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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紅的玫瑰隨著和柔的風輕輕的搖曳著,在細雨的洗禮下更顯嬌嫩冶麗。但那急急走過的人似乎無心欣賞它的婀娜綽約,臉色凝重的朝不遠處的藥廬走去。
“千先生,小主子怎麼樣了?”江西月平凡的臉上盡顯擔憂焦急,但仍是保持著平靜的語氣問眼前這個仙風道骨的老人。
瞟了一眼滿臉憂心的江西月,千夜明不得不感慨天魄這壞小子馭人的本領。撫了撫胸前白的無一絲雜色的胡須,冷聲道:“我不是警告過你們不要讓這壞小子在療養期間動怒嗎?”也不提天魄的具體情況,千夜明轉頭繼續搗鼓手裏的瓶瓶罐罐,存心讓已經心思慌亂的江西月幹著急。
江西月現在是有苦說不出啊,他既急切的想知道小主子的身體狀況,卻又不敢冒犯眼前這個白發白須的老人。“千先生,小主子隻是太擔心女主子了,所以才……”沒再說下去,因為千夜明的眉頭已經輕輕的擰了起來。
“雲羽的皇後?”千夜明的臉色頗為凝重。如果沒錯,這個雲羽的現任皇後就是傳說中的那個人,不,也可以說不是人,而是……
“恩。”輕應了一聲,江西月也不問為什麼他會知道,因為千夜明本身就是一個在彼岸天元已經消失隱跡的傳奇。
千夜明神色複雜的看了看躺在帳裏的人,低喃了一句:“不知道這是姻緣還是孽緣啊……”她真的快要現世了嗎?在他們一代一代的守護了這麼多年之後……
“就算是孽緣,我也會把它變成姻緣。”天魄低啞的聲音從帳內傳出,“我的本事,你們還不知道嗎?”何況,她還是我發誓一生都要使之幸福的存在。雖然我的一生很……眼神瞬間暗淡了一下,然後閉上了眼睛,隱藏住了所有的思緒……
撩開紗帳,千夜明定定的注視著臉色虛弱蒼白的天魄,輕歎了口氣:“你的本事我當然知道,”要不然就不會讓他們這些老家夥心甘情願的跟在他的身邊了,“可是……”
“沒有可是!”急促的喘息從天魄的嘴裏發出,雖然他身體虛弱的已禁不起說這麼多的話,但仍神情堅定的道,“這輩子我隻認定她,畢竟我是這麼的……”這麼的喜愛她啊,喜愛到了哪怕已經知道前麵等待她的將是數不盡的坎坷與靳棘,他也會毫不遲疑的陪她一起走下去。他不想讓她忍受一個人的孤寂……
看著天魄已接近昏迷但仍是滿臉堅定的表情,千夜明斂起了臉上的擔心,輕笑了下:“也許你們在一起會很幸福……”是啊,當年隻有八歲的他就曾這樣一臉堅定的告訴他們:人生不隻是為了等待,而是要活出自己的精彩。他們當時動容也震驚,然後帶著嚐試的心態,小心翼翼的開始了現在這種有自我的生活,並且活的很滿足也----幸福……
“千先生……”江西月猶猶豫豫的叫了神情怔忪的千夜明一聲,“小主子的身體……”看了眼又昏睡過去的天魄,江西月滿臉的擔憂。雖不知道千先生為什麼有些抗拒小主子和女主子在一起,但他相信小主子----他們一定會幸福,就連女主子現在的身份都不足以為懼。
千夜明輕輕一歎:“大概還要睡個三五天吧……”又看了神色疲憊、臉色蒼白的天魄一眼,也許這世上也隻有她才能影響、動搖他的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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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寧靜安詳,巨大四散的梧桐樹也被綿綿的細雨衝刷下了塵世的埃土。
躺在菩提樹下的軟榻上,鳳清幽的神情愈發的慵懶清靈。自從那天從蓮華宮回來後,軒轅明雅就把她明目張膽的軟禁了起來,這也讓她愈發的對軒轅明雅另眼相看。原本她認為天元三帝中數尚緣藍楓深沉難搞、雲迦佑隱藏的最深,而軒轅明雅雖有雄心且明智但卻是最顯露本性的一個。但誰知……鳳清幽淡淡的一笑:她還是太嫩了啊,竟差點著了軒轅明雅的道。
