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要藍夜琉璃麼？”夜如雪現在麵對夢宮主，態度早已溫和，心中是敬佩的。
    “不急。你的真身還沒有恢複，需要藍夜琉璃。”夢宮主笑了笑說。
    “宮主為何不收我哥？”夜如雪終於把心裏的疑問給問出來。
    “嗯？月？收他？”夢宮主好笑的看著夜如雪，眼兒彎起。
    夜如雪被她看的有些窘迫，實在不知道她為何如此詭異的笑。
    “月和那些人，是不一樣的。”夢宮主露出一抹溫柔的笑來。
    不一樣？哪裏不一樣？
    “我喜歡月，很喜歡很喜歡。”但那不是愛。
    “哥對你好，愛你瘋狂。你是，感動？還是感恩？”夜如雪說話毫不客氣。
    “都有吧。就是因為他愛我如斯，我不能如此糟蹋他啊。他不該，屬於我的。”夢宮主溫柔的笑著，摸了摸夜如雪的臉頰。
    夜如雪有點發怔，麵對絕傲的夢宮主，絕魅的夢宮主，她都可以冷靜倨傲的麵對。可是在眼前，仿佛剖析了內心的完全坦然的夢宮主，她沒有任何抗拒的能力。
    “我要去魔界，跟他討個說法。”夢宮主突然轉移話題。
    “要我們跟隨？”夜如雪早已習慣夢宮主的跳躍性思維。
    “不用。雪兒，你該是好好利用藍夜琉璃，恢複真身為好。”夢宮主俯過身去，在夜如雪的嘴角印上一個輕吻。
    夜如雪忙推開她，臉上不禁微微泛紅。
    “到時候，親口告訴我，你是誰。”夢宮主微揚起頭，眼中深不見低。
    “是，宮主。”夜如雪心中是有疑惑的，但是她知道夢宮主的脾氣，不想說的，絕對不會開口。
    夢宮主走到祭台旁，拿出從幻魅那裏來的紫夜琉璃，放在祭台上。
    紫夜琉璃頓時發出耀眼的紫光，照亮整個祭壇。
    夢宮主閉上眼，腦中閃過一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畫麵。
    最多的是一抹白色的身影，她曾經依戀愛戀的人。
    熟悉，太熟悉的感覺。她恐怕，已經猜到了。可是，為什麼？
    她的過去，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能，是個笑話。
    不然，她不會做到這一步的。
    “宮主，你要孤身去魔界？”幻靈依急衝衝的跑進來。
    “是啊。”夢宮主毫不猶豫的回答。
    “為什麼不讓人跟？”幻靈依有些激動。
    “想單獨和他談談而已。你緊張什麼？”夢宮主斜睨著她。
    “我也不行？”幻靈依不死心的追問。
    “不。”夢宮主很果斷的搖頭。
    “你……”幻靈依氣的一甩袖，轉身離開。
    最不能，去的，就是你，幻靈依。
    夢宮主嘴邊緩緩揚起一抹妖異的冷笑。
    夢宮主帶了一些親信，約魔帝在滄淵海見麵。
    夢宮主臉上沒有半點不自然，掛著笑容，直視著魔帝。
    冥夜傲風看著她，一直看著，沒有表情，也沒有動作。
    夢宮主低下頭，眨了眨眼，忍去淚水。再次抬頭，魔魅的眼兒彎起，挑起一抹顛倒眾生的笑。
    冥夜傲風注視她的眼一眨不眨，然後，緩緩的，一笑。
    夢宮主與他對視了片刻，飛身上前。
    魔軍沒有任何動作。誰人不知道夢宮主和魔帝的關係？他們又是那麼敬佩著夢宮主。
    夢宮主很自然的用手勾住冥夜傲風的頸項，身子完全掛在冥夜傲風身上。
    冥夜傲風低下頭，凝視著她。
    夢宮主將唇湊過去，附在他耳邊，“我已經，不要你了。”
    冥夜傲風身子一頓，神色複雜。
    夢宮主輕笑了起來，然後張揚的大笑。“魔帝大人，你這美麗的臉，我真想毀去呢。”
    冥夜傲風還是沒有開口。
    夢宮主推開他，眼淚不斷流下。為什麼，到現在，你都不肯開口？
    冥夜傲風自始至終，都不說話。
