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妖拂著月白的發，絲絲潤滑的觸感令他陶醉。
    他喜歡美麗的東西，能待在他身邊的人、物，無不華美無雙，見到月白的那一刻，他就告訴自己：這件絕世珍品必須歸他所有。他想得到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
    如果用盡一切手段卻得不到，那麼，就將他毀滅。
    一如既往掛著微笑，非妖白皙的手指勾畫著月白的臉線，晶瑩剔透的肌膚那麼惹人愛憐，打從進門開始，月白就一直擺著這樣的表情，無論說出多麼感歎的語言，唯一不變的就是這淡漠的臉。
    他想知道，什麼才能讓他動容。
    “你叫什麼名字？”他柔聲問。
    “吾乃月白。”
    “月、白。”非妖重複著，手指撫上月白潤澤的唇，“你知道嗎？美麗的東西，都屬於我，你也不例外。哼哼……”
    非妖笑得邪魅，他卡住月白下頜，慢慢靠近，想先奪去這誘人的唇。
    月白不緊不慢，手掌一翻，玉笛出現在手，就在非妖的唇即將貼上他時，他手一抬，玉笛擋在兩人唇間，非妖吃痛的縮了回去。
    那笛，像刺球。
    優雅的抹了抹嘴，痛楚消去，非妖倒也不生氣，隻是轉身坐回臥榻，拉過一旁的素靖狠狠吻了上去。就好像，素靖是月白的替身，非妖在月白那得不到的，要從素靖這扳回來。
    好一會兒，直到西夏為月白裝滿了酒，月白昂首直灌時，非妖才放開素靖，他舔舔唇，意猶未盡。
    氣氛就這樣僵化，若不是月白放下了葫蘆看著非妖，恐怕這片沉寂還得繼續。
    “酒。”他舉起葫蘆，示意這一葫蘆已經喝完。
    非妖眼中閃過一絲狡詐，他用手背托著臉頰，癡迷的說：
    “隻要你留下，我擒龍幫窖中美酒盡你享用。”
    “甚好。”月白一語定意，也不知他是考慮周全，還是為酒折腰。
    非妖正當歡喜，卻見月白攤開了手掌，那片嫩綠的葉還在手心，非妖一笑：
    “恩？若你有要求，不妨直說，我定當滿足你。”
    能留下這美人，別說是一個要求，就算是十個，隻要不觸及非妖底線，他都會同意。
    素靖在一旁佇立，癡情的看著非妖，卻忍不住時時瞄向月白。他知道，眼前人受到非妖的寵溺，若是平時，非妖怎會這般縱容對方。
    隻有他命人，沒有人命他。
    月白開辟了先例，隻能說明，非妖真的想得到他。
    素靖不禁握緊拳，可他沒有阻止非妖，他愛他，隻要非妖覺得開心、覺得舒服，他就無條件順從，無條件接受。
    他說：我愛你，今生今世隻愛你。
    非妖說：我不愛你，但，我的身體可以給你。
    他很滿足，因為非妖隻愛非妖。心屬於他自己，身體則是素靖的。即使非妖隻把他當作仆人、隨從、性奴，他也無怨無悔。
    愛一個人，可以慣縱到什麼地步，可以容忍對方與別人纏綿到幾時？又是要多大的覺悟才有得這樣的淡定，隻有素靖知道正確答案。
    恍惚中，月白舉高了手，掌微側，葉落。
    搖搖晃晃的葉，在半空突然嘭聲消失，一小團灰煙模糊了視線，而那煙熏中站著的，竟是被東春帶走的魯尼。
    魯尼如夢初醒，他甚至有點懷疑這是不是自己。他很清楚的自己剛才自己所處的位置，因為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你在葉片中，不要動，不可以動。那個聲音很枯燥，但是很細很柔，是個女孩。
    他回頭看著月白，這個男人勾起了他極大的興趣，活了十八年，他都沒見過這樣的人，可以驅使樹葉、花瓣的傀儡。此時的他似乎明白，不是樹葉變成了饅頭，而是饅頭變成了樹葉。
    月白用玉笛抵在魯尼後腰上，他對非妖說：
    “食物。”
    眼前大變活人的招數前所未有，就算是非妖，也吃驚不小，隻不過他習慣將一切情緒藏在笑容背後，隻見他拍著手，似是讚賞，可說出的話又稍顯疑惑：
    “難不成你想讓我養著這個小孩？恩？”
    他仔細打量魯尼，不可否認，魯尼清秀的容貌讓他眼前一亮，稍顯稚氣的臉蛋隱有悲傷的痕跡，而那略卷的短發更讓這小臉露出脫俗的一麵，就像一個瓷娃娃立在他麵前。
    魯尼隻及月白肩高，顯然是於月白不同類型的美少年，不過，這還不足以讓他非妖產生興趣，他不喜歡小孩。
    “要我養他也不是不可，你得說明，你和他是什麼關係？”雖說隻同月白見過兩麵，但非妖已然看出，月白並不是會關心周圍事物的人，說他習慣順其自然比較妥當，那麼，這個小孩必有讓他不可不理的因素。
    月白沒有回答，玉笛離開魯尼後腰，卻在他肩背輕輕一頂，魯尼順著力道轉身，就在這時，月白吻上笛端，而後將笛觸上魯尼的唇。
    魯尼受寵若驚，瞪著大眼不知如何是好，奇怪的是那笛端並不是想象中冰涼的玉製品，而是如同嘴唇一樣柔軟的東西，甚至，他聞到了淡淡的酒香。
    興許隻有月白知道這一舉動的含義，然而，在他人眼裏，他就像是告訴別人：他和魯尼就是這樣的關係。曖昧不清，想得淺的人會當他在調戲魯尼；想得深的，例如非妖，就以為他是在告訴自己：魯尼是可以與他相吻的人。
    他非妖都得不到，這看上去不堪一擊的少年憑什麼得到？
    笑靨在瞬間變得鬼魅，托頜的手撫上太陽穴，非妖輕閉著眼，聲線強硬幾分：
    “你好大的膽，明知我想得到你，竟在我麵前寵愛他人，莫非，你不在意此人是死是活？”
    與話音同時落下的，是非妖按著太陽穴的手，他忽的睜開眼，甚是妖豔。
    魯尼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他隻看到月白的笛子饒到了他後頸，而那手一勾，他落入月白懷抱，與此同時，大廳之中募的出現漫天花瓣，就像它們一直存在、隻是他人沒發現似的，來的突然，擋的自然。
    花瓣急速聚在魯尼身後，忽然就聽“砰”一聲巨響，非妖和魯尼之間不過十步的空氣，兀自炸開，無數花瓣落地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