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冷月閑看紅黑戰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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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師。”元琪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黑衣使瞬間轉過身來,激起一陣陰風,暗歎:這小子的武功竟精進到連我也覺察不到他來了?
    “什麼事?”
    “尊師可還記得,在我小的時候……”元琪說到這裏,忽地停了下,黑衣使臉色微變:難道這小子已經知道了?他怎麼可能知道?正欲提前摧動他體內的血毒,卻聽得元琪繼續道:“在我小的時候,你曾說過,如果我能成為幽溟宮第一殺手,就可以離開……”
    黑衣使的臉色緩和了些,繃緊的神經卻絲毫沒有放鬆:“記得,怎麼忽然提及此事?”
    “我想離開,所以——”因為沒有窗,昏暗的房裏顯得格外死寂,仿佛連空氣也凝固了,卻似一片大海,海麵風平浪靜、無波無瀾,海底暗流湍急、波濤洶湧。
    “你要挑戰我?”黑衣使冷覷著元琪,滿臉譏誚,心底卻是盼著這一天的,隻是不曾想會這麼快罷了。
    “不錯,勝了你,我就是新的幽溟宮第一殺手了!”言語之中已露狂傲不遜之意。
    真是個桀驁不馴的孩子啊~~黑衣使花了十年工夫,依舊沒能馴服這個孩子,非但如此,如今,這孩子要反噬了。那又怪得了誰?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下血毒妄圖控製這孩子的。
    “好!”黑衣使斷喝一聲,拳頭捏得咯咯響,“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哼,你何時下手留情過了?”元琪冷笑,眼裏雪亮如劍,“三日後,月出之時,我在宮主的密室等你。”
    “密室?你是說宮主會觀戰?”
    “當然,幽溟宮兩大尊使對戰,宮主又怎能錯過?宮主可是最合適的裁判呢,你說,對嗎?”元琪的嘴角浮起一絲笑意,薄唇殷紅如血。未等黑衣使開口,振衣而出,快如鬼魅。
    黑衣使勃然大怒,一掌拍在身後的石桌上,留下寸許深的掌印。
    亙古如斯的明月悄悄爬上了柳樹梢頭,灑下一地清輝,卻是冷若冰霜。今晚,它將用它那洞穿世間萬物的慧眼見證下界一場紅與黑的決戰。
    “尊師果然守時~~”元琪一襲緋衣,如火似血,鳳眼微微上翹,帶著挑釁的笑意,眼底卻是冷銳如冰淩。
    空曠的密室中,四壁金光熠熠,映照著一紅一黑兩道身影,通過層層反射由一麵圓鏡盡收幽溟宮主眼底。當然,他們是看不到美麗曼妙的宮主的……
    整間密室花香馥馥,仿佛天生就是空氣的味道,說不出的詭異,卻讓人迷醉,若是置些陳設,縱是帝宮亦難及其萬一,但若真那樣做了,反倒會黯淡了它的眩目輝煌。
    怎麼看,這兒都不是一個適合對決的地方。
    似乎是厭惡這滿室的芬芳,黑衣使眼中寒光閃過,幾乎同時,元琪飛身掠起,掌風直逼黑衣使前胸,黑衣使平推一掌,兩力相撞,平分秋色,在空中劃出一圈光環,向四周散去。
    元琪一擊不成,隨即足尖點地,再度向黑衣使攻去,出手快而狠,卻堪堪被黑衣使擋住,力道反彈,逼得他向後退去。黑衣使趁機反守為攻,連發數掌,元琪且接且退,已被逼至牆角,再無回轉的餘地。然而,即使是處於下風,眼中也無半分驚懼,有的隻是刻骨的仇恨,赤裸裸地,沒有半分遮掩。
    黑衣使眼中陰狠的光芒暴漲,又斂起,化為殘忍的冷笑,忽地手起,狠狠劈向元琪左肩。
    “噗——”紅衣之上,白玉般的雙頰血色盡褪,映著嘴角殷紅的鮮血,顯得格外妖豔。
    鮮血濺在黑衣使的玄衣之上,又投影在金色的牆壁上,瞬間放大了數十倍,有如怒放的蔓珠沙華,那般虛幻的鏡像,卻真實得令人心驚。
    內室裏,溟鳶宮主慵懶地側躺在天鵝絨大吊床上,更顯風姿綽約,左手微微支領,右手有意無意地撫著身下的片片絨毛飛起,打著旋兒,一圈又一圈,環繞著她的纖纖玉手,又飄然灑落。
    麵前懸著的圓鏡之中,紅衣少年有如地獄的玉麵修羅,嘴角是幽幽的笑意,卻讓人覺來猙獰可怖。
    她隻是如看戲一般的看著鏡中的人兒,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甚至,眼神都常常遊離在圓鏡之外,空洞得沒有焦點,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至,鏡中又多了點點血珠,她才稍稍把目光放回到圓鏡上。但,已然錯過了方才的一幕,不免微微蹙眉,旋即舒展開來——好戲還在後頭呢~~
    片刻前,黑衣使雖一掌打得元琪口吐鮮血,卻並未傷及要害,而元琪,則趁他麵露得意之色時,以眼神拖住的注意,同時暗自運氣,出其不意是,攻其不備,重擊黑衣使胸口
    “臭小子,你夠狠!”黑衣使恨聲道:“你裝作被我逼得一退再退,為的就是讓我近身吧?”話音未落,又是一大口鮮血吐出,顯然,他傷得要比元琪重。
    元琪的手輕輕撫上左肩,把玩似的,“若非如此,又怎能作到尊師?尊師難道以為,我會躲不過這肩頭一掌?”他說“尊師”兩字時,語調格外扭曲,帶著濃重的嘲諷意味。
    “小東西,你以為這兩下子就能勝過我了?現在就讓你嚐嚐錐心掌的厲害!”
