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月夜迷 第二章 白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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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上,幾個掛了彩的惡霸,聚在一起,誒喲誒喲地叫著,抱怨著自己的“不幸”。
就在這時,一個細高的聲音發出,嚇得他們險些沒有昏過去。
“喂!睜大眼睛!本姑娘又回來了!”憐霜將篪高舉,輕輕晃動著,帶著一臉稚氣的微笑。
那苦瓜臉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身,指著憐霜,壯著膽子吼道:“小姑娘!剛才僥幸讓你逃了,現在還敢回來!”
憐霜無奈地撇著嘴,然後又搖了搖頭。現在她可沒空跟他們計較,於是喊道:“你們給我把兩個姑娘的包袱還回來!”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憐霜。其中一個把包袱背在身後向後退。
憐霜也顧不上跟他們說太多的話,疾步上前,從那人頭上越過,一把奪過包袱,又回到他們麵前。
那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憐霜站在他們前邊,揮舞著包袱,得意地笑著,如同盛開的桃花。她的目光,冷冷地掃過他們,帶著一股傲氣,卻仍夾雜著稚嫩。
“小姑娘!膽子太大了!”那人還死要麵子,指著憐霜吼道。
憐霜立刻感到怒火中燒,手緊緊攥著手中的篪,心想:“本來想饒了你們的,現在看來……”然後她舉起包袱,一邊施法,一邊說:“這包袱……”
“我要了!”就在這時,一個響亮的聲音傳來。
憐霜一句話還沒說完,身後突然有人飛來,一把奪過包袱,一邊接著憐霜的話說道。憐霜隻見一道白光掠過,手上的重量便消失了。
憐霜被弄得猝不及防,抬頭尋視,隻見一白衣少年坐在閣樓二層的欄杆上,左手中拎著那包袱,輕輕搖晃著。
白衣少年看上去比憐霜稍大,大約十八歲的年齡,稚氣尚未從臉龐褪去。皮膚白淨至極,好似清水一般,幾乎是透明的;一雙帶笑的眼睛亮亮的,映照著世間的一切,也是如水般清澈——整個人都好像水做的一般,清新脫俗之至,世間哪裏能見到如此神人?他的白衣外又披著一件白色的絅,一身白色看起來飄飄然若神仙般瀟灑;長發垂肩,其中夾雜著兩條白色的帶子,腦邊幾縷零散的發絲垂下,更讓人覺得他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清風將衣服的下擺和發絲隨意地拂動,在空中飄搖著。他右手緊握一把寶劍,那寶劍劍鞘光亮,閃爍著海藍色光,深邃,充滿著夢幻的色彩。
憐霜被他的樣貌深深地震撼了,一時竟有些出神。
白衣少年是一水精。
憐霜詫異。
過了一會兒,憐霜反應過來,當即說道:“你是何人?”說著將篪橫過。
白衣少年隻是笑,笑得溫柔,笑得不羈,明媚的雙眼中閃爍著什麼別樣的東西。
憐霜見他不說話,愈加氣憤,怒道:“好一個強盜!”
“告辭了!”白衣少年一抱拳,將一拳向前探出,突然起身向遠方飛去,劃出一道白線。速度不快,不時回頭,似乎在等著憐霜追過去。
“別跑!”憐霜用篪一指,縱身一躍,追去了。
憐霜緊隨著他的背影,一直來到了一片陌生的樹林。
樹林中,每一片樹葉都展現出最亮麗的翠綠,陽光透過樹影,撒下一片斑駁。草地上稀稀疏疏地盛開著絢爛的野花,每一朵花上都掛著露珠,反射出陽光中自己的寄主的繽紛色彩。
草地中央,一顆粗大的樹立在那裏,仿佛一個飽經滄桑的老人,無言地訴說著什麼神奇的故事。一個結實的樹杈伸向一旁,仿佛指向哪裏。
林中,白光一閃,白衣少年突然失去了蹤影。
憐霜降在地麵,四處尋找。
“嘿!別找了,女強盜!”白衣少年帶笑的聲音從樹上傳來。
憐霜一驚,向那邊看去,隻見白衣少年半躺在樹杈上,悠閑地靠著樹幹,側著臉看著她,一臉戲謔的微笑。憐霜瞬時覺得,這是陽光下最完美的笑容。
“死水精!自己搶了別人東西,還汙蔑我?”憐霜用篪指著他喊道。
“哈哈哈……”白衣少年又是一陣爽朗的笑,然後邊笑邊說:“你的東西呢?不照樣是從別人手中盜來的?”