    夢宮主哀怨的看著他，然後怒氣攻心，吐出一口鮮藍色血液。
    冥夜傲風別過頭，“回宮。”
    “冥夜傲風，我定要親手毀了你！”夢宮主失控的大叫了起來。
    等夢宮主回到天宮，看到的聽到的，就是這副場麵。
    “那個時候的情況啊，可謂是驚天動地，前無古人啊。”聽說書，找夢兒淚就對了。
    “重點。”五個不同的聲音同時想起。
    因為除了夢兒淚以外，另外五個都沒去。
    “魔帝身後一大群魔軍，宮主自然也帶了不少人馬。不過我看這也是虛張聲勢而已。”
    “重點。”又是異口同聲。
    “隻見啊，魔帝微微那麼一笑……”夢兒淚說得眉飛色舞，完全沒有形象可言。
    另外五人洗耳恭聽，卻沒有發問。
    “喂，你們怎麼都不好奇？不問我發生什麼事拉？”夢兒淚很不扶起的嚷嚷。
    “因為不管問不問你都會說，何必浪費我們的口水呢？”月心吟很“好心”的為她解答。
    夢兒淚氣得鼓起腮幫子，知道她說的是事實，自己就是那麼沒骨氣。“魔帝他隻是一笑，宮主就倒戈了耶！”
    月心吟冷哼了一聲。
    冰蝶心曖昧的笑笑。
    璃霜璿滿臉不屑，“就知道。”
    夕語馨微微一笑，“果然。”
    夜如雪眨了眨眼，“是宮主會做的事情。”
    “可是後來情勢大扭轉，宮主就那麼來到魔帝麵前，對他就說了那麼一句話，聽說魔帝幾乎把整個魔界給拆了呢。”夢兒淚激動的手舞足蹈。
    “什麼話？”這次五人也意外一致。
    夢兒淚口有點幹，無視她們期待的表情，連忙端茶壺倒水，潤了潤嗓子。
    “不知道。”
    眾人冷下臉來，對著夢兒淚施行體罰。
    “哇——殺人拉——救命啊——”
    夢兒淚的慘叫聲響徹天際，回蕩在宮殿裏，久久不散。
    “你居然不知道！你去幹什麼的你？讓你去乘涼偷閑的啊？”月心吟一腳踹上去，毫不心軟。
    “他們說的是悄悄話嘛。除了他們兩人誰會知道？”夢兒淚委屈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
    “說的也是拉。我覺得淚兒說的也不錯呢。我們是不是不應該那麼對她呢？”冰蝶心甜甜一笑，嘴裏幫著夢兒淚說話，同時“很不小心”的“輕輕”踩了她一腳。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活該。”璃霜璿一點不含糊，一拳上去，力道十足。
    “可是，淚兒也真的已經盡力了。如果真的堂而皇之去偷聽，恐怕現在就是宮主修理我們了。”夕語馨比較好心，坐在夢兒淚身上替她辯解。
    夜如雪冷眼旁觀，冷冷一笑，“所以我們對她已經很客氣了。饒她死罪。不過是受點活罪，不算什麼吧？是不是？淚兒？”
    “哇——你們這群沒人性的！有本事自己去嘛！幹嗎讓我做奸細！太過分了拉！”夢兒淚痛不欲生的叫嚷。
    “嗬，這裏那麼熱鬧啊。”一道天籟般的聲音輕輕響起。聽在某些人耳朵裏就是催命的魔咒。
    所有人停下動作看著她。一臉惶恐。全身毛骨悚然。
    全場一下子寂靜無聲。
    夢宮主笑得美美的，柔柔的，甜甜的，“發生什麼好玩的事情了嗎？”
    寒意從耳朵迅速竄過四肢百骸。
    眾人以光速躲到足夠遠的地方。
    “怎麼了嘛？我是什麼凶神惡煞不成？怎麼見了人家就躲呢？”夢宮主一臉委屈。
    開玩笑！凶神惡煞在她麵前可不就是小貓小狗？
    “其實啊，我說。你們要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我。何必去欺負人家淚兒呢。看，多可憐一孩子啊。”夢宮主目光無限溫柔的瞅著夢兒淚。
