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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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端木府除了多了幾人,睡在西廂外,一切似乎沒什麼不同。
夜深人靜之時,西廂最好的客房茯苓園中,串出一人,一身黑衣。身手敏捷。動作飛快,似乎想要甩掉身後的幾條尾巴,王爺身邊的兩位隨從也加入黑夜中的戰鬥,聲音不大,並未驚動端木府。但也沒有完全將尾巴掃清,好像有漏網之魚依舊跟著黑衣人。黑夜裏,那黑衣人來到葉梧玥的雪何園前,未作任何停留或猶疑,便摸進了葉梧玥的臥室。
“夫人竟然還未休息,是在等情郎嗎?”黑衣人也就是紫星影,看到葉梧玥的身影,摸摸下巴,挑挑眉,調侃道。
“我還以為王爺約我午夜秉燭夜談呢,看來我會錯了王爺的意。王爺這一身行頭,來到雪何園,不會是想來殺人滅口吧。小女子可想不出有什麼惹著王爺了?”葉梧玥一身整潔地坐在臥室外間,完全沒有入睡打算;看到黑衣人進入室內,亦沒有一絲的慌亂。
紫星影隨意找了位置,便在葉梧玥對麵不遠處坐下。
“每次看到夫人,似乎都有不一樣的發現。第一次,在潼萱府的客棧聽到夫人的高談闊論,將女子的名節棄如糞土,如此不在意的肆意調笑,夫人當乃世上第一人啊!今天,再郡衙看到夫人時,卻是一幅膽小怕事之樣,但之後言語中的犀利,也讓人知道那副模樣隻是為了使人放鬆心態,再一舉殲滅的偽裝。今晚,看到的就是夫人直視的眼眸,那雙眼眸熠熠生輝,直指人心,完全不因個人身份而退縮半分。”
說到此處,紫星影伸出說,想要撫上那讓他心動不已的眼眸,但在看到眼中的抗拒與警惕時,停了下來。
“王爺,何種模樣對我來說,都隻是一種為了達到目的的手段而已,又何必太過在意。”
“那今晚又是為何,為何這幅生人勿近的模樣?我以為現在見到我,你應該欣喜不已。”
“王爺,喜歡蜜蜂嗎?那是一群可愛的動物,工蜂外出采蜜時,也會時刻留意周圍的動靜,一旦有外敵入侵,就會團結一致,哪怕犧牲自己也要與敵人同歸於盡。”
“夫人有慈悲心腸,那些蜜蜂也會好好采蜜的。”紫星影眼神堅定的說道。
“那就在此謝過王爺了。不知王爺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這次到此,置辦官布隻是明麵上事情,主要還是朝廷需要購進大量糧食。”
“不知為何需要向木福商行購買糧食?畢竟朝廷一般都是直接向個府衙征收的。”
“這是朝廷機密,夫人逾距了!”紫星影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厲色劃過。
“習慣使然,請王爺恕罪。不知需要多少糧食,什麼時候需要,需送往何處?”
“最遲一個月後需要,五百萬擔,送往廈魏郡賑災。”說完,看著手指,似不經意地輕敲桌麵兩下。
廈魏郡位於皓天南方,今年夏初鬧旱災,幾乎顆粒無收。雖然朝廷已經發放了糧食賑災,但畢竟受災麵積太廣,賑災的官員又私吞糧款。雖懲辦了那些官員,但官糧卻不翼而飛了,導致廈魏郡的百姓現在食不果腹,依舊生活在水深活熱之中,如果再拖下去,可能會發生民變。而朝廷為籌備北方糧餉,已再沒有剩餘的糧食救濟災民了,情況十分危急。
“一個月嗎?明白了,請王爺放心。”
“這一路到達廈魏府也許會遇上強盜,我將司嵐留與夫人相幫,如何?”
