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大戰  第三卷 第十四章 自由之身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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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界王宮已毀,胤王與夜斷不知所蹤,眾人隻知神怒而伐王界殊不知此乃兩位強者私人恩怨。
    一片廢墟的王宮之內一尾渾身焦黑的蛟龍橫臥當場,再一探早已斃命許久,想畢是死於木木與畏無極戰亂之中,本是平靜屍體忽然間扭動異常,宛如一隻迷了眼的小鹿在他肚子裏亂撞一般,煞是詭異。
    這時隻聽“撕拉”一聲悶響,赤金龍肚子被拉開一道好大的口五子,再一看,一顆浸滿鮮血的人頭奇跡冒出,一眨眼的工夫那人已鑽出赤金龍肚子,雙腳踏於赤金龍屍身四處張望,好似在找什麼人一般,隻見此人渾身是血,也不知是自身的血液還是剛從赤金龍身體裏爬出而染上的血液,仿佛他是剛從血池出撈出一般恐怖,一身本是紅衣此時為血液所染早已汙穢不堪,身上還有大量的蟲子在鑽進鑽出,好不嚇人。
    “木木,你這妖精死了不成?你還沒告訴我禦冉星辰在哪裏!”
    廢墟之中傳來一陣陣怒罵的回聲,不是墨修舞是誰?
    原來當是時墨修舞隻顧感歎木木成長之快卻忽略了身後悄悄蘇醒的赤金龍,待他回過神來時卻為時已晚,赤金龍見墨修舞不備猛張巨口,一口便將墨修舞吞入腹中,也多虧得被赤金龍吞入腹中墨修舞才躲過這次浩劫,反倒是可憐的赤金龍明明贏得了戰爭卻無端端丟了性命,更可憐的是它無意之中竟保全了對手的性命,這可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
    畫龍穀某處竹屋內一池藥浴透出濃濃藥香味,甚大的藥池內黑水滾滾,一旁一位光頭無須老者不進往藥池內添加一些東西,致使池內藥水裏麵呈現不同顏色來,時而鮮豔如血,時而漆黑如墨,現在又呈現出別樣的色彩,其斑斕之色彩各有不同,絢麗非凡。
    “師傅,我身上的毒可解嗎?”禦冉星辰輕聲詢問。
    七賢居雙眉緊鎖,隻顧著往藥池內放入藥草及無數藥粉卻並不回答愛徒的問話。
    見此禦冉星辰也再不作聲,他知道如果焰嵐尋的毒好解那他就不是焰嵐尋了。
    窗外雲淡風輕,蟲聲寥寥,竹葉飄香,一副靜謐之相,時已過三日之久卻仍不見木木返回,而大塊頭也在當日將自己送到畫龍穀之時竟憑空消失,詭異之極連七賢居都目瞪口呆。
    “木木,你可別亂來啊!”茫然望著窗外禦冉星辰喃喃低語。
    介時七賢居狠狠瞪了一眼禦冉星辰才道:“要擔心那個小猾頭還不如多擔心一下你自己吧,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死人都比你好上三分!”
    “嗬嗬……”禦冉星辰無奈隻好輕笑,他的師傅都這把年紀了怎麼還是這麼嘴不饒人?
    不過此番見到師傅總覺得有哪裏不一樣,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話說,師傅的胡子上哪兒去了?
    “師傅?!”禦冉星辰好奇開口:“你的胡子?”
    額!
    禦冉星辰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明知道他家師傅自從頭掉光之後把那一大把胡須當成了命根子,不想被那該死的帝龍一個雷閃給燒了個精光,一根也沒為他留下,可憐的七賢居每天都在抓狂中度過,現在再提起來不是拿刀紮他的心窩子嗎?
