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宣戰 第二十三章 雀鳥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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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身體猛然一陣瑟縮,懸野眼睜睜地著看胸前那柄利劍緩緩轉動,這種痛苦並不是任何人可以承受得了的,當下懸野牙齦一酸,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水君灼見此獰笑連連,逼近懸野柔聲道:“大哥,謝謝你來救我,戰魂既然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魔王之位你也坐得夠瞧久了,何妨讓弟弟我也坐坐呢?”水君灼的口氣宛如兒時撒嬌,但眼神中流露出的卻是嫉妒以及淩厲無比的殺意。
眾護衛皆是大驚失色,剛才懸野救他們於危難之際,雖然自己的主子與他敵對,但他們心中已然把懸野當成救命恩人,現在見水君灼不僅過河拆橋更要恩將仇報,心中更是驚駭無比,一邊是救命恩人,一邊是效忠的主人,他們要如何抉擇?
水君灼見懸野麵露極致痛苦,他心中已然翻江倒海,眼前這人可算是他唯一的親人,眾多兄弟中唯獨對自已疼愛加倍,而且他也是自己最為敬重的人,然而也就是眼前這人無視族人的忠言而親近禦冉星辰,以至於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以及兄弟姐妹慘死,這筆仇他不能向天帝,也不能向眾神索取,自然落於遇人不淑的懸野身上。
殺意已決,水君灼再不念及手足之情,利劍猛然抽出正欲再補上一劍,這時被逼退的戰魂又再次蜂擁著襲上前來,見勢不妙水君灼為自身性命著想,狠狠瞪了一眼身負重傷的懸野後一聲喝令帶領十多個護衛決然而去,他料想懸野再怎麼厲害也逃不出,於是他便放心地留下獨自麵對眾戰魂的哥哥。此時的懸野已是身受重傷,別說駕馭戰魂,就連逃出這封印之區已是難於登天,麵對撲麵而來的眾多戰魂等待他的命運又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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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冉星辰幽幽轉醒,見陽光刺目,星眸半閉,眼角忽見一團黑影駐守,不需多看已知何物,於是他微弱張口,道:“木木,我昏迷了多長時間?”
聲音嘶啞,氣息微弱,木木猛然一震,似是從夢中徒然驚醒,見羽翼之下的禦冉星辰已醒,猛地一振翅,隨著一聲劃破九霄的鳳鳴一團黑影衝天而起,長長的尾羽在龐大的身軀帶動下迎風飛舞,黑色的利爪伏於肚皮之下,跟隨翅膀的拍合而聳動,黑色羽翼張如弓,展如鷹。但,似鷹卻不是鷹,鷹沒有木木那般華麗又長達數尺的尾羽,看起來頗有點鳳凰的尾羽,鷹,更沒有木木這般龐大的羽翼,最為奇特的便是羽毛之中帶有黑色鱗片,在陽光閃閃發光。但說它是鷹也不為過,身形與鷹一般無二,最為明顯的便是頭部,有金色的眼眶,也有黑色如默的瞳孔,也有黑鷹彎而利的喙,如果不看它龐大如虎的身軀,也不看它羽毛之中帶有的黑色鱗片,也無視他過長也過華麗的尾羽,那木木就是一隻不折不扣的黑鷹。
身形在空間一轉,木木又如箭般衝回禦冉星辰旁邊,現在它已經可以說話,但出於當了太久的麻雀,所以在說話間總習慣啾啾兩聲。
“公子,你總算醒過來了,啾啾——我本想帶你去有人家的地方,但那些人以為我要吃了你,不是拿箭射我就是拿棍子趕我,不得已,我隻能把你帶到山裏來了,啾啾——”
禦冉星辰正想起身,卻發現自己正掛於樹枝之上,一個不穩差點從樹上掉落,心道,你又不是豹子,做什麼把我掛到樹上?
此時他的眼睛已適應正午強烈的光線,抬頭望去,一片綠水青山,溪澗泉源,彩蝶翩飛,若不是正午此林必定雲霧繚繞,宛如人間仙境,耳邊濤濤流水、鳥語戚戚,鼻間花香沁心。再次躺下,禦冉星辰伸出五指擋住耀眼陽光,他無意去查看自己的傷情,那一掌早已打碎了他的心。
“公子……公子?!你沒事吧?啾——”一旁的木木似是很為禦冉星辰擔憂,見他被陽光所擾,忙張開自己龐大的羽翼為他遮陽。
淡淡一笑,禦冉星辰心生暖意,如今他什麼都沒了,身邊隻剩下無意間救下的木木,想起這麼長時間以來都沒告訴它身份,不由得赦然,開口道:“木木可知我的身份?若我道出留與不留你且隨意。”
木木不解:“公子何出此言?我命是你救的,名字也是你取的,我自當追隨你左右,難道公子不要木木了嗎?”
