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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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如同他們的神一樣,總喜歡自以為是的捉弄於我:他們在賜予我靈魂的同時,也把我埋入嘲笑,諷刺的目光與麵孔中——我寧願我依舊是沒有靈魂的木頭,哪怕是塊朽木,暴露在空氣中,接受風吹雨打,也總比這種處境好得多。
我喜歡那輪孤清的月,那麼寂寞,像自己。所以,我把自己弄成一個刺蝟,用利刺將自己保護好,決不讓自己的心再次受到打擊。
木偶的心比玻璃還要脆弱,一絲劃痕,都可能使它不堪重負,支離破碎……我,僅剩下一根自嘲,悲觀,卻又充滿希望的弦支撐著自己,不要倒下,但,這又能支撐多久呢?
假如我的左臉,沒有那條醜陋的傷疤,我受歡迎的程度應該不亞於那個天之驕子吧?覆蓋於臉上的飾物冰冷的提醒我要看清事實,這隻能是幻想,你今生都別想得到,他人的喜愛。永遠……這,仿佛一個詛咒,受傷害的隻有我自己。
人類說,世界上有三種東西不用語言就可以溝通:美食,愛情,音樂。
美食?木偶永遠是形式主義者,那些東西,看看行,吃不進去;愛情?平時他們都會對我退避三舍,我半邊連醜陋如魔鬼的事已經成為了公開的秘密;音樂?我隻剩下音樂了——我固執的認為,終有一天,會有一個人,聽懂我樂曲中的不甘,與寂寞。
命運總是無常的,我真的沒有想到,第一個願意接近我的,竟然是他,這也許就是命吧,讓我在對的時間,遇見錯誤的他。
那天的月亮的精神,冰盤似的懸在中天,兩三點寒星蕭瑟,墨藍色瑩徹長天。我沉默了一下,挑了一支應景的旋律,熟諳的吹出躲著他們“自娛自樂”的曲調,景不醉人人自醉,
我就這樣醉死在這夜光(月亮的別稱)中連他的走近都恍若未知,曲畢,回頭,就對上了那雙清澈的眼,沒有鄙視與逃避,沒有諷刺與唾棄,僅有的隻是對音樂的陶醉與欣賞。那一刻,凝霜(還是月亮)的華光柔柔的灑在他的臉上,頃刻間,他攜帶著周圍的,無關緊要的一切形成了一幅唯美的畫卷,或許,宿命吧,我,淪陷於他的眸中,無法自拔。
他坦誠的告訴我,他是被笛聲吸引來的——我無法形容那一刻我心中的激動:終於有人讀懂我了。
但這一切隻是我的自作多情,我想如果我知道一切美妙的東西都會贏的他的欣賞的話,我就不會陷進去了,不過,這容得我後悔嗎?
他的一句話,讓我直接把他引為知己,懷著對他的膜拜,我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好,端詳他麵如冠玉,妙有姿容,脫口而出:你很適合演國王,你身上有這種氣質。“他愣了半天,不知他是驚訝於我說了這麼多話,還是跟不上我思維的跳躍性他呆呆愣愣的樣子,很可愛,也很美。
“啊?噢!謝謝!”他笑顏如花,聲音婉轉悠揚。他的優秀,激出了我的自卑,我不知應用什麼心態去麵對他?在麵對我長久的沉默後,他默默離去。
也許……他隻是一時興起吧,隻是巧合。冷靜下來的我,立即為自己潑了一盆冷水。我多麼希望,多麼希望,我想的,是假的,但,他確乎第二日未來。
那天無月,我執笛,落寂的笑。淚,在冰冷的麵具下繁衍,肆虐……
令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來了,他沒有解釋那天未來的原因,我也沒有立場去問,架笛,為他奏曲。吹完,他已離去,望著他的背影,我的心中浮出一絲暖意,如果一直這樣多好,哪怕,隻是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他幾乎每天都來,有時聽我奏完整支曲子,有時沒等我吹完離去,有時甚至跟我說上幾句,這令我有些受寵若驚,不過,這種機會,太少了。我知道,這是我的原因——我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和他人交談了,讓我一下子同神一樣的他說話,談何容易?所以,我經常三下五除二的把準備一天的長篇大論濃縮,不,壓縮成幾個詞,讓後看著他一臉迷茫的樣子,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畢竟,去掉的東西太多了,隻好不甘心的作罷。他的眼睛仿佛有著魔力,總能讓我緊張,讓我把精心準備的話語忘得一幹二淨。
也許,他察覺到了,背影過於傷人,所以,他經常躲在角落裏,偶爾出來告知他的存在。他以為,他這麼做,會讓我感到他每天都有來,但他不詳,他的味道,不會守在角落。
他是名人,所以常在無人的時候與我交談,與我見麵,我不願他因我而遭受什麼流言,並且,維持現狀,也是我的幸福。所以,我從不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