    可惜這樣輕柔的安撫聽在夢兒淚耳朵裏，隻覺得頭皮發麻，全身發軟，“宮……宮……宮主啊。其實，其其其實，我沒事，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夢宮主笑得更溫柔了，飛到她麵前，“是嗎？沒事啊？”
    夢兒淚全身不得動彈，冷汗已經止不住流啊流。
    “嗬嗬，嗬嗬。”夢宮主笑得好陰險。突然臉色一變，伸手揪住夢兒淚的耳朵，“沒事！你給我沒事！居然不聽我的命令偷偷跟我出去偷窺？你不要命了？嫌自己命太長不是？好啊，我現在就成全你。”
    “宮主啊！饒命！是她們！是她們叫我去的！不關我的事情拉！饒命啊！宮主……”夢宮主整張臉都揪在一起了。
    “好了拉，你看她被你嚇成那樣。心情不好也沒必要這麼出氣吧？”幻靈依笑笑，坐在一邊翹著二郎腿。
    夢宮主冷哼一聲，放開了手，“你們這些家夥，不聽話是不是？好，很好。統統給我滾回異界重新投胎去。”
    “嗵”——
    “咚”——
    “嘭”——
    “嘣”——
    “哐”——
    根本沒有任何形象，一致統一倒了下去。
    “我說宮主，我那裏不是輪回之流，你要她們往哪投去？”幻靈依哭笑不得的看著她。
    “愛投哪兒投哪兒去。”夢宮主拽拽的酷酷的說了一句廢話。
    “咳咳，宮主，在我們‘臨死’前，你可不可以大發慈悲告訴我們，你到底和魔帝說了什麼？搞得人家那麼大反應？”夢兒淚很不怕死的追問。
    “你真想知道？”夢宮主瞟了她一眼。
    夢兒淚拚命點頭，“是啊！”
    “不告訴你。”夢宮主現在連看都懶得看她了。
    夢兒淚再倒。
    “其實，我隻要他兩個字、一句話就好。為什麼連這個他也吝嗇說？”夢宮主突然黯淡了神色。
    “哪兩個字？哪句話？”夢兒淚又好奇的問。
    “那一句話我倒猜是‘我愛你’。是不是啊？宮主。”冰蝶心問。
    夢宮主隻是神秘的一笑，
    “我倒覺得，這一句話就是那兩個字。”夜如雪說。
    “過來人啊？雪兒。”夢宮主這句話等同默認。
    “那到底是哪兩個字啊？你沒事賣什麼關子？”月心吟不耐煩的說。
    “不想說。自己想去。”夢宮主又帥氣的甩了一句話，離開。
    幻靈依聳了聳肩，跟著她走。
    “唉——你……”夢兒淚受不了的再次栽倒。
    “夜琉璃的守護者。”夢宮主把幻靈依推倒在祭台上，挑起她的下顎，逼視她。
    “宮主，你想說什麼？”幻靈依感覺到她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告訴我，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夢宮主眼神淩厲，嘴邊卻掛著笑。
    “什麼意思？”幻靈依訕訕笑著。
    “在夜琉璃裏，你看到了什麼？”夢宮主笑得魔魅，深不見低的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
    幻靈依表情一滯，“你若是真想知道。把藍夜琉璃拿來，自己看看便知。”
    夢宮主眨了眨眼，“好。你這就替我取來。”
    幻靈依張了張嘴，“是。”
    不久之後，幻靈依拿著藍夜琉璃來到夢宮主麵前。
    夢宮主瞥了她一眼，把藍夜琉璃和紫夜琉璃都放在祭台上。
    兩顆琉璃發出極為耀眼的光，隱約見夜琉璃中浮現出字來。
    紫夜琉璃夢宮主看過，死。
    藍夜琉璃裏麵的是，生。
    夢宮主蹙起眉，卻看到兩顆夜琉璃的光芒彙聚到一起，在上空又形成了一個字。
    水。
    夢宮主頓時豁然開朗。怪不得，很多事情都清楚了。
    生於水，死於水。
    那麼，何為大義？她之前所說的大義，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