    一想起自己長可拖地的白胡子七賢居恨得牙癢癢,一把將籃中所剩藥草統統倒入藥池內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估計是要躲到哪個角落痛哭一把了。
    看著師傅遠去的背影禦冉星辰輕笑出聲,盡管此時此刻的他疲憊至極卻難掩他天生氣質,那是一種從靈魂深處透出的俊美,明眸皓齒,單單一個慵懶的眼神都足以讓人甘心沉淪地獄,伸手托起一撮藥草置鼻間輕聞,苦澀難聞的氣味直竄鼻間,正如他此時此刻的內心,除了苦澀還是苦澀。
    忽然他又想起木木,不由得為木木的安危擔心,從師傅口中他才知曉木木成長之迅速已非當初,回想當初自己一時興起救下元神的容身雀鳥,不想自己今日卻是為他所救,曾幾何時自己已然放不下這隻小雀鳥了。
    *****
    在此期間禦冉星辰還從師傅口中聽到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有關於焰嵐尋的秘密,至此一大堆迷團終得以揭開——
    千年前為何妖界突然間臨時倒戈、又是誰從中作梗迫使自己調兵遣將以阻魔界之軍……
    原來這一切都是焰嵐尋的傑作
    不,應該是嵐鳳鳴——
    答案雖然明了,但已沒有解釋的必要,對於仇人有必要解釋嗎?禦冉星辰發誓,終有一天他要這兩個人命喪他手中。
    ***
    畫龍穀兩月宛如世外桃源,禦冉星辰由整日浸泡藥池改為七日一次,等十日一次時他身上的餘毒也就差不多了,而在這數月期間已是天下大亂,這一年的冬季顯得特別漫長,也許紛飛的大雪不願見到過多的屍體與鮮血而選擇用皚皚白雪覆蓋住那一幕幕的悲歡離合。
    神曆壹一八四三六年,夏至而冬不去,天下之大竟隻有彌漫的硝煙與茫茫白雪,七界早已大亂,胤王王宮大變之後胤王至今不見蹤影,人界無主大亂,妖界虎視眈眈,妖王帥妖界大軍入侵人界,半路上被魔王懸野率領魔軍將士出其不意地攻擊,妖軍麵對突然襲擊潰不成軍,悻悻退回妖界,人界因魔界出手相救幸而逃脫妖軍屠城之災。
    這時魔界以與人界胤王是盟友為由入軍人界,名義上是保護實質上是想吞並人界,與人界胤王簽下的結盟書約早已名存實亡,人界為魔王懸野取而代之,至此,魔王懸野一人統領二界。
    期間天界十二大神之中已是傷亡數人,天帝大怒不等召回尋訪異界的萬物神就相繼派出座下二神對陣魔界,終還是一死一傷做罷,而此間魔界又要阻止妖界對人界屠城又要對戰天界二神也是損失慘重,焰嵐尋也在期間受傷嚴重,月餘時間都在自我療傷,終日不出房門一步。
    *****
    夜靜更深、白雪紛飛、冰冷刺骨,畫龍穀禦冉星辰房內出現一個不速之客。
    盡管禦冉星辰背對而臥卻還是認得此來的氣息,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禦冉星辰拚命握緊雙拳調整自己的呼吸,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因為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魔王懸野。
    一尺之隔已是天崖之分,情已斷,緣已滅,他還來這裏做什麼?難道是為了與人界的結盟之約來抓我回胤王身邊嗎?猜想著懸野此行的目的禦冉星辰心如刀絞。
    懸野,不……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叫你的名字了。
    緩緩轉身禦冉星辰從床上坐起,雙眼直視懸野而無一絲懼色,此時此刻他更勝窗外的刺骨冰冷,仿佛隻需他看一眼周圍都會凝結成冰。
    “星辰……”懸野宛如喚醒夢中人那般小心翼翼。
    禦冉星辰冷笑:“魔王大人,這麼晚了請問來我房間有何貴幹。”
    魔王大人……魔王大人……
    好一句魔王大人,懸野聽到這一聲象征著撇清關係的魔王大人是身心俱碎,張了張口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禦冉星辰麵如寒冰,緩緩走向懸野,從他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緒,猛然間禦冉星辰釋放腰間流星鞭,頓時黑暗的房內光芒四射,激烈的光線中依稀可見一顆鮮紅的珠子滑落。
    依稀記得魔族人的眼淚是血。
    黑暗中隻聽“嗤”地一聲流星鞭如靈動的蛇尾一般圈住懸野的脖子,此時隻要禦冉星辰稍一用力一代魔王即刻斃命。
    盡管心中驚詫為何懸野不作反抗,但禦冉星辰卻不打算鬆手,不知為何心中閃過要將此人結束於自己手中的衝動,於是他加重了手中流星鞭的力度。
    隱約可聞懸野肌肉劇烈收縮的聲響,隱約可見脖子斷裂的場景……
    懸野緩緩轉頭,一雙失了神的雙眼被鮮血充斥,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要他命的人,一顆又一顆血淚奪眶而出。
    禦冉星辰不為所動,他也是靜靜地看著懸野悄悄流逝生氣的雙眼,冰冷的雙眸更是透出殺意。
    就在懸野危在旦夕之際一片竹葉穿牆而入,直直打在禦冉星辰手背上,“咚”地一聲,流星鞭落地,懸野踉蹌一下仍是默默地看著絕情的禦冉星辰,隻有眼中的悲傷難以言喻。
    “師傅,你為何要阻止我?這是我跟他兩個人的事。”禦冉星辰沒有轉身,他知道用竹葉打落他流星鞭的正是自己的師傅七賢居。
    七賢居看了一眼懸野語重心長道:“如果他隻是一般人我斷然不會阻止,但他是魔王,你可知殺了他會造成什麼後果嗎?”
    禦冉星辰沒有回答,七賢居接下去道:“現在七界混戰,人心惶惶,人界胤王不知所蹤,魔王現暫代胤王之位,要是魔王此時發生不測,魔界、人界頓失首腦,妖界必然卷土重來,鬼王已回鬼界,他此時回來又意味著什麼,我不說你也知曉,現在的魔王處於風暴中心,也是他支起七界的平衡,剛才要是你真殺了他,那天下大亂,芸芸眾生便會血流成河,介時真會生靈塗炭。”
    “哼……”禦冉星辰冷笑:“天下大亂又如何?血流成河、生靈塗炭又關我何事?”
