是你媽,你改變不了!”
嬰嬰一把摔開手中的鼠標,站起來衝著唐蘭吼:“就因為我改變不了我才恨她!今天,你們婚姻的結束是我們大家的解脫!名義上的和諧,是你們把我困在你們罪惡的牢籠裏,永遠得不到救贖!”說完,她一腳踢開身旁的椅子,不顧父母驚愕的表情,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夏天的天氣,孩子的臉,總是說變就變。嬰嬰衝出家門才發現外麵早已是雷聲陣陣。她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的卡通拖鞋,摸了摸空無一物的衣兜,認命的向前走。要是現在就這麼回去,那就太丟人了!
半個小時候,嬰嬰悲哀的站在馬路上,望著天空密密麻麻砸下來的雨點欲哭無淚!早知道就帶上手機出門了!現在曉曦和柯可都不在家,不知道死哪去了,讓她一個人在這裏淋雨!本來就不怎麼晴朗的心情這回更加低落,她抽了抽鼻子,向易天佑家走去。
記憶中,易天佑留給自己的地址應該是中桐路43號,嬰嬰冒著雨走了一個多小時才走到目的地。但是當她看到眼前的建築時才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地址。眼前整條街都是一幢幢白色的歐式別墅,43號白色的鐵門裏還栽滿了紫色的薰衣草,無不顯示出它主人品味的不凡。嬰嬰滿鼻子都是薰衣草的香氣,她呆呆的望著眼前的建築,考慮自己是不是到中州路轉轉……
易天佑從父親的公司回來,就看到嬰嬰一個人淋著雨,凍得瑟瑟發抖地蹲在自家門前來回張望。
“停車!”易天佑急忙叫住開車的老王,推開車門就準備下車。
“少爺,傘!”老王從身邊抽出一把淺藍色的雨傘遞給他,易天佑匆匆接過後,跳下車便朝嬰嬰奔去。
“嬰!”
嬰嬰抬起頭,看到淡藍色的光影下,易天佑一張焦急的臉。她表情有點僵硬的回過頭看向自己身邊白色的鐵門,裏麵三層的雕花建築在雨霧中變的有些朦朧。她輕輕的說:“這真的是你家……”
易天佑沒有顧上嬰嬰聲音裏的怪異,他一把拉起嬰嬰,就朝家走去:“你這樣會感冒的,跟我回家換衣服去!”
嬰嬰傻傻的被他牽著走,走進了院門,走過薰衣草花圃,走到金色的門前,看著易天佑熟練的拿出鑰匙打開家門,嬰嬰心中最後一絲幻想也破滅了。
被傭人領著去衝了一個熱水澡,換了件白色的淑女套裝,她再次緩緩走到他麵前,接受著他眼神裏傳來驚為天人的目光。
“易天佑……”嬰嬰抬起眼睛看著麵前等待自己下文的大男孩,心裏有一絲的苦澀:“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你是易氏家的少爺?”
易氏,生活在這裏的人有誰沒有聽說過易江的名字?易江的產業可以說是這座城市的經濟命脈,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兩家購物商城,十幾家大大小小的超市。所以不管你走到哪,都可以看見帶著易氏標誌的建築,超市,廣告。在這裏,易江就是個神話,是所有人向往的目標。
易天佑怔了一下,然後喃喃的說:“那個……你沒有問,所以……”
“所以就瞞著不說,看我像個小醜一樣以為可以和你在一起?”
易天佑慌了起來,他手足無措的想解釋什麼:“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嬰嬰垂下眼睛,自己又能怪他什麼?連人家是誰都沒有搞清楚就可笑的想一輩子?她苦笑了一下,在易天佑身邊坐下,故作輕鬆的說:“好像今天才開始認識你。”
“嬰……”易天佑看著眼前的嬰嬰,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父母呢?”嬰嬰四下張望了一圈,易江這個被神話了的人物,她也隻從電視報紙上見過,還從來沒真正見過本人。
“他們不經常回來的,我隻有個姐姐和我住在一起,但現在也留學到英國了。”
嬰嬰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價格不菲的裙子,心想也許這個就是他姐姐的衣服。
“嬰,你出什麼事了嗎?怎麼冒著雨就跑來了?”男生修長的手扳過她的肩膀,讓她對上他擔心的眸子。
嬰嬰看著近在咫尺的易天佑,一些委屈的話卡在嗓子裏,怎麼也說不出來了。她淡淡的笑了一下,移開他的手說:“沒什麼,想來看看你。”
“下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不先給我打電話呢?”
“打了,你不接……”
易天佑慌忙從衣兜裏掏出電話,看了一眼未接來電:“……對不起,我剛剛在公司,所以靜音了……”
嬰嬰沉默著不說話,坐在這樣一個宮殿般的房子裏,看著眼前自己喜歡的人突然間變成了白馬王子,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清楚自己隻是灰姑娘,午夜十二點的水晶鞋實在太小了,她穿不上。而門當戶對這個詞,不管在任何時候都不會過期……抬起頭,努力讓自己的表情平靜下來,她故作輕鬆的笑了笑,說:“好了,你家參觀完了,我也要回去了。”
易天佑對她突然的轉變有些措手不及。他呆呆的看著嬰嬰輕笑的麵龐,心裏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突然,他伸出手抓過嬰嬰的手,動了動嘴唇,卻還是把話咽下去了。嬰嬰脾氣他多少是了解一些的,這時候恐怕隻是表麵的平靜,做再多的解釋估計她也很難聽進去。他鬆開握著她的手,改口說:“那我送你。”
嬰嬰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