“謝謝王爺美意,不過我相信自己能將此時辦好,保證讓所有人滿意。”
“也是,是我想法不周,夫人又豈會被小小強盜嚇到。時間也不早了,夫人好好休息吧。”說完,不等葉梧玥回話,紫星影便翻窗飛出室外。
又不是沒開門,有什麼必要翻窗嗎?葉梧玥對這大開的窗戶搖頭歎息。
……
“陛下,這麼晚了,我給您送了參湯,喝了再看這些奏折,可好?”皇後上官菀茗,也是當今皇上唯一的後宮,站於一旁。
上官菀茗據說是皇上在民間微服出巡認識的,作為百草堂內神醫百裏忘塵的弟子,使得一手的好醫術,曾幫紫星耀於危難之間。之後,紫星耀力排眾意,娶其為後。
“菀兒,不是說過以後晚了,就不用等我,先睡嗎?”說話的男子,麵冠如玉,其長相與靖親王紫星影幾乎一模一樣,隻是眼角多了顆淚痣,他便是皓天皇帝紫星耀。
“耀也說過,夫妻之間應該同甘共苦,我現在隻是陪著耀而已,沒事的。”
紫星耀握住菀茗的手,“娶到你,真是我一輩子修來的福氣。”
“不,與耀成為夫妻,才是我一生的幸福。”
上官菀茗將參湯遞與紫星耀,“聽說陛下又與靖親王質氣了,我知道你們這麼做肯定有理由,也相信星影會辦好你交代的差事,但我不希望你們用這種方式來達到目的,畢竟星影是你唯一的弟弟,我知道你其實是很珍惜疼愛這個弟弟的。有什麼事,為什麼不能好好談談呢?我不想因為我,而使你們兄弟不和。”
“影的事,你不用擔心,其實事情也不是你想得如此嚴重,但這件事需要一個契機,不是幾句話能夠說通的。不過,你放心,也許這個契機已經出現了,也不一定。”紫星耀對著菀茗眨眨眼,調皮地說道。
“是誰?”
“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個人呢,而不是一個物、一件事?”
“我是陛下肚裏的蛔蟲啊!當然知道耀在想什麼。”菀茗得意地道。
“看來這幾年太縱容你了,竟然爬到我頭上來了。”說完,作勢要打。
“臣妾不敢,請陛下疼惜。”菀茗作勢要拜服下去,紫星耀伸手摟住她,略一使勁便將她帶入懷中,“你啊,看來還真是太過放縱了。”
……
“王爺,據探子回報,靖親王已經到了淩珂郡,這兩天就同端木府有所接洽了。”一藍衣中年人道。
他是西京屬地西平王林若軒的謀士蕭羽明,一身寶藍長衫,更稱得此人儒雅俊秀。
“不知道,皇帝這次又打得什麼算盤。這事雖然表麵上是兄弟吵架,但那小皇帝一直會裝,他這弟弟也不差。雖然廈魏郡大旱,對我們來說是不可多得的機遇,但不可掉以輕心。”
西平王林若軒一臉深思裝,“讓探子跟緊點,有事立即回報。”
“王爺放心。”
“恩。北邊的事怎麼樣,沒什麼意外吧。”
“是的,王爺,對方同意結盟,隻是具體條件需要重新商議。”
“讓談判的人盡量爭取以最低的條件,取得這次結盟的順利進行。”
“是,王爺。”
……
“如何?”憶蓮突然出現在子淇房內,對著內室問道。
子淇為熟睡的子合掖好被角,走出臥室,“那一批人武功一般,但輕功、暗藏的功夫了得,看來這次靖親王的到來,果真不是表麵那麼簡單。夫人似乎也知道了什麼,讓我除非威脅到府內人的生命,否則就當作沒看見。”
“姐姐總是這樣,很多事都是一個人擔著。本想自己長大了,可以多幫她一點,可是現在依然隻能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為端木府的眾人遮風擋雨,自己卻隻能辦理些日常小事,根本幫不上大忙。”憶蓮一拳打在石柱上,憤恨之情溢於言表。
“少爺,夫人教你應謹言慎行,任何時候都不可情緒太過激動。而且,請勿妄自菲薄,你這幾年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現在木福商行的生意,大部分都是你在處理,而且處理得不錯,夫人也說,再過幾年,她就可以卸下端木府的擔子了。”
“可是,我也想為姐姐遮風擋雨,我知道端木府的擔子不該由姐姐擔著,她太苦了。”
“我想,夫人知道你這麼想會很高興的,你現在已經做得不錯了。而且,這次的事情透著詭異,看來不會這麼簡單結束,夫人也不想你涉險。”
頓了頓,似乎在考慮該不該說,“剛才,王爺到了夫人房中,像是商量什麼大事,很快就離開了。”
“看來達成什麼協議了,你知道是為什麼事嗎?”
“不知道,明天應該就知道了,不過,有幾分真實就不清楚了。夫人這次似乎不想將大家牽引進來,今晚一發現異動,我就到了夫人那,那時真好看見王爺出了夫人的房間。之後,夫人交代了幾句,就將我趕了出來。”
“希望能夠平安度過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