    錐心掌?!果然,黑衣使教元琪武功是有所保留的,這錐心掌便是元琪不曾聽過更不曾見他使過的。
    不及多想,元琪已出手接招,黑衣使招招狠辣,掌風如利錐急刺而來,幾次擦著他的身體呼嘯而過,他小心防備,卻難覓還手之機。長此下去,必將不敵。
    無意中,他眼睛的餘光瞥到了金色的牆壁,不覺一怔——牆上竟然有盛放的血紅色的花!哦不,那不是花!是血!是自己臉上被濺到的血!
    就在這一分神的工夫,黑衣使的“錐心掌”已正中他胸膛,大片鮮血爭先恐後地湧出,在衣襟上迅速擴散開去,層層疊疊、深深淺淺,緋紅的衣、殷紅的血,交織著、融合著,難分彼此。
    他重重地跌落在地,右手捂住胸口,卻仍不斷有血從指縫中溢出,不消片刻便滿手血汙。他不用聲色地換用左手捂著,右手悄然挪至背後。
    黑衣使畢竟受了元琪一掌,剛才連發“錐心掌”,已消耗了他大量功力,此刻正稍作調整,積蓄力量。
    元琪已將右手沾染之血盡數彈在身後的金壁上,運起全身的氣力,向後猛然發掌,同時向右避開,金壁之上陡然血光大盛。
    黑衣使立時覺察,運氣護身,然而已經晚了,血色的金光已然刺穿了他的身體,黑色的大氅被染成了暗紅色,喃喃自語:“這……這是怎麼回事……”他隻覺身上有無數道小孔般大的傷口,完全使不上力,更毋提反擊。
    元琪大笑,妖治欲滴,讓人毛骨悚然:“尊師一定沒有想到,你也會有這麼一天吧?哈哈,我沒有讓你失望吧?”
    黑衣使不語,仍在想著剛才匪夷所思的一幕,瞳孔忽然猛地收縮——方才還血光逼人的金壁竟恢複了往昔的金光熠熠,不摻半絲雜色。
    黑衣使雖不完全明白,但也猜出了必與金壁有關,仰天大笑,直笑得咳嗽不止。
    其實,道理很簡單。元琪看到血珠在壁上的影像竟如繁花爭豔,頓時明白這金壁能將影像放大,於是猜測也能將力量放大,便將手上的血彈到牆上,極盡細密,又運足力道,向壁上發掌,掌力瞬時經由金壁反彈,混合著細密的血珠以光的速度反射向黑衣使,速度之快,力道之大,竟令細小的血直直穿透了黑衣使的身體!
    元琪的左手依舊捂著胸口,右手撐地半跪著,他本就傷得不輕,剛才的一掌又傾盡全力,可身上的殺氣卻是一絲不減。
    黑衣使咳得厲害,好半天才斷斷續續地說,“你……你不要高興……咳咳……高興得太早……我……咳咳……我……咳咳”卻再也難說出一個字來,隻是猛烈地咳著,似乎要將肺咳出來。
    元琪接著替他說完了——“你就要引發我體內的血毒,對嗎?”眼裏是撲朔迷離的笑意,如千尺潭水,深不見底。
    黑衣使渾身一震,牽動著滿身的傷口,痛得齜牙咧嘴,眼裏是無比的驚訝和絕望的悲哀,似在問——你怎麼會知道血毒?
    “尊師的記性真是差啊~~你忘了,鬼穀毒王可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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