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四章 啟元對南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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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琴停下腳步,看著佩帝愁眉苦臉的樣子,並沒起疑心,甚至,她將魯尼推上前,自己轉身欲走。
“把他帶走,我要……”
“小琴小心!我被人操縱了……啊!”佩帝忽的大叫,柳琴驚愕的回頭,身體本能的側偏,恰好躲過佩帝迎麵而來的一腳。
沒等她站穩,佩帝已躍在半空,勁力十足的腿橫踢而來。她倒也不躲,雙手一抬,掌心一扣,卡住了佩帝的腳踝,沒想到,佩帝的力道遠遠超出她的想象,明明已經製止了她的前進,卻讓一股無形的衝擊波震退好幾步。
同是八級傀儡,柳琴稍顯狼狽,可就在她倒退兩步之後、在佩帝箭步上前欲再襲之時,她飛快的從袖口取出黑色小瓶,還沒揭開瓶蓋,佩帝驚慌的喊叫起來:
“啊!不行,小琴,不可以用毒藥,我不想死,嗚嗚……”
柳琴眉一緊,握著瓶後跳而去,兩眼犀利的瞄著四周,她不過是想要確定,操縱佩帝的傀儡師的準確位置。
也許那個傀儡師也擔心她灑出毒藥,佩帝忽然就不進攻了,她反身躍起,跳至魯尼身後,一手勒住他的脖子,意思就是:柳琴敢用毒藥,她就殺了魯尼。
本來還是冷眼旁觀的魯尼,現在卻成了人質,他有些好奇的瞄向佩帝,比他矮很多的佩帝竟飄在空中,這倒也是,不飄起來她怎麼勒他脖子呢。
奇怪的是魯尼心中有那麼一絲慌亂,他害怕操縱佩帝的人一使力,他就一命嗚呼見了閻王。胸腔下那顆心髒在跳動,他感到懷中匕首的外鞘傳來絲絲冰涼。
“幹爹……”他夢囈般的呢喃,不禁垂眼看向自己胸前褐色衣杉,他感到身體猛然一震,腦海裏浮現出法爾溫柔的笑臉,他瞪大了眼,兩手不自主的抓上佩帝的手腕。
“放開我,放開我!”
他在掙紮,因為他不想做人質,不想死,不想在月白什麼也沒說的時候就歸西。好奇怪的心境轉變,可是他那麼堅定。
佩帝煩透了不停扭動的魯尼,又不是她願意將魯尼做為人質,一氣之下,她一掌拍在魯尼背上,不滿的說:
“吵什麼吵,如果我能控製自己,還會抓你嗎!小鬼,安靜點兒。”
“啊類?”
她詫異的看著自己的手,不敢相信剛才的那一掌是自己拍下的,更不會相信這是北冬善念大發放了她。魯尼得到自由,飛快的跑向柳琴,而佩帝,從空中緩緩落下,她還處在疑惑中。
柳琴臉色一沉,手中已多出幾枚銀針,她瞄向右手邊的房屋,突的揮手,銀針飛刺而去。她已經察覺到了屋簷後的氣息,那就是控製佩帝的人。
果不其然,銀針紮在房頂炸開來,一道黑影募的騰起,迅捷的躍離,柳琴欲追,就在此時,混亂的人群裏傳來鏗鏘的命令:
“全都住手!”
眾人望去,那是素靖發出的聲音,而他正站在非妖身邊,顯然是受到非妖的指使。
幾乎所有人都停了手,可仍有那麼幾個不怕死的還蠢蠢欲動,時不時揮矛相向。非妖優雅的抬手,而後落下,違抗他命令的人也就悶聲去了黃泉,這下,整個擒龍幫安靜了。
他走上前,在啟元麵前十步之距停下,捋著絲發,嫵媚的笑著說:
“北王親自率兵闖來我擒龍幫,莫非,你已經有了全軍覆沒的覺悟?”
啟元厭惡的皺著眉,他討厭非妖這個人,討厭他總是掛著虛假的笑容。
“你們壓迫百姓,搗得巴坦人心惶惶,今天我就要做個了結!”在氣勢上他並不輸於任何人,他可是北王,統令上千精兵的北王。
他要像爹一樣,生為百姓、死為百姓,如今的世道,隻要擒龍幫消失,就可國泰民安,倘若非得用他的性命來換,又何嚐不可?
