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烈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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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7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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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初生,和柔溫暖,賦予了這片金黃色的沙漠一種柔和的色彩,給人帶來了於這殘酷的環境下突來的一股希望。
兩萬餘雲騎黑壓壓的站在這片風沙之中,身穿青鱗甲片,頭綁連綴紅繩,雖有傷未愈,卻肅容挺立,眼中滿是少年人指點江山的豪氣!
而此時的他們正用不服氣的眼神死死的盯著站在臨時搭建的高台上四人,嘴裏七嘴八舌的議論!
“為什麼會讓他們來當我們的的統領……”
“就是!他們到底是誰啊……”
“我不服……”
“唰”的一聲,如碧華破空般,那道熒綠的光直衝向練場的中央,硬生生的把那韌若流水似的沙地砸出了一個大坑!
“碧雲蕭!”
竟是碧雲蕭!眾人驚呼的看向站在高台中央手拿通身淺碧沒有一絲雜色的蕭的藍衣男子,一時怔怔無語。
碧雲蕭的主人他們是可以暫且認下啦,但是……
回過神兒來的眾人又轉頭看向臉色冷淡卻看似柔弱美麗的赤衣女子,表情猶豫又不甘!他們可以接受碧雲蕭的主人做統領,但那個站在那裏的看起來才十來歲的小女孩又是怎麼回事!
察覺到他們憤憤不平的目光,沾衣微挑眉毛,眼神冷淡的環視了練場一周,平靜道:“我不擅長武。”沒在乎台下突來的噓聲,她神色不變的接道:“隻善於在大範圍內下毒。”
“我也不太擅長手鬥……”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站在高台的另一側表情一直怯怯不安的朱顏突然也開了口,聲音仍是溺死人的酥軟:“隻會召喚坐下的魔獸。”
練場的氣氛突然間詭異了起來,眾人的眼神裏滿是探索訝異的來回巡視著那個赤衣女子和黑衣少年——竟是血沾衣和……祥獸黑麒麟嗎?一個身形柔弱似大家女子,一個聲音酥軟若柔媚少爺……
那麼最後一個呢?眼睛下意識的轉向自來到練場後就不住咳嗽的青衣男子,心裏震撼的已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咳咳……”又是一連串的咳嗽,拿出手帕輕拭了下唇角,青衣男子弱聲道:“我是時雪菲……咳咳……”手帕又捂上唇角,低咳了幾聲,接道:“沒有什麼擅長的……”
也沒有什麼不擅長的是吧?!這人明明就是那個不出世的天嵐山傳奇!才二十幾歲的年齡,還帶病在身,竟已武功奇高,所學之多之雜更是令人驚歎!但是他怎麼會突然下山來到這麼血腥的戰場……
這個人的氣質太出世了,與這紛亂爭鬥的戰場沒有一點兒的契合,給人一種突兀的感覺……
“都見過了吧。”突然而來的清淺懶散的聲音打破了練場上的詭異氣氛。眾人轉頭看向台中央放置軟榻的地方,一時怔住,直到台上靠前的四人單膝跪地,朗聲道:“主子!冥君!”,這才回過神來。
挺直背脊,麵容恭謹崇敬的看了一眼台上的藍衣女子和紫衣男子,齊跪地行禮,宏聲道:“拜見王、後!”
這是他們的神,他們的信仰,把他們從弱勢變得強悍的王!麵對這個人的那種從內而外散發出的威儀氣勢,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把他們最熱誠仰慕的眼神放在了那個人的眼底,那是最純質的忠誠和信服,已經到了不用掩飾的地步!
“都起來吧。”溫笑的環視了一眼練場上的人,清幽的視線最後落到了青衣的時雪菲身上,輕歎:“你不應該來。”不同於雲迦佑和雲揚雨的溫潤悲憫,這個人是真正的清冷出世。沒錯,是清冷!出世之人看透一切,於外物甚至本身都看的虛無,那不是清冷是什麼。
“為應劫,不得不來。”輕咳著說出了這麼一段似是而非的話,讓人如墜雲裏霧間。
“應劫啊……年少多病,竟已應過了四八劫難,難得啊……”斜倚在榻上的天魄突然開了口,在凝視了時雪菲好一會兒後輕聲說。
成仙四九劫,成神八一劫,人劫天劫擱在一起,這時雪菲竟已是應過了四八劫難,隻差最後一劫了……
聞言,時雪菲表情淡然,沒說什麼。
“好了!”起身看著練場上神采奕奕的雲騎,清幽笑問:“不知大家還記不記得我們一年前操練時是如何發送訊號的?”明明是輕若清風的聲音,卻傳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中。
聽了清幽的話,眾人眼神的一亮,宏聲道:“記得!”