聽出木木語氣中盡帶悲哀,禦冉星辰搖頭道:“我隻怕日後你跟著我受牽連,我原是天界中冉星殿的落夜神,名為禦冉星辰,其神位隻落於十二大神之後,然而,千年前我背叛天帝,罪責難逃,在滅神台時以至於身體盡毀,元神也落於你身上,如今我已蘇醒,天帝必定不會放過我,與此同時,他……也不會放過我。”
木木見禦冉星辰傷神,問道:“你指的是三天前在鬼界打傷你的人嗎?他是誰?為什麼要殺你?”
禦冉星辰輕點頭,道:“此事說來話長,待日後我再跟你細說,再有就是,木木,如何我沒算錯的話,你已經一千歲了。”
“哈?一千歲??誰?我?”木木驚駭之極,猛地從樹枝上跳起,好像被踩著尾巴的大貓,“嗖”地一聲就跳到禦冉星辰身又蹦又跳道:“我已經一千歲了?我活了一千年?是一千年?”被它一蹦,整棵樹都在跳舞,好在禦冉星辰所掛的那截樹枝強壯,要不然準被它給壓垮。
然,樹是沒事,禦冉星辰卻隻剩下半條命,這破鳥它也不想想,以它現在的體重能這般跳到別人身上來嗎?還為自己原來的那隻一掐就死的小麻雀啊?
禦冉星辰欲哭無淚,虛弱地哀嚎一聲道:“木木,你再不從我身上下去我絕對會殺了你的。”
“啾啾?!”木木不解,歪著腦袋,心想,之前呆在他身上不都好好的嗎?怎麼現在不讓站了?小氣——
算了,跟這笨鳥是說不清楚的,禦冉星辰決定了,殺了再說——
一掌拍過去,木木總算明白了禦冉星辰的意思,不過……太遲了。
木木漆黑如墨的漂亮的羽毛還是掉了兩根——
“啾……啾啾——你爺爺的,想要老子的命不成?我可告訴你,你的小命可是你爺爺我拚了老命救回來的,啾——你這是恩將仇報,絕對是恩將仇報!”木木罵罵咧咧地閃開,明明剛才還很有禮貌地叫禦冉星辰公子的說。
禦冉星辰忍俊不禁,青筋隱現,終於,他忍無可忍暴笑出聲,木木現在還是奶聲奶氣的童音,而它一口一個你爺爺的、老子的咒罵,更顯得好笑,而且咒罵聲中還加雜著尖銳的鳥叫聲,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這可把禦冉星辰給笑得——抽過去了。
好久沒這般放肆地笑過了,禦冉星辰輕撫衣袖拭去眼角的淚水,想想看也唯有跟那個人在一起時才有這般無所忌憚地笑過,然,那些已然成為千年一夢了,以後……也許再無可能與那人一起把酒言歡、高歌袖舞了。思緒漸起,禦冉星辰的笑顏也如曇花一現,轉眼間就被愁雲所籠罩。
“公子,我覺得你還是笑起來比較好看,就像剛才那般。”木木棲於禦冉星辰旁邊抖擻著身上的羽毛。
禦冉星辰淡道:“哦?我笑又如何,不笑又如何?”
木木扭頭道:“公子,我不知道怎麼說……啾啾——反正你笑起來就是比較好看,就好像……就好像我的媳婦。”
禦冉星辰不解,他怎麼跟它的媳婦好像了?之前不是還沒媳婦的嗎?
木木詞窮,忽而靈機一動,繼而道:“我家媳婦見到我送她的一窩蟲子時也笑得跟你一樣好看。”
“噗——咳……咳咳咳……”
木木駭然,道:“公子,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禦冉星辰起身指著日落西方,道:“往南,尋我流星鞭。”
一路南而行,禦冉星辰身上的傷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嚴重,看來懸野出手雖重卻並沒想取他的性命,雖說禦冉星辰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其主要原因還是是心理上的,雖然心中早已做好準備,但當事實擺在他麵前時,他還是接受不了。日前七賢居為他算上兩卦,其一是算得懸野會去鬼界,但占卜卻給不了他答案,自始他終不明白懸野為何隻身一人前往鬼界,難道鬼界有中他需要的東西嗎?
其二是,卦象所出意喻所指他所丟失的流星鞭遺落於南方,隻要禦冉星辰往此方向找尋必然知曉流星鞭所落之地,這也是禦冉星辰此行目的。
元神盡封之時自南向東,為尋處於東方的畫龍穀而行,從妖界所處地界輾轉於東方的人界所處地界,此番回首已過百日,春夏交替不過眨眼之間,想起當日所遇夜斷,再經無夜城屠殺之夜,禦冉星辰心中五味雜呈,原來那人竟留在了心中,此番再經那塊交界於妖界及人界之中的無夜城又會看到他嗎?
而紅衣繚繚,任性自私的墨修舞此時又置於他心中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