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芳華 卷 第三十三章 汴京龍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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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然一直在暗中查訪劫走軒嬈的人,軒嬈說他叫龍陽,三個月後,事情漸漸有了一些眉目。
此時,正逢肅親王被朝中大臣檢舉,指其在冀州私自養兵,謀反之心昭然若揭。肅親王進退兩難,一直以來韜光養晦,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東山再起。沒想到竟然有人拿冀州義軍一事來要挾他。幾日之後,皇帝召他回宮,肅親王招來謀士,商量對策。
如今皇帝急召他回去,必是有去無回,沒想到如今情況來勢洶洶,甚至讓他連準備反擊的時間都沒有,看來皇帝這次是鐵了心要鏟除他這個心頭大患了。與其自投羅網,倒不如孤注一擲,直搗黃龍。肅親王那斯文的臉上,漸漸變得殘忍陰狠:“皇侄,這是你逼我的。”
“難道肅親王對造反一事有必勝的把握?”窗外一襲白衣的祈然負手而立,一副悠然自得之態。
肅親王詫異的看著闖入自己府中的葉祈然,他竟然沒有驚動一個侍衛就輕而易舉的站在這裏,心頭重重的哼一聲。
“葉盟主,你們武林中人就是這樣不請自來的嗎。”肅親王不知祈然在此時來殤州有何貴幹,莫不是也與冀州義軍一事有關。
“王爺何必將自己與武林中人分的如此清楚。”祈然淡笑著說道:“說不定下一刻,王爺和我這武林中人還會成為盟友呢。”
肅親王眯著眼看向祈然,眼前人淡定自若,一臉無害的笑容,讓他猜不透他的心思。
“葉盟主前來,就是想和我成為盟友?”肅親王一聲冷笑:“那本王倒要看看,你有什麼籌碼。”
“王爺,你現在別無選擇,不是嗎。”祈然慢步走進肅親王的書房,倒像是自己家一樣自在:“暫且就請王爺聽聽我這武林中人的籌碼,如何。”
肅親王沉默,他倒要看看他有什麼好的計謀。
“據我所知,王爺縱然傾盡手中兵力,也並沒有什麼勝算。”祈然輕呷了一口茶水。
“聖上召王爺回京,必是在試探王爺,若是王爺真的起兵造反,豈不是正中下懷。”祈然看一眼肅親王,繼續道:“倒不如王爺繼續做你的富貴閑人,聖上既然召你入京,那就投兵器械,入京麵聖。”
肅親王聽聞,大笑一聲:“葉盟主莫非是在勸我早早的投降?”
“王爺若是不願意,盡管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韙,揮師北上。”祈然一臉惋惜之意:“隻不過到時,不僅坐實了這造反之名,更是承認了自己便是冀州義軍效忠的主人。”
“荒唐,本王再有野心,也不會傻到在冀州這種軍事要地明目張膽的培養自己的勢力!”
“所以,王爺切不可背下這嫁禍之名。”祈然看著肅親王臉上隱忍複雜的表情。
“哼,本王憑什麼相信你。”肅親王一向斯文的臉上漸顯鄙夷,卻又不好發作。
“就憑,錦瑟。”祈然悠悠道來,肅親王畢竟與錦瑟是血肉至親,他還不至於看著肅親王去送死。
自己好意提醒,別人聽不聽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肅親王聽到錦瑟的名字,那張鬼精靈般的小臉蛋又浮現在他麵前,不覺微微一笑。
思索良久,道:“好!本王信你!”