在天亥時她就感覺出了軒轅明雅的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是哪裏出了問題。直到那天從尚緣藍楓那裏得知和親的人選是天魄的主意後,她才如撥開雲霧見日明般的幡然醒悟。
懶散的一笑,鳳清幽的眼裏滿是波瀾不動的沉靜。為何當她麵對軒轅明雅時心裏總是隱隱的感到不妥?那是因為軒轅明雅的表現太不像是一個帶領雲羽逐步走向繁榮的皇帝了!明白了這點兒後再往深處想,才能體會到軒轅明雅的心思是何等的深沉詭秘。想必他以前的隱忍、退讓、發怒、歡喜,甚至是昨天在蓮華宮的漠然不語都是對她的試探吧。
在一旁暗自觀察她的身份、背景和隱藏在暗處的勢力。而她昨天將計就計的表現也讓他確定了一件也許是他最不願意相信的事實:身附龍鳳古玉的她的真實身份。
所以才有了今天這場軟禁的戲吧:以她鳳女天定的身份為籌碼,以天下為棋盤,來進行一場天元三帝間的豪賭。
他真的把自己隱藏的很好,甚至瞞過了自始至終認為大局在握的她,讓她不得不感慨龍源之地背後隱藏的陰暗。眯眼看著遠方,鳳清幽的笑容真實的美麗:軒轅明雅,縱使他是機關算盡,卻還是漏算了一個人——天魄。
天魄,那個長相如天使卻精明透徹的讓人懷疑他真實年齡的少年,他在最後一刻打破了軒轅明雅的算計。他透過尚緣藍楓的手提示了原本尚在迷霧中的她軒轅明雅隱藏住的本性和正在進行的政治陰謀。雲迦佑和尚緣藍楓為何會同意天魄的建議送長相和她相似的雲雨露來雲羽和親?細想就會知道,天魄的提議對他們有利,這也應該就是雲迦佑和尚緣藍楓來雲華的原因:帶走龍鳳古玉或帶走她——確定身份後的她。顯然軒轅明雅也知道了他們的目的,於是才有了昨天在蓮華宮的一幕和今天的軟禁吧:加深雲迦佑和尚緣藍楓對她身份的猜測,同時,讓三方人馬加快各自行動的速度,然後再找個理由把雲迦佑和尚緣藍楓軟禁起來或從中挾取利益,畢竟他們是在雲羽的的勢力範圍內,遠水解不了近火。至於這理由---鳳清幽的表情似笑非笑---例如:想要挾走對雲羽有功且獲得百姓敬重的雲羽皇後。
顯然,他們都成了執棋者,而尚處在朦朧中的她則成了各方手裏的一顆棋子。要是沒有天魄的提醒,那她也許就真的這樣懵懵懂懂的成了別人操縱的一顆棋了吧。嘲諷的一笑:隻是棋子也有反噬棋手的能力。所以她按照天魄的的計劃將計就計的去了蓮華宮,讓軒轅明雅確定了她的身份,從而激化三帝間的鬥爭,以達到她的目的,這也是天魄送雲雨露來雲羽給她的提示之一:遁死,然後離開雲羽皇宮,徹底的和雲羽皇後的身份說“再見”,避免因這錯綜複雜的關係影響到她以後的行動。隻是沒想到當看到原人他們血肉模糊的身體時她真的動了怒,用了本在封印解除前不該用的能力,以至於讓她現在的身體-----鳳清幽苦笑了下-----更加的虛弱。天魄,那時是天魄阻止她的吧,那淒厲的聲音到現在仍讓她心驚。天魄,如果沒有他,她也許現在仍是處在迷霧之中……
看著眼前在淅瀝綢綿的小雨的衝刷下更顯嬌豔的花朵和地上偶落得幾片花瓣,鳳清幽笑了下,撫手輕吟:
“風吹,雨落,花凋零。夢裏徘徊,夢外清醒。
人醉,心醒,世清涼。似是風平浪靜,卻道暗濤洶湧。
翻雲,覆雨,揮天下。半是無限風光,半是清冷淒涼。”
微一頓,然後揚聲道:
“但亂世間,幾多英雄人物。與其偷生忍辱,不如睥睨一生!
哪怕前麵是風餐露宿,也要金戈鐵馬無撼於心!”
手撫的更快,神色縱情睨天:
“待天下‘鬼魅’揮盡,再評論今世,到底是虛幻之夢?還是立鼎千年!”
剛一吟完,便引來了一陣咳嗽,鳳清幽急促的喘息了幾下,然後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天涼,你不應該出來。”清雅的聲音,帶著從容的清韻,雲迦佑看著菩提樹下慵懶而倚的少女,輕聲道。
“但亂世間,幾多英雄人物。與其偷生忍辱,不如睥睨一生!”
