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如我想的那般，那麼孤傲。不過，我喜歡。”夢宮主笑著看夜月寒。
    “雪一定會為你所折服的。”夜月寒絕美的臉上蕩漾起一絲柔情的笑。
    “不一定。應該說，一定不。她愛著你，你愛著我。撇開這點不說，她對我，可是頗有不滿呢。要她臣服於我，怕是不容易。”夢宮主轉了轉眼球，打著什麼主意。
    “雪看你的眼神，與看別人不同。她應是服你的。”夜月寒想了想說。
    “不。你應該了解雪兒的脾氣吧？就算她心裏頭服我。哪怕我有一點讓她不屑，或是讓她厭惡，她都不會給我好臉色看。她的傲，不允許她向我低頭。”夢宮主勾起嘴角，胸有成竹的說。
    “我回去問雪，便知了。”夜月寒撫了撫銀白的發絲，盈盈身姿在月光下更顯迷離。
    “嗯。”夢宮主笑著點頭。就算他再美，再像，也不是夜。
    見夜月寒離開，幻靈依滿臉不耐的走出來，“你跟夜月寒倒是很好。”
    “醋味怎麼那麼濃啊？哪家的醋壇子打翻了？”夢宮主挑起眉看著她。
    “你為雪兒我明白。可是，你看著夜月寒，難道一點感覺也沒有？”幻靈依賭氣似的等著夢宮主。
    “該有，什麼感覺麼？”夢宮主反問。
    “他們長得一模一樣啊。”幻靈依聲音高的幾乎尖叫起來。
    “哦？不知夢何時見過夜了？怎知他們長得一模一樣？”夢宮主抬起眼，魔魅的眼眸深不見低，直直望著幻靈依。
    幻靈依一怔，沒有回答。
    “啊，是我忘了。應是……”夢宮主故意把話音拉的很長。
    幻靈依幾乎僵在原地，連看夢宮主都不敢。
    “應是在你進我身時，看到了他，是麼？”夢宮主笑得天真，笑得純潔。
    幻靈依驚訝的抬起頭，看著她眨了眨眼，“啊，是啊。”
    “嗯？不然，夢什麼時候見過夜了？”夢宮主笑問。
    “沒，當然沒有。”幻靈依連連擺手。
    “嗯……雪兒真正愛的人是你。隻有你可以讓她恢複記憶和力量。你該知道，怎麼做了？”夢宮主避開那個話題。
    “知道了，宮主。”幻靈依點頭，似乎鬆了一口氣。
    瞞了我那麼多事了？難道真要我，點破嗎？幻靈依。
    “月，結果怎麼樣？”夢宮主挑起眉看著夜月寒，自信滿滿的樣子。
    夜月寒嘴邊始終不變的微笑，“正如你所料。”
    夢宮主彎了彎眼眸，“我說的話什麼時候假過？”
    “藍兒，你真的很聰明。”夜月寒也彎了眸子，顏如皎月。
    在月光的照射下，夜月寒的身影變得朦朦朧朧、虛無飄渺，似乎下一刻就要消失似的。
    “不！夜！”夢宮主隻覺得心口猛地一緊，失控的撲過去抱住他。
    夜月寒整個人僵住，兩隻手停在半空，不知道該不該摟住她。
    “夜，不要離開我，不要……”記得那個時候，在那個地方，他清清楚楚說過，他不愛她。這樣痛苦的畫麵她不想再次重演。
    夜月寒輕輕摟住她，一隻手輕撫她的背脊，“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
    前一刻還那麼傲然的夢宮主，下一刻竟然如此脆弱。
    夢宮主一怔，忙推開了他，“對不起。”不是他，不是的。氣息不一樣，感覺不一樣，抱她的方法也不一樣，安慰她的方式更不一樣。他們，根本是兩個人。
    夜月寒的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心疼，“你永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
    “我當然很聰明拉，我可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了。”夢宮主突然笑得很開懷，仿佛剛才的事情不曾發生。
    夜月寒配合的笑著，“是，你是天下最聰明的人。”
    “我這個聰明人給你點建議怎麼樣？”夢宮主朝他眨了眨眼。
    “願聞其詳。”
    “我說啊，雪兒那麼愛你，你怎麼對人家冷若冰霜呢？”夢宮主不懷好意的瞅著他。
    夜月寒沉默片刻，保持不變的神情，“她是我妹妹。”
    夢宮主冷笑了聲，“你明知她不是。”
    夜月寒微微低下頭，“我當她是。”
    “好吧，除去這一條。就算她是你妹妹又怎麼樣？我覺得，隻要有愛，倫理道德禁忌就都不是問題。”雖然知道雪兒是一廂情願，他也不該不聞不問。
    “我隻當她是我妹妹。”夜月寒神情溫和，語氣卻不容抗拒。