幾日過後,肅親王呈奏章,表明自己無謀反之心,義軍之名更是擔當不起,故此,願意上京麵聖,請求聖上主持公道。
祈然在極品閣內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召來十三夜:“去肅親王身邊,必要時助他一臂之力。”
“是。”窗紙上鬼魅般的身影一閃而過。那日,自承影在崖邊縱身而下之後,一直沒有他的消息,十三夜是極品閣新的得力手下,比之承影,不相上下。讓他前去協助肅親王,祈然自然可以放心。
“祈然,睡了嗎。”門外,軒嬈端著茶水道。
祈然應聲前去開門,側身讓軒嬈進來:“不是跟你說過,這些事,不用你親自來做的嗎。”
“反正我閑著也沒事。”軒嬈見祈然關心她,心下高興:“來,嚐嚐我泡的茶。”斟了一杯茶遞給祈然,她期待的看著他的反應。
“恩,味道不錯。”祈然淺嚐了一口,笑看著她,視線掠過她臉上淺淺的三道疤時,有些黯然。
“對了,事情查得怎麼樣了。”軒嬈所說的事便是當日祈然追查龍陽劫走她一事。
祈然挑眉笑看她:“怎麼,你也開始對江湖上的事上心了。”
軒嬈抿唇笑道:“留在你身邊,當然要關注這些事啊。”她說的自然,全然沒有注意祈然那忽閃的視線。
留在他身邊麼。。。可他給不了這個女子幸福的後半生。。。。。他的心裏,除了那個人,誰也裝不下。。
“天下叫龍陽的人,這世上隻有一人。”
“是誰。。。。。。”軒嬈十分好奇。
祈然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回答,知道多了,對她而言,不是好事。
至於龍陽這個人。。。除了當今聖上,又有誰敢自稱龍陽!
所以,皇帝劫走軒嬈必定是忌憚他在江湖上的勢力,想以此事作為要挾,而肅親王的野心,龍陽也一直清楚,才會策劃這一局甕中捉鱉,一舉拿下肅親王。
如今想來,殤州賊人的自盡,以及他身上的義軍密令,這一切想必都是龍陽一手策劃,目的就是讓祈然與肅親王兩敗俱傷,而冀州義軍的主人,除了龍陽,祈然想不出第二人。龍陽的第一計失算之後,他又想盡辦法,從祈然身邊人下手,並以自己親手培養的義軍栽贓嫁禍於肅親王,隻是,龍陽萬萬也想不到自己和肅親王會成為盟友吧。
這世上的事,往往沒有定數。
轉眼間,已是入冬的天氣。平靜的湖麵被風吹過,一片波光粼粼,蒹葭吐絮,一簇簇飄蕩於寒冷的風中,漫天柔軟的蘆花,看得祈然禁不住勒馬停駐,回頭望去。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所謂伊人。。。祈然自嘲的笑了笑,伊人又怎會出現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呢。恍惚間,他仿佛看到天地間獨有的一抹紫色,再仔細望去,原來是自己看花了眼。
心頭一陣失落,他狠狠地抽了一記馬鞭,消失在沉沉的西山暮色中。
算日子,昨日肅親王應該到達汴京,祈然沒有收到十三夜的消息,說明一切安好。龍陽這樣心思縝密的人,一定會逼得肅親王動手,未免到時候局勢難以控製,祈然必須親自去一趟汴京。
翌日清晨,十三夜來密報說,晚上要宴請肅親王,說是多年不見,想敘敘舊。祈然趕在傍晚的時候,到了汴京城。按照十三夜所說,找到肅親王所在。
“葉盟主。。。你怎會在此。”肅親王不可置信的看著出現在花園裏的祈然。
“王爺不必見怪,祈然也是不放心,才一路尾隨。”語氣極為瀟灑自在,往寬大的躺椅中一靠。趕了這麼久的路,終於有個可以休息的舒心之地了,要不是肅親王在,祈然真想好好睡一覺。
“小皇帝今晚設宴,依你看,此事可有凶險。”肅親王負手道。
“王爺,從您決定踏上汴京城的那一刻開始,每一刻都是有凶險的。”祈然閉著眼睛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王爺不必太過憂心。”
肅親王有些惱怒的看著祈然,縱然他說的話句句有理,但也磨平不了他心中的擔憂。
“晚上,我隨王爺一同赴宴,王爺可放心?”祈然淡然一笑,閉著眼睛,繼續假寐。
晚風徐徐吹來,絲絲寒意透進人的毛孔裏,頓感一陣哆嗦。祈然裝扮成小廝的模樣,跟在肅親王身側。他看了看自己這一身打扮,不禁好笑,任誰都想不到堂堂武林盟主會落魄到成為肅親王身邊的隨從吧。
眼前的汴京皇城沐浴在一片優雅的夜色中,朦朧的月色更為這座華麗的宮殿增添了一抹柔和的顏色。鶯歌燕舞不絕於耳,玉壺光轉漸入眼簾,這一場君臣的盛宴,於繁華的汴京城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