憐霜一笑,晃頭晃腦地答道:“吾盜之於賊之手,安為盜乎?”
“哈哈哈……”白衣少年似乎覺得好笑極了,說道:“好啊!那,吾搶之於搶之人之手,安為搶乎?”白衣少年看著天,笑得燦爛。
憐霜竟被他頂得啞口無言了,隻好有點無理取鬧地說:“你要這包袱幹什麼?”
“我做的事情從來都不要理由。”白衣少年笑得更加燦爛。
“分明就是在跟我作對嗎!”憐霜心中想,感到事情有些難辦。
片刻後:“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憐霜撇撇嘴,橫過篪,說:“你再不還我,可不要怪我不客氣!”
“啊!不客氣?你嚇死我了!”白衣少年縮著肩膀說道,隨後還是一陣笑聲。這種神情,哪裏像是害怕什麼,分明是在嘲笑憐霜。
憐霜望著他,竟感到心跳加快,心中一陣激動,竟有一種想笑的感覺。
“沒工夫跟你羅嗦!”憐霜低聲嘀咕著,卻不禁笑了出來,但她很快便收斂了。她縱身跳起,站在白衣少年躺著的樹杈上,劈手去奪包袱。
白衣少年也不動,用眼睛盯著她,一眼笑意,隻是將手左右躲閃。憐霜一時搶不到,便將篪伸出,搭在白衣少年肩上,說:“快點還我!”
白衣少年抬眼看看她,憐霜也看著他的眼睛。
二目相對,竟似乎有些特別的東西,白衣少年的眼神也變得嚴肅和黯淡起來。憐霜微微詫異,愣了。
片刻後,白衣少年很不自然地躲開眼神,又笑了,說道:“不還怎樣?”
“你……”憐霜本能地將篪向前移了一點,卻又立刻放鬆了。她的心中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
趁這時,白衣少年向一旁一閃,跳下樹來,側身而立。憐霜也跳下樹,兩人呈閉式而立。
憐霜盯著這白衣少年看了一會兒,心裏不免有些急了,便狠狠地說道:“你如果再不還給我,我讓你現原形!”
白衣少年微微皺了皺眉頭,臉上的表情冷了下來。但片刻後,他燦爛地一笑,一臉不屑的神情:“我最不喜歡受人威脅!”
說完,他舉起包袱,用有些冷峻的目光盯著憐霜,手中發出白光。那包袱霎時燃燒起來,好似一片火海。
“啊!”眼前突然火光衝天,憐霜大驚失色地叫出了聲。她一直覺得,麵前這個水精隻是在玩笑,可眼看著兩姐妹的“命”就這樣付之一炬了。
“死水精!”大怒的憐霜伸出篪去跟他動手,白衣少年卻向她移去,用手和她的篪回了幾招,碰了她的手腕一下,隨即與她擦身而過。
憐霜有些意外,便轉過身去,看著他的進一步動作。
白衣少年站住身,輕輕一笑,竟將包袱拋出。憐霜萬沒有料到他會有這個舉動,不禁喜出望外,伸手接住。
“看來,這水精並沒有毀壞這包袱,隻是嚇嚇我罷了。”憐霜心中暗暗歡喜,說:“算你還不太過分!”
白衣少年一副大功告成的表情,拍著手說:“這次暫且還你,算你走運!不過,這個……”白衣少年說著,舉起一物,竟是憐霜的一位好友,淩心蓮,送給憐霜的手鐲。
憐霜大驚,低頭看自己的手腕,早已空空如也,白嫩的皮膚上也留下了手鐲劃過的淺粉色的痕跡。
憐霜抬頭看那少年,竟洋洋得意地看著自己,不禁怒道:“死水精,快還給我!”
“這是什麼?”白衣少年有些嚴肅地問道。
憐霜並沒有注意到他神色的變化,因為她還在生氣,便沒有回答他。
白衣少年見她不回答,低頭看了看這手鐲,唇邊閃過一絲淺笑,然後抬起頭,對憐霜笑道:“我留著了!”
說完,沒等憐霜反應,他便消失在白光中。
這手鐲可是被憐霜當作至寶,今天竟然被這素不相識的人搶走了。但憐霜似乎並不著急,因為她的心中隱約有個預感——他們一定會再次見麵的。而他,遲早也會將手鐲還給自己。
於是她輕輕搖了搖頭,轉身去找那兩姐妹了。