“很好!”說著,一道藍光從清幽的袖中迸發,直衝雲際!沒錯,他們最高指令的發出不是用旗幟意旨,而在於王本身!
藍光一出,本來看似雜亂的隊伍迅速移動,片刻後,竟排出了一個人形來。他們手中拿著的各種兵器也在這時看出了分工,以兩翼為盾牌長槍,人尾則是看似小型卻十分精致的箭弩!
這是?!站在榻後的雪櫻驚怔的看著眼神朦朧似霧的鳳清幽,一時說不出話來。這不就是專門針對凡城現在戰法的戰術嗎?不近身,而是防護兼遠攻。雖然成效慢,但卻能耗盡凡城人的堅持和由於食物逐漸不足帶來的恐懼。
但讓他驚訝的不是鳳主能想出這個對策,而是……她竟然在戰前就帶領雲騎模擬過現在的這種情形,而這次在他的帶領下雲騎卻損失了這麼多的人!
“對這種戰法有什麼感覺?”
抬頭看著表情不置可否的王,眾人不帶猶豫地道:“慢!”
聞言,清幽低笑,迷霧般的眼中冒出了點點精光,朗聲道:“的確是慢!那麼這種呢?”又一揚袖,半空中瞬間劃出了三個詭異的符號,別人不懂,可卻難不倒以此為訓練長達一年的雲騎,他們連猶豫一下都沒有,隻是眼神沉穩的瞟了一眼圖文,在這片荒蕪的大漠上迅速的轉換著隊形。
看著這在外人看來異常詭異的陣型,清幽笑了:“這次的呢?”
“最佳!”
“哈,真是放肆啊!”環視了一圈眼神逐漸張揚起來的眾人,清幽調笑道。
看著清幽不在意的神情,眾人會心大笑,那自信揚溢的笑聲如驚雷般的——震顫人心!
“看到第一排的那十個人了嗎?”揚了揚手,練場又恢複了靜穆。手指向周身沒有任何武器離高台最近的十人,清幽笑道:“去和他們比試比試吧,……雪菲。”
比試?高台上的幾人用詫異的眼神來回掃視著表情雲淡風輕的清幽和台下神情興奮的眾人,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就連一向不為外物喜悲的時雪菲的眼神中都有了些微的變化。
也許是從沒遇到過這麼多性格奇特的人吧,一向聞其名就遵從避讓的情況在這裏是完全被顛覆了。
時雪菲輕聲道了一聲是,笑著轉身跳下了高台。這一笑卻是如冰山融化般的耀眼,癡迷了人的眼睛。
略帶深意的看了那個病弱的青衣男子一眼,清幽輕聲道:“碧華,第二組的人正在等著你呢。”第二組的人也不多,隻有十一人,算上碧華正好能分成三個小分隊,已經夠了。
“沾衣,第三組!”這次更少,隻有六人。
“……那我呢?”看著碧華和沾衣下台後就不再說話的清幽,朱顏怯聲問。
“你?”看了眼朱顏柔媚卻矛盾的透著可愛的臉頰,清幽淺笑著走向軟榻的方向,不讚同的拿過了天魄手中的書,輕聲道:“美人計吧……”
“主子!”什麼美人計?!再美也沒有你們兩個美,幹嗎要讓我用美人計……“我是男的!”能“計”誰啊!
瞟了眼眼神憤憤的朱顏,清幽握起了天魄冰涼的手手勁輕柔的搓著,漫不經心的道:“哦,原來你是男的啊……那正好!元向容那兒不正缺一個‘溫柔郎君’嗎?你去正合適!”
“噗!”站在榻後的幾人再也忍不住的輕笑出聲,哄笑道:“就是就是!‘溫柔小郎君’,紅衣的尋郎男子正等著你的溫存呢……”
“你……你們!嗚……嗚!”令人驚訝的朱顏竟被他們氣得哭了起來,還越哭越大聲,有你們不給我個說法我就沒完沒了的趨勢!
清幽看了一眼表情玩味的看著哭得正帶勁兒的朱顏的眾人,長歎了口氣的一把拉過他,輕歎著為他擦了擦眼淚:“讓人笑話啦,小麒麟。”她這個最小的麒麟獸的個性怎麼還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呢?都過了幾萬年了啊……
“沒事沒事,我們不笑話,隻是看笑話而已!您接著哭,別管我們!”