非妖將手掌撐在胸前,笑得天花亂墜。
“了結?”他揚眉凝望啟元,“我應該表揚你的自不量力,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這樣,特別是在我非妖麵前。哼哼……”他抬起手,刹那間,魅影閃過,非妖身後四大護法齊現身,他勾勾手指,南秋低著頭走上前。
“你是人類,據說你的劍術很棒?既然你不願擁我為王,至少讓我看得盡興。他叫南秋,是四大護法中……最弱的一位,哼哼……”
句末那刻意的停頓,讓啟元心中騰起不好的預感,而事實證明他的預感非常準,看似柔弱的南秋,楚楚可憐的模樣、飄忽不定眼神在刹那間變得犀利,宛如魔鬼上身的他,一個箭步便衝到啟元麵前,眨眼間,長劍劈下,啟元慌忙抬劍抵擋,卻在兩刃相交的瞬間,南秋收手而下,在他腹前橫劃一字,他本能的吸起肚皮,身軀向後供去。
與此同時,南秋縱身一躍,直奔啟元身後,未等啟元回身,長劍直直刺去。啟元哪還顧得形象,強迫自己在重心不穩的情況下飛起一腳,本意是要踢上南秋小肚,哪知,南秋漂亮的側翻,不但躲過這一擊,刺過的劍角度更為刁鑽,啟元一驚,索性佯裝跌倒,劍貫空而過。
他看準時機,陡然起身掐住南秋手臂,用劍之人,手若被縛,還能怎樣?豈料,南秋身體的柔韌度比想象中的要高,隻見他手腕一翻,長劍被拋入半空,待啟元恍然大悟,南秋已另手持劍,順勢劈下,啟元肩臂印上一條血線。
踉蹌著退去,卻見南秋舉劍刺來。
劍至眉心,千鈞一發之際,柳琴閃身而上,蛇形匕首生生截下這一擊,她使力一震,南秋翻身後退,動人心魄的一戰方才平息。
三人對峙,不遠處非妖卻拍手叫好,嘴角的媚笑已化為嘲笑。
“聞名天下的北王爺,竟然需要一個女人來救,妙,實在是妙,南秋,你做得很好。”
南秋垂下手,一瞬間又變得惆悵不已,他撇過頭,目光似是看著土地,不語。
啟元咬緊牙,肩臂血流不止,那不大的一個傷口,卻被割得很深,劍早已離去,卻還像有一把鋸齒在傷口處摩擦,痛得揪心。
他怎會料到擒龍幫藏有這樣的高手,以往在王府外搗亂的,原來隻是最無能的流氓地痞,他輕視了敵人,終苦了自己。
眾人的思緒還在剛才的激戰中徘徊,非妖卻張開雙臂,嗤笑道:
“我就如你所願,徹底了結,今日你闖我擒龍幫,就別想再全身而退,你的王位、你的女人、你的一切,盡歸我非妖所有,哈哈哈……”
話音落下,四大護法蠢蠢欲動,素靖亦開始輕拭劍身,隻要非妖一聲令下,這五人便會大開殺戒,擒龍幫必定血流成河。
佩帝見狀,哪還坐耐得住,既已自由,她奮不顧身衝上前,站在啟元、柳琴之間,三人脊背相靠,並肩作戰。魯尼惶恐的後退,腿腳不由自主的顫抖,眼前形勢那般明朗,四大護法隻出其一便壓製啟元,縱使佩帝腿功了得,北冬伸手便能將她擒住,柳琴毒藥雖未啟用,可眼前笑得那樣自信的非妖,怎會讓她輕易開啟瓶蓋,大勢已去,而他才有不想死的念頭,卻落入這樣的窘境。
“不、不可以,不可以死……”他戰栗著、恐慌著、憎恨著,自己太弱,弱到連不顫抖都做不到,為什麼他就不能強大一點,為什麼他隻能是無用的一級傀儡,為什麼他想死死不成、不想死卻沒了退路。
就在這時,天邊響起了那熟悉的、悠遠的笛聲。
魯尼心頭一喜,惶恐褪去大半。
對了,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