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墨 濃墨.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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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作者“轅淺”接文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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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三年後,我們的愛會不會倦,會不會厭?
——嗬,三年前的我又怎會知道?
——願不願意去做一個賭注?
——好,我相信他和我的誓言。
“算算,這天也該放晴了。”窗邊一襲紅衣的女子轉過身來,及腰的長發伴著身形,輕輕打了個旋兒。
望著男子依舊冰冷的表情,她微扯嘴角,遂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一字一句道,
“是她讓你來妾身這兒的。”
見對方一絲反映也無。女子越發笑得開心起來。沒有禁忌地笑,近似癡狂地笑。可惜,始終是少了幾分溫度。
笑聲漸止。女子複回身,重新將視線挪到窗外的風景上。
那是一片爛漫的紅。縱使在微雨中,一樹樹的楓葉也幾欲滴出血來。
嗬,這耀眼的紅,一如身後那耀眼的人兒,此刻卻著實刺眼。一縷輕歎無聲地從女子口中滑落而出,爾後散在了空氣裏。
極靜。
難得,房間裏陷入了平生以來的第一次安靜。偶爾,風拂過楓葉,在兩人的心上摩挲起一串串的沙沙聲。
“我答應你。”有些迷茫地出聲,女子凝眉而愣,終還是決定了什麼似的,悠悠地開口,“罷了,我允你便是。”
盈盈地走至男子身旁,素手接過男子手中的一方薄紙。
女子福了福身,抬首,勾起一抹雲淡風輕的笑,好似最後的牽掛也湮滅在這笑容中。
轉身至桌前,女子無一絲猶豫地將手中的薄紙湊近了燭台上跳動著的燭火。看著煙繚繚地升起,或許心也平靜了。
望著被火吞沒的休書,男子皺起了眉。
“你究竟想要什麼?”沉下的聲音,將自覺被耍弄了的怒意顯露無疑。
沒有回應,女子鋪開紙,用筆尖小心翼翼地蘸了些墨,思索了片刻,便落筆緩緩地寫。
“。。。。。。妾身承蒙夫君照顧多年。今日夫君既已無意於妾身,停妻再娶,妾身不敢拂逆。
但妾身舉止未犯七出罪,行為亦不曾偏疑,夫君卻欲休妾身離去,陷妾身於不義,妾身委實難服。。。。。。”
“。。。。。。當日君行萬裏,數載不歸,妾身於家侍奉公婆,盡心盡力,從無怠慢。今日夫君毫無感恩之心,反生棄意,此乃不仁。”
“。。。。。。昔日海誓山盟皆為今日流水,夫君笑把新人酒對,棄妾身如糠如秕,辱妾身如草如芥,令妾身焚心徹骨,此乃不信。”
“。。。。。。。新人厚財薄親,不順公婆,逼迫姑嫂,驅趕兄弟,夫君日受蒙蔽,未曾覺察,此乃不孝。”
“。。。。。。新人巧言令色,汙妾身好嫉妒,斷其血脈。夫君不為妾身平反冤屈,視妾身濁比淤泥,毒勝蛇蠍,愧與妾身為伴,悔與妾身共眠,妾身怨、妾身寒,此乃不義。”
“。。。。。。。不仁不信不孝不義,妾身悔之晚矣。今日與君斷恩絕義,故立此休書休之,此後各自婚嫁,永無爭執。”
…………
望著男子決然離去的背影,女子如釋重負地哼起了小曲。
“隰桑有阿,其葉有難,既見君子,其樂如何。
隰桑有阿,其葉有沃,既見君子,雲何不樂。
隰桑有阿,其葉有幽,既見君子,德音孔膠。
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窗外,天,果然已經放晴了。
懶散的夕陽餘暉射入房內,在桌上,在那張紙上,留下一抹抹繾綣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