聞聲,朱顏不好意思的偷掃了一眼已經結束了比鬥的練場,在看到眾人都表情嬉笑的看向他時,臉色瞬間爆紅!“我……我……我那……”
“別我了,看到那二十幾個被揍的鼻青臉腫還一臉白癡像的雲騎身後的那些人了嗎?那就是你要帶領的隊伍。”
“啊?”眼瞪得大大的看著剩餘的兩萬雲騎,朱顏的眼中滿是不敢置信。主子竟然把這兩萬雲騎都給了他……傻傻的看著那片黑壓壓的人群,朱顏瞠目結舌。
不再理會朱顏,清幽輕笑著看向被打傻了的二十幾人,修長的眉毛一挑,藍眸中閃著不為人知的光彩:“都服了嗎?”是的,在幽州所有的鐵騎的心裏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隻信奉追隨強者!無論來人是誰?名號多大!都隻有把他們真正的打倒後,他們才會從心裏遵從你。
“服了!”單膝著地,各自拜見自己新的統領!
“很好!那就三天後行動吧!”
“諾!”
從此刻起,雲騎的自信和氣勢是真正的被激了出來,沒有絲毫的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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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菲。”看著垂頭默然、不知在想什麼的時雪菲,天魄輕聲道:“不知你怎樣看幽幽剛剛指揮的陣型和人事的安排?”
溫溫淡淡的一句話,卻蘊涵著不容置疑的氣勢,輕而易舉的喚回了時雪菲空無遊走的思緒和眾人深思的眼神,抬頭望向榻上那個身披繡著複雜圖騰的淺紫色鬥篷的人和輕輕的握著他那修長白皙的手的藍衣女子,眾人出神。
“咳咳……我的任務是……咳……暗殺主帥吧?”像是受不了這越來越大的風沙似的,時雪菲不停地輕咳著,然而話卻說的明了簡單。
“是也不是。”笑看著神色冷淡的時雪菲,天魄邊靠到清幽的臂彎中邊道:“雖然你統帥的是一直以來被訓練為暗殺主將的暗殺組,但這次我們不準備讓你們暗殺主帥,這次的目標隻有各營、組的統領。至於那個元向容,我們自有安排。”
“為什麼?”擒賊擒王,摧其堅、奪其魁,以解其體,這是攻法的上上策不是嗎?“守備元相容才是凡城的主心骨,咳咳……不除他,無用。”
“是嗎?”看著這片空曠廣袤的大漠,天魄的表情有些落寞。那個元向容啊,活的是那麼的肆意張狂,沒有多餘的複雜的心思,隻為無憾高興而已,這樣的人生,太讓人羨慕了。抬頭看著眼神柔軟的望著他的女子,天魄笑道:“把他交給我和幽幽吧,那樣的人……是應該快意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雪菲,你的這一劫,是殺劫。”不管怎樣,心裏生了殺念,他的這一劫,到了……
“殺劫?”拿起手帕掩住嘴角,時雪菲豁然。有心而殺人,因為不違背自己的心意,心不痛苦;無心而殺人,殺後人自甘於矛盾悔恨之中,心自苦壓抑。但想通之時,便是成就修為之日……
“咳咳……謝冥君指點!”單膝跪地,那個病弱的年輕人低聲道。
“起來吧。”為天魄理了理被風吹得有些開的鬥篷,清幽替天魄答道。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天魄露出那種落寞的眼神,清淺卻痛了人的心,天魄,難道你現在過的不幸福嗎?若是的話為什麼不告訴我……
把臂彎間的少年輕扶到榻上,清幽站離榻間,掩蓋住了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悲哀,淡聲道:“雲騎自成軍起就被分為了四隊,專攻暗殺、燒毀糧草、下毒癱瘓敵軍和為前三項的事成而大規模進攻吸引敵軍注意力的前鋒!這次,我們要用的就是這種作戰方法。無關手段光不光明,我隻求速度和結果,還有雙方傷亡程度的最小。”
“可是,主子的名聲……”碧華猶豫的插了句嘴,雖然這種戰法成效超高,但是主子的名譽呢?他們不能不管不顧啊。
環視了一眼高台上的幾人,清幽刻意回避了天魄的視線,輕聲道:“曆史永遠由勝利者書寫,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這句話是事實,卻也很張狂,但那人有狂妄的資本不是嗎?
“這次行動分為兩刻,先是朱顏率領兩萬雲騎挑釁凡城,以防守為主,進攻次之。朱顏,記住,這次我會選你作為主將是因為看重你本身的潛能和特質!以前的孤影是很厲害,但不要忘記,麒麟裏的黑才是最尊貴的能力者!怎樣能最大的吸引凡城的注意力,讓其他三組順利的完成任務就看你三天後的表現了!”