“待天下‘鬼魅’揮盡,再評論今世,到底是虛幻之夢?還是立鼎千年!”看著樹下正凝視著他們的鳳清幽,尚緣藍楓神情恍惚的重複。
一身淡藍裙裝,似天澄澈;一副慵懶媚骨,似水柔情;一雙藍黑的眼睛,懶散邪魅;絲帶微挽的長發,黑中帶藍。眉間古玉,色彩流轉,嫣紅櫻唇,似笑非笑。她絕代的風情已乍隱乍現,那細雨圍起的朦朧也掩不住她絕世的風采。
“別國皇帝的後宮可不是能隨便進的。”看著正注視著她的雲迦佑和尚緣藍楓,鳳清幽淡淡道。她雖知道隨著自己十六歲生辰的到來她的身體會愈加的虛弱,直到生辰那天的淩晨才會解除封印,迎來重生。卻沒想到她竟感官遲鈍到連雲迦佑和尚緣藍楓已經進了朝華宮的後院都沒有察覺到。“尤其是在我還被‘軟禁’時。”
“軟禁?”尚緣藍楓輕笑了下,“軒轅明雅做事還真是出人意料啊,竟會把剛剛為他打了勝仗的你給‘軟禁’起來。”
“帝王之心難測啊……”似惋惜的低歎了一聲,鳳清幽的眼皮有些沉重,不知為何,她現在很想念天魄溫暖的懷抱。
“既然如此,清幽何不跟了我去?”尚緣藍楓輕聲道。
嗬嗬一笑,鳳清幽的神情愈發慵懶:“我是雲羽的皇後,你是飄雪的皇帝,敵對的關係,怎能走到一起?”頓了頓,鳳清幽閉眼道,“而且,我也不想壞人姻緣……”
“這是誤會,我和……”
鳳清幽打斷了雲迦佑未完的話:“難道你是想讓我跟他走?”真的很累,真想趕快結束這必經的談話。“想必兩位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了吧?”
沒回答她的問題,尚緣藍楓皺眉道:“你怎麼了?”她的臉色雖無異樣,但給人的感覺卻是無力的很。
“沒什麼,隻是有些累了……”鳳清幽微抬了下眼皮,瞟了尚緣藍楓和雲迦佑一眼,“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麼就一定想要把我帶走吧。不過,想在軒轅明雅的眼皮底下擄走一個人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我還真是為兩位擔心啊。”
哈哈笑了聲,尚緣藍楓逼近躺在梧桐樹下的鳳清幽,雙臂支撐在軟榻的兩個把手上,表情邪肆地道:“你還真是有趣,像是在談論別人般的說自己,還真是淡漠啊。”
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鳳清幽滿臉惋惜地道:“飄雪皇帝的詞彙還真是少啊,你的愚笨一定氣跑了不少帝師吧。‘有趣’?我看飄雪皇帝在詞彙方麵的‘天賦’才真是‘有趣’吧。”
“你……”尚緣藍楓有些恨恨的看著雲淡風輕的鳳清幽,不知何人何事才能讓她改變這副永遠寵辱不驚的表情。
“不要你你、我我的了,我隻想告訴你,想在這裏把我帶出去,那是癡人說夢。軒轅明雅早就已經準備好天羅地網等著你們了,畢竟這是在雲羽的地盤啊。”閑閑的說了一句,點到為止。
“也早有準備。”雲迦佑又淡淡的加了一句。
撇了撇嘴,鳳清幽笑道:“南弩的人都是這麼的惜字如金嗎?”
雲迦佑的臉上閃過一絲憂光,直盯著鳳清幽:“你見過揚雨?”
不答反問:“我還真看不出南弩的五王爺是個會侵犯男子的委瑣小人啊!”說完,鳳清幽瞟了一眼神色複雜憂慮的雲迦佑,淡聲道:“既然沒事了,你們就都回去吧,我很累。”
“恕我冒昧的再問一句。”雲迦佑看著又閉上了眼睛的鳳清幽,低聲問:“揚雨現在什麼地方?”
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鳳清幽的聲音有些玩味:“在雲羽的小王爺軒轅紫衣那裏,畢竟兩個人認識嘛。”
“等著我,我會把你帶回飄雪的。”尚緣藍楓深深的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鳳清幽,輕道。
笑的無謂:“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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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子,小主子想您。”江西月從軟榻後麵走了出來,對著鳳清幽行禮道。
沉重的眼皮微微地挑起,鳳清幽瞟了下麵前躬身行禮的江西月,低聲道:“女主子?你的男主子不會是天魄吧?”話問的戲謔。
“你怎麼知道?”江西月驚訝的衝著懶散的躺在軟榻上鳳清幽問,然後才覺得不妥的垂頭低喃,“屬下冒犯了。您可不可以去一趟……”沒再說下去,而是眼帶懇求的看著鳳清幽。
嗬嗬一笑,鳳清幽低聲道:“我也想他了……”
隻有天魄那個小惡魔才會教出這麼不顧世俗眼光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