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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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頭暈目眩的我緊緊抓住了白鶴的毛,我瞧見了白鶴扭頭橫了我好幾眼,對此我隻能歉意的笑笑,它似乎越生氣就會飛的越快,而我也隻好抓的更緊了。
過了好幾座山頭,終於達了目的地,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小男娃氣派的衝白鶴擺擺小手,白鶴就揮揮翅膀飛走了,接著他用藕節般的小短手扯著我的衣擺,我側過頭看他,他不耐煩地撇撇嘴,衝我勾了勾手,我不解的斜著頭看他。
“你腦袋被驢騎過呀?這麼蠢?我叫你蹲下來,我可不想仰著頭那麼費勁的跟你講話。”他很是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我一眼。那眼神,讓我想起了師傅……
師傅,你真的不要尤嵩了嗎?我明明一隻都很聽您的話啊,雖然有時貪玩了點,笨了點,膽小了點,但我是真的真的很聽您的話啊,為什麼會不要我了呢。想到這裏我又想哭了,但在這個比我更小的弟弟麵前,死也要把眼淚逼回去,麵子最大。
“唉,你一個人在那尋思什麼呢?我叫你蹲、下、來!”眼看小藕短腿就快踹上我白白的衣服,我敏捷的向後跳開一步,感覺到受屈的我埋怨地看著他,別看我白淨就以為我好欺負,我也是會生氣的……
“好,好,你現在跟我拿架子是吧?日後別怪我沒提醒你。”他麵似惱火的丟下一句話,大哼一聲,甩甩衣袖就朝一座園庭裏麵走。
你說小小的一個孩子,怎麼就這麼的是非不分外加小心眼呢……
無奈的我隻好跟著他進去,拜見他那所謂的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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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天璿真人的高徒,尤嵩?”看著那老人滿嘴的白胡子一顫一顫,我禮貌的拱了供手,頷首答道“晚輩隻是師尊籍籍無名的一個小徒罷了,不知前輩是?”
“嗬嗬,老朽亦不過是個紅塵俗世裏的凡夫俗子。”老人擼了擼胡子,謙然笑笑。
我當然知道他不可能隻是個凡夫俗子,剛剛理清了思緒後我才想通了,師傅最後看我那一眼裏包含的不舍。他會見西王母定是因我,把我送到這裏想必也是師傅的意思。一個能得到師傅的信賴,西王母囑托的人,絕不是區區凡夫俗子。
我把頭垂的更低,恭敬道“前輩太過謙虛了。”
“尤嵩,這段日子你就在此住下了,你可有不滿?”他也不再客套,一點也不像老者的黑白分明的眼直直地看著我,黑的瞳仁如有吸力的深潭能把人吸進去。
我一驚,瞪大了眼慌忙問道“那,我師傅……可是,不再要我了?”想到這鼻頭一酸,心裏湧出許些說不盡道不出的委屈……
老人緩緩搖搖頭“你師傅怎會不要你,他對你的良苦用心,你日後會明白的。”言罷緩緩道“你先去歇息吧,白肆領你去住處。”
我吸了吸鼻子,太好了,師傅沒有不要我。
一隻在旁邊打哈欠的小男娃得令,再次不耐煩的拿眼睛砍我,一步兩晃的走到我身邊道“尤嵩弟,走吧。”
狐疑的跟在他身後走了一段路,小心的開口“那個,白肆是吧?我好像……比你要大啊……”
走的跟散步似的白肆突然停了下來,側過頭,上下打量著我“你幾歲?”語氣譏諷。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小孩,我以長輩的姿態故作深沉道“你哥哥我已經十三歲了。”
“那真巧,我整整大你十倍。”他嗤笑一聲,再次一步兩晃的領著路。我癟癟嘴跟上他,用大人的語氣“騙人不是好孩子哦,說謊會被雷公劈的。”
“信不信由你。”
白肆把我送到房間後抬腳欲走,我叫住他“唉……那個,白肆,這個房間裏還有人住麼?”我指著房間裏麵的兩張床。
白肆把頭一揚,哼了一聲道“剛準備跟你說的,你居然拿架子給我看,小爺現在不告訴你了。”語畢猛地關上門,留我一人在空間不大的房裏。
房間陳設簡單,兩張床一個書架外加一個案台和一張凳子。
案台上有鐵做的硯台和粗糙舊黃的紙張,其中最為醒目的是放在筆架上的那支用綠鬆石做筆杆的狼毫筆,筆杆上刻著一條翔於蒼穹的龍,栩栩如生。發現一旁用鎮尺壓著的舊黃紙上寫著一些字,我看不大懂,鬼畫符似的,墨跡還未幹透。
‘吱嘎’一聲,年代有些久遠的木門被推開了,我扭頭一看,推門的是個跟我年紀相仿的少年,一身青色的大褂外邊是白色的霞帔,左袖口印著乾、坤、震、艮四卦,右袖口印著離、坎、兌、巽四卦,胸口則是黑白太極圖。
我咧嘴一笑,看來他就是我的室友了。
想不到室友竟是個同齡人,更是個同道中人,我高興地恨不得馬上與他交為摯友,於是拱手禮貌說“道兄想必還不知我是誰吧?我叫尤嵩,也是道家中人,希望能成為你的朋友。”
他仿佛料到房中會有人一般,從進來那刻開始便悶不吭聲更是看也不看我一眼,目不斜視的就走向自己的床位,連鞋也不脫,和衣躺倒在床上開始睡覺。
尷尬的垂下了手,我似乎……被人討厭了啊。
透過雕花窗向外看,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火燒雲霸占了一大片穹蒼,映著遠處的懸山頂一片紅澄澄的,頗有幾分淒涼孤寂的美,我回頭看看睡的仿如死去般的少年,的確是該就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