主子……
擦去眼中的淚意,朱顏眼神清亮堅定的看著清幽,大聲道:“諾!”聲音雖同一往一樣的酥軟,但周身卻散發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氣勢,讓人不敢小覷!
黑麒麟畢竟就是黑麒麟,潛力之大讓人驚歎……
眼神轉向帶著些微的詫異表情注視著朱顏的沾衣,清幽叮囑道:“下軟筋散吧,隻要能把效力維持到二十四個小時就可,自己要小心,我不想再看到第一次見到你時的狼狽情形。”
沾衣跪地,無語,卻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鳳主……
“碧華,雪菲,盡力而為吧。……至於元向容我會親自去處置。”
“諾!”
藍衣清俊的碧華
黑衣柔媚的朱顏
青衣出塵的雪菲
赤衣柔弱的沾衣
四人迎風而立,神情複雜的注視著他們的主子,片刻後跪禮離去。
“回去吧,風沙變大了。”背對著天魄注視著蒼藍的天空,清幽恍惚道。
看著清幽有些疏離的背影,不知怎地,天魄的心裏突然有些恐懼。跌撞得走向那個遙望著天空氣息孤寂的女子,天魄一下環上了她纖細的腰肢,隆起的肚子因為這頗為劇烈的碰撞而有些疼痛,但他已管不了那麼多……
“幽幽……”
聲音小心恐懼,卻驚痛了清幽的心。轉過身來,她通透的藍眸深深地看進天魄的瞳間,低聲道:“你過得不開心,……和我在一……”
“沒!沒!別說了!”驚懼的打斷了清幽未完的話,天魄瘋狂的搖著頭,身子更是如落葉般的顫抖了起來。他怎麼會不開心?他最喜歡的就是幽幽了!不對,是愛?!他的心突然這麼對他說。對!就是愛!
“那你剛剛說到元向容時為什麼會發出那種……”落寞又向往的神情,你活的不自在嗎,天魄?我們之間不能再存在任何的疑惑了,我們都承受不起了……天魄啊,現在的我隻希望你生活的快樂,別無其他……
“好像以前經曆過那種身不由己的事情似的,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仿佛是前世的事情似的……嗚……”想不起來的天魄直捶打自己的頭,口中無意識的不斷喃喃道:“天魄最愛幽幽了!嗚……天魄最愛幽幽了!天魄最愛幽幽了!天魄最愛幽幽了!嗚……”
聞言,清幽一怔,是前世嗎?
“天魄!你在幹什麼?”看到天魄的舉動,清幽驚痛的拉下了他的手,把他緊緊的抱進了懷裏,在他的耳邊呢喃道:“對不起,對不起!幽幽也最愛天魄了,幽幽最愛的人就是天魄!對不起,對不起!”
“幽幽愛天魄?”他突然停下了搖頭的動作,眼神空洞的看著清幽的眼睛,怔怔道。
“對!幽幽最愛的就是天魄了!幽幽隻愛天魄一個人!”把天魄的頭抵上自己肩窩,清幽抬頭望天,眼神悲痛。為什麼我們要互相折磨?為什麼?為什麼?!她已經快受不了了!在每天都擔驚受怕怕天魄會突然離開的苦澀又溫馨的矛盾度日下,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痛……痛……”輕軟的呻吟聲拉回了清幽逐漸不受控製思緒。
“怎麼了?”橫抱起輕的嚇人的少年,快步走向軟榻坐下。在看到他滿臉是汗的捂上肚子的時候,清幽大慟。
手撫向天魄隆起的肚子,溫潤的藍光不斷的送向天魄的體內——減少他的疼痛。“天魄。”俯身貼向他的臉頰,清幽的聲音溫柔而絕望:“我愛你,我愛你……愛的隻有你啊……”不要再懷疑我、不相信我,不要讓我再感到絕望恐懼了,我的天魄啊,你“醒”過來吧,給我一點自信好嗎?是的是的,在你的“逃避”下,我已經快悔恨的沒有自信了,天魄……
不斷的吮吻著懷中人的臉上不停淌下的淚水,最後封上了他執著的輕喃著“天魄最愛幽幽了”的殷紅的唇,依著他的唇形低喃:“是幽幽最愛天魄……”然後侵略性的霸占住了他的唇,舌頭不斷的追逐糾纏著他躲閃滑膩的小舌,抵死般的糾纏不放,直到兩人都喘不上氣來,清幽才抬頭離開了他的唇舌,緊摟住了他幾近氣竭微抖的身子。
“我愛你,天魄。”
…………
……
“……我聽到了。”輕吻著清幽的頸項,把頭埋進她的頸項間,天魄閉眼喃道。
“你!”