    “你……唉!”七賢居無奈隻能輕歎一聲,自己徒兒的脾氣又怎會不知,就算當真天下大亂隻要不關他的事,他連眼皮子都不會眨一下。七賢居道:“你可知他在畫龍穀外有多長時間了?不想知道他此行為何來此嗎?況且論戰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禦冉星辰搖頭:“是他的對手也罷,不是他的對手也罷,這一戰已是難免,何況當日他把我送人的那一刻起我就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了,從今往後他的身份隻有一個,我的仇人。”
    七賢居擔憂地輕搖頭,他這個徒兒個性偏激,多說也是無益,但眼下是絕對不會讓他殺了懸野的,還好剛才自己多留了個心眼來看看,不然事態就嚴重了,好在懸野這小子重情,若不然生死關頭又怎會對禦冉星辰相讓,愣是做到打不還手,僅憑星辰現在的實力,懸野隻需三成靈力便可結束他的性命,星辰太過魯莽了。
    趁懸野此時此刻沉浸於悲傷之中,七賢居低歎了一口氣,猛地跳起雙手齊動,“嘟嘟”幾下就點下懸野周身大穴,令他不能亂動,緊接著一把撈過懸野往肩上一丟,與此同時單手往外一推,真氣交錯縱橫,“嘭”地一聲巨響,掌力瞬間嘣碎竹牆,甚大的竹屋支離破碎、搖搖欲墜,幾個動作一氣嗬成,絕無拖泥帶水,待禦冉星辰回過神無奈懸野已被師傅偷走,以師傅獨創的竹上飛技能論誰也趕不上,更別論靈力未恢複的禦冉星辰了。
    收起流星鞭禦冉星辰並未追出,隻是向著漸漸遠去的身影望去一眼便立即轉身,但他沒有忘記懸野瀕臨死亡那一刻的眼神,充滿了歉意,充滿了悔恨,充滿了無盡的眷戀。
    但此時已無意。
    至於懸野此行為何來此禦冉星辰不想知道,他來畫龍穀多長時間他更不想知道,因為……這不關他的事。
    *****
    “前輩,可以放下我了吧?”竹葉在眼前飛馳,而懸野眼中卻看不清任何一片竹葉,隻覺得自己置身於一望無際的青色海洋之中,由此看來七賢居的速度之快可見一斑。
    猛然間七賢居頓足,驚駭道:“你小子不是中了我的周身大穴了嗎?怎麼還能講話?”
    一縱身從七賢居肩上躍起落於竹葉之顛,此時懸野才道:“前輩的周身大穴果然不同凡響,小輩無能,竟花了這麼長的時間才一一解除。”
    聽聞此言七賢居頓時愕然,心道這小子靈力果然非同凡響,能打開我所點的穴位已實屬易事,然而他卻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還把我所點的周身大穴一一解開,這等靈力與能力恐怕還在我之上,難道我是老了不成?
    這時懸野又接著道:“前輩,我有一事不明,望前輩可以告知。”
    竹葉之顛七賢居肅手而立,伸手示意懸野繼續往下說。
    “千年前在神魔大戰中……星辰……星辰他到底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背叛我?”懸野艱難問出。
    七賢居輕歎口氣反問道:“你相信星辰嗎?”
    懸野輕愣,竟不知如何回答。
    這時七賢居又道:“在星辰心中你的命甚至比他的性命還來得重要,以你對星辰的了解,你覺得他會背叛你嗎?”
    懸野激動:“我知道他不會背叛我,但是……但是事實證明,他……”
    “凡事必有因才有果,如果堅定星辰不會背叛你,那你為何不去探查事件的起因呢?”
    一語點醒夢中人,懸野抱拳致謝。
    七賢居輕點頭,道:“解鈴還需係鈴人,現在盡管我已辭去神位落夜神一職,但仍屬天界所管,有些事我不便直言。”
    懸野點頭:“謝前輩指點。”
    臨走時七賢居為懸野占上一卦,此卦象大凶,七賢居再三叮囑,一年內不得與禦冉星辰相見,如若不然恐有性命之險,切記,切記!
    *****
    夜越是寧靜禦冉星辰的心越是煩亂,收起流星鞭他趁著夜色彩迷蒙、月光依然徙步踏於白雪之中找尋那天片寧靜。也不知走了多久,禦冉星辰依然隻是盲目地走著,沒有方向性也沒有目的地,忽然遠處一片如血似的鮮紅引起了他注意,原來繞道離開的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向前邁步。
    嗬,一血紅衣似血,一頭烏發妖嬈,一尾蟲鞭緊握,染血的臉孔青澀卻失了生氣,不是墨修舞是誰?
    看著躺在雪地裏奄奄一息的墨修舞禦冉星辰既沒有一絲的驚訝也沒有一絲的憐憫,轉身,他離開了。
    他,又恢複了千年前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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