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入城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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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射出第一縷陽光,囚禁著魯尼的絲牢驀然瓦解,如同蒸發掉的水氣,嫋嫋散去。魯尼重獲自由,他直起身來,扭動著脖子,瞬間向前跑去。似是忘掉了在擒龍幫中的一切,他隻朝著山下飛奔。非妖設下的絲陣將擒龍幫保護,魯尼聞不到那裏麵的人味。紅眼依舊,身亦奇紅,山下的巴坦離這該有數千尺,他卻聞出了生人的氣味。
古怪的是,跟蹤在他身後的獄卒,仍是安然無恙,著魔嗜血的魯尼,竟沒向他攻來。在擒龍幫外目睹了魯尼殘忍的罪行,他心有畏懼,卻執意跟隨。也不知他打的什麼算盤。
魯尼在前飛奔,獄卒在後緊隨。
太陽緩緩升起,當它露出小半個臉,獄卒忽然蒙住了自己的雙眼。剛開始陽光並不強烈,他亦沒感到太多的不適,而現在,陽光鋪天蓋地,眼睛驟然幹澀。在地牢之下待的時間太長,除了火把的那絲光亮,就隻有周圍陰冷的空氣,如今逃了出來,竟無法適應正常的環境?
他有些想笑,然,隨著太陽的逐漸升起,眼睛亦開始抽痛。隱約中,他感到魯尼已然走遠,心一橫,他索性閉緊雙眼,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或許他是能記住這山路的,以前走過太多次,隻是今日的行走更有一抹難以解釋的自信,本該無味的空氣中,時刻彌漫著一絲甜味,仔細聞來才知,那竟然是血的味道,血豈會甜?他幾乎立刻就斷定這味道是從魯尼身上散發出來的,也就果斷的尋著氣味前進。
魯尼行進的速度越來越快,似是迫不及待,一看到巴坦城門,他瘋似的衝去。守門的衛兵見著這一紅色的怪物,無不驚叫連連,更令他們害怕的是,怪物的眼神死死的盯著自己,藏不住興奮,掩不住的凶殘,沒等衛兵們舉起利矛,怪物飛身躍來,看似瘦弱的身體壓在他們身上,竟如重石。
有人,有血,有食物。
他又開始撕咬、允吸、舔食。
眨眼間,守門八人倒在血泊中,巴坦城門一片豔紅。
緊接著,他轉向了城內,濃鬱的人味讓剛食完八人血漿的小魔再度咧開血口,他已失去理智,已完全被魔性控製,已沒有任何人性可言。他要做的隻是撲食、取食、進食,整個巴坦的百姓,都將成為他的目標。
不遠處,獄卒聞到血腥味,他知道這是小魔又一次展開殺戮,莫名的心急起來,他加快步伐,不想卻被腳下突石絆倒,腥味太重,蓋去了那絲甜味,他迷失了方向。就在緊要關頭,他拋開一切念頭,不顧危險睜開了眼。
刹時,強烈的陽光將他的眼睛刺痛,眼前忽然一片蒼白,漸漸,變得灰暗,到最後竟如夜般漆黑。他伸手,卻看不見五指。
瞎了,他瞎了。
他茫然無措,漆黑的世界令他彷徨,腳步亦蹣跚起來,在巴坦城外,他像一隻孤魂野鬼,更像一隻複活的喪屍,僵硬的邁著步子,在廣闊天地下摸索前進。恍惚中,他聽到一聲滴水聲,一片潤澤的似是花瓣的東西在空中點啄著他的手,他動動手指,想去抓取那片花瓣,卻無法抓到。像一隻溫暖的手在拉著他,他的腳步穩了下來,在花瓣的帶領下緩緩前進。
魯尼三步並作一步,飛快的奔進巴坦城,人味近在咫尺,早起擺攤的百姓見著他,驚叫著、恐慌的逃跑,這比擒龍幫護法出現時,更為混亂,滿城百姓人心惶惶。
擒龍幫一行人都拿這魔物沒辦法,普通百姓又怎能逃出他的手掌,隻見魯尼高高躍起,倉皇逃竄的百姓在他眼中如螞蟻大小,他急速下墜,瞄準著一個看上去有些年紀,但身寬體胖的男人撲去。
顯然那男人是看見魯尼朝自己撲來,恐懼在心底擴散,精神防線瞬時崩潰,他張著嘴,身體痙攣得跌坐在地,滿是橫肉的臉抽搐著,汗水如雨水般從他額角落下。沒等魯尼撲到他,他就先行昏死過去,口吐白沫。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魯尼觸到男人發絲、即將開展新一輪殺戮的瞬間,一抹豔麗的紅影飛速而來,看似纖細的小腿狠狠的截下了魯尼伸出的手,力道迸發,魯尼不由得向後退去,麵目猙獰,似被激怒。
“我哼,白毛猴子雖說要我們置之不理,可你這顯然是走火入魔,有我佩帝在,絕不允許你傷害城中百姓,我倒要看看,是你這鬼裏鬼氣的姿態厲害,還是我的鬼腿厲害!啊啦,你倒是上啊。”
佩帝插著腰,半憤怒半調侃的說著。她早在魯尼下山時就跟上了他,隻因月白一句話,她同自己作了百遍思想鬥爭,終在此時忍無可忍出手抗衡,巴坦有他數不完的回憶,有法爾殘存的氣味,她怎會讓著魔的魯尼將之毀滅。
踢踢腿,她弓身,兩手握於胸前,擺出了攻擊架勢。
魯尼哪還等得了,來人先是壞他進食好事,再是挑釁他,既已著魔,又怎會記得對方是什麼人?隻見他如蛙俯地,後腿猛然一蹬,人似離弦之箭飛向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