“但是你竟然趁機占我的便宜、欺負我,嗚……”對不起,幽幽,讓你擔心害怕了,以前的我們都對彼此和愛情太沒有自信太害怕受到傷害了——所以在小心的試探失望後隻會不斷的龜縮逃避,把彼此推上絕路。以後,再也不會了……
感覺到頸間的濕意,清幽垂頭吻上了他的額首,任由他“報複性”的啃咬著她的肌膚,溫笑道:“歡迎‘回來’,天魄……”
不管結果會如何,但有我們共同麵對,生死相伴,再也不準畏縮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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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羽冥涼宮
春去冬來,三年多的時光,一如流水般轉瞬即逝。坐在梳妝鏡前,鳳清蓮靜靜地注視著鏡裏麵無表情的女子,無喜無悲。
她住在這冷宮裏已經快四年了,經曆過了無數次失去孩子的痛苦和蟲咬噬心的絕望後,她懷疑自己的感情線和感知線是否都還完整的存在……
鳳清蓮,一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名字,曾經美麗霸道的存在,而如今,卻枯萎的猶如那秋風中的落葉,卻成不了泥、護不了花……
拿起那個印有蓮花跡的梳子,想到那個她愛上的卻愛上別人的男子,鳳清蓮默然……
她這一生最無悔的就是愛上了那個邪妄偏執的皇帝,最後悔的卻是不斷的欺辱那個人,並幾次欲置她於死地,最後甚至是犧牲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來陷害她、殺了對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人。
真的是報應吧,那個人竟然是禦天大帝。就連身在冷宮中的她都能不時的聽到關於她的傳聞,讓人覺得理所當然又震撼。那個女子啊,美麗的如同怒放的玫瑰似的,表麵看似懶散其實霸氣非常。
她當初怎麼會惹上她呢?鳳清蓮不住的問自己。哦,對了,是因為那個人最初是很好欺負的吧。明明懦弱卻因為天命坐上了皇後的位置,成了她最愛的人的發妻,她不甘,再加上進宮後抵不住權勢和地位的誘惑,使得她變得愈發的不可理喻又可怕,直到把自己逼上了這條絕路。
鳳清蓮回想,自己當初的行為真的是十分的惡劣歹毒啊,她怎麼會變成了那麼殘酷的人呢?
是因為他吧,寵她不愛的他,最後卻愛上了那個女子,真是可憐呢!在感情的世界裏,他們都太可憐,愛的不純粹,試探和懷疑太多,最終形同陌路。如同她留不住那個男子似的,他也留不住那個人。
他們的愛參雜的東西太多了,不管是開始就有的還是後來在權勢地位的誘惑下慢慢變得不純的,結果都是一樣。
快四年了啊,在不斷掙紮中的她想了太多,看透了太多,不管外麵經過了多少風風雨雨,在她的心裏,隻餘一麵明鏡,一麵悲哀蒼涼又解脫的明鏡。
其實她快要死了吧?那個人雖然曾說要她活得長命百歲,但卻也說了一句讓她與那個男子永遠在一起的話。因為那個男子快要死了,所以她也快解脫了……
她這一生隻愛過一個人,隻恨過一個人,卻在最後要亡在這兩個人的手中,這就是命運。如同她後來不斷的失去孩子是因為她親手了結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似的,因果報應,人為,天定……
在這四年的孤寂中,在不斷的回憶感歎中,讓她真正的了解了那個男子的性格,那偏執到最後隻有選擇死亡的性格。他太驕傲太執拗,不會甘於在那個人的心中不留絲毫痕跡,所以拚盡全力的抵抗,是他唯一的選擇。
他的性格決定了他的命運,也決定了她的命運。
他們的一切都係在那個人的手中,卻是因為愛情。
“從今日起,懷幽皇後被貶入冷宮,剝奪皇後的頭銜,永不出世。”
懷幽皇後?是那個長相有些類似那個人以前相貌的美麗女子嗎?
聽著偏屋裏傳來的絕望哀號聲,鳳清蓮神色不動,隻輕歎,又是一個可憐的女子,又是一個明知不可為而為的莽撞衝動的女子,先不說長相,就連封號都是依存那個人而取。
皇宮裏沒有真愛,而她們愛上的那個男子卻早已把那瘋狂熾熱的愛戀給了那個讓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人。在感情的世界裏,他們都太偏執、太可憐,也太不懂的如何去愛,注定是悲哀的失敗者……
放下手中的蓮花梳子,拿起桌上的紙筆,神情專注的做著今天的工作,慢慢的一筆一筆的書寫著這個皇宮、這個江湖的感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