    “你可比她還要死心眼啊。”夢宮主頗是不以為然的說道。
    “你能猜透人心。都能了解到雪是絕對不會臣服於你了，怎麼會不清楚我絕不會愛上她。”夜月寒看著夢宮主的眼神永遠都溫柔的可以掐出水來。
    “我是很清楚你不會愛上她啊。但是你卻不能自私的對她的感情視若無睹。……如果我刻意和你保持距離，假意不知道你的心，你會是如何痛苦？將心比心吧。”夢宮主笑得很真誠，絕對沒有戲弄之意。
    夜月寒被說得啞口無言，陷入沉思。
    遠處的一抹人影，身子搖晃著幾乎站不住。
    “你別看她現在這種生龍活虎的模樣，其實她以前不是這樣的。”身後傳來一道帶點陰森的聲音，
    夜如雪一驚，回頭看到一頭粉色長發隨風縹緲的若隱若現，連同身影也似乎隻是幻影一般虛浮。
    “我們談談如何？”幻靈依走近夜如雪。
    夜如雪察覺她無惡意，點了點頭，跟著她走。
    幻靈依將夜如雪帶到了祭壇，她毫無規矩的坐上了空空如也的祭台，看著夜如雪怪異的神色，“你為什麼會對宮主存有偏見呢？就因為她搶了你的哥哥？”
    那長長的卷發傾瀉，四散在祭台周圍，為何她會覺得異樣熟悉？“我隻是覺得夢宮主心機太重，太可怕，所以有所提防。”
    “你看到的隻是表麵。是宮主想讓人看到的那麵而已。”幻靈依說著，臉上帶著憐惜。
    “那樣的話，心機還不夠深嗎？”夜如雪淡淡的諷刺道。
    “她隻是想保護自己。”
    “憑夢宮主的本事，還需要如此？”
    “她怕別人看穿她的心，看透她的脆弱。”
    “脆弱？在夢宮主身上絕對找不出這個詞的影子。”說是這樣說，但是夢宮主梨花帶雨，倚在夜月寒身上哭泣的模樣映入腦中。
    “你覺得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很光榮是不是？你覺得人人都渴望得到是不是？你有沒有想過高處不勝寒？”
    夜如雪被問得一愣，她是沒想過，因為她從來都不在高位。但是她的孤傲也是因為自身的不凡使人不敢接近所造成的。
    “她本來不想回來的。她本來隻是想和自己的愛人幸福的在一起，什麼都不管的。其實她根本沒有野心。以前的夢宮主，單純的快樂著。”
    “她的愛人？”
    “那個男人啊……的確很完美。但是他配不上，根本配不上。讓宮主那麼痛苦，傷透了她的心。”
    這就是讓一個原本單純的女子變成惡魔的原因？“那個男人有什麼好？”
    “我也一直問她這個問題啊。你知道她怎麼說嗎？她說那個男人不好，很不好，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太完美了，挑不出一點毛病來。”幻靈依搖了搖頭，歎息著。
    夜如雪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夢宮主說出來的話。
    “你知道她為什麼那麼在意自己的外表自己的美麗？因為她希望那個男人喜歡，她覺得自己隻要有一點瑕疵就配不上他了。她希望自己做到最好，事事力求完美，隻因為想能和那個男人並駕齊驅。隻因為那個男人的在乎，她才在乎。隻因為那個男人的喜歡，她才喜歡。隻因為那個男人的快樂，她才快樂。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愛人能愛得那麼瘋狂，讓我嫉妒得快死掉。”
    夜如雪已經無法從震驚中回神。她真的無法想象原來夢宮主的情感那麼強烈且脆弱。
    “宮主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那個男人拋棄她了，不要她了，不愛她了。她呢？居然下意識的學起了那個男人，仿佛他就在自己身邊一樣，仿佛他們的靈魂融為一體了一樣。好傻，真的好傻，傻得讓我好心疼。”幻靈依有些受不了的低下頭，閉上眼。
    “木已成舟。起碼現在你在她身邊，可以保護她不再受傷害。不是嗎，依依？”不明所以，看到她那樣傷心的表情，自己也會跟著難過起來。
    幻靈依抬起頭來看她，半晌，飄過去抱住了她，“雪兒，還是和以前一樣啊。”
    夜如雪怔住，突然覺得自己不是自己，靈魂在叫囂著衝破身體。
    然後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幻